“不哭了。”君岐笙伸手要给人擦眼泪,被厘昔狠狠拍开,骂道:
““流氓!”
“嗯。”君岐笙认下。
厘昔仍不满意,抽泣着说:“你还脱我衣服,你还……”
厘昔哭出了声,君岐笙把人抱住,柔声哄道:“我错了,你一哭我就慌,哪里还敢动你啊。”
“我不哭,我、我人还有么,”厘昔又骂了一句,“流氓,你不许碰我。”
把人推开,厘昔往地上扔了个枕头和被褥,指着地上说:“今晚你睡地上,敢半夜爬床,你以后就都不用上来了。”
人还在哭,君岐笙能怎样。
只能说什么就是什么,麻利地从床上下来,铺好被褥躺着时,将手伸到床边,试探道:“牵手?”
“不牵!等你冷死再说!”
没多久,厘昔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只给了一根小指头:“爱要不要,不要明日给你收尸。”
小手指被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握住。
厘昔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偏头再次警告:“不许爬床,不许故意放开我的手,不许再把自己冻成冰块博取同情,否则我就真的翻脸了。”
“好,”君岐笙不死心地讲条件,“那你今晚把气都消了,行么?”
“看心情。”闭上眼睛,身边少了一个抱着她的人,厘昔很不习惯,她躺了很久才睡着。
醒来,身子麻了半边。
她那根小指头结结实实被牵了一晚上。
“算你老实。”厘昔呢喃着。伸出另一只还有知觉的手,小心地把底下那只手给掰开。
稍一动,底下睡着那人醒了,眼眶红红,眼睛带着些许血丝,像是没睡好。
“气消了么?”君岐笙哑着刚睡醒的声音问。
一问,厘昔就来气,气到没多想,直接甩开君岐笙的手,那几乎麻了半边的身子,麻意在震动放大,犹如数万颗沙粒在你身体里面跳。
“诶呦,我是在干嘛呀,我到底是在罚你还是罚我自己啊!”厘昔欲哭无泪,缓了半天,身子方才恢复知觉。
君岐笙要给她揉揉,她让人揉完,转身就甩:“你别跟着我了,我现在看着你就来气,你就去盯着他们修炼,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去找你。”
“你去哪儿?”
“你别管,反正去没有你的地方。”
厘昔在派里瞎逛,逛到一处地方,碰见白狐,想起君岐笙昨日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白狐就发现了她。
“掌门!”
是白亦,白亦开心地朝着她跑过来:“掌门你怎么在这儿?来找我的?”
其实不是,不过来都来了,厘昔便留下来和白狐聊了会儿天:“你哥他……”
“嗯?”白狐问。
厘昔一直盯着白亦的眼睛,吞吞吐吐道:“你、你当初、你哥……”
“掌门!”白狐会错意,那双与性格不符的媚眼在发亮,“你终于想通了,要抛弃那条黑龙,来找我哥了?”
“不是,不是,”厘昔摆手否认,他本想问问,白辰的心思,但她和白亦说的话,白辰能能听到,就拐了口:“我就是想说你和你哥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哦。”白狐语气略感失落:“我和我哥从小相依为命,我们俩就是两只小野狐,没爹没娘没人管,可以说是我哥拉扯我长大的,感情自然深了些。”
白亦回忆着她和白辰的事情,她说,她自小就贪玩,喜欢到处野,有一次,不小心踩中猎人布下的陷阱。
是白辰及时找到了她,并把她救了出来。可是她的脚被夹伤,大量流血,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活不了多久。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能化人形。白辰就带着她,要去找人帮忙。
他们选中了一家冒着炊烟的人家。白辰把白亦留在外面,自己先进去看看情况。
厨房是空的,因为白辰进去看了一眼就走了出来,还朝着白亦躲着的方向摇了摇头。
一阵婴儿的哭泣声起,白辰决定去那里看看。
它溜进了还没关紧的房门,后脚从外面回来一个大汉,听见婴儿的哭声,着急跑过去:“婆娘哦,娃娃哭咯,你也不晓得去看看,跑哪去咯?”
大汉推门进去不久,里面传来了一个凶狠的声音:“臭狐狸!你对我娃做甚子!”
“乒乒乓乓”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白亦瘸着一只腿,不敢进去添乱。等了等,白辰才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往后缩了缩,想着自己老老实实躲着,让白辰可以安心逃走。
就是没想到,那个大汉拿了把弓箭追出来,一箭,径直射穿了白辰的身体。
白辰血淋淋的倒在地上,临闭眼前,第一个反应,是朝着白亦躲着的方向摇了摇头。
狐狸哭泣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个不敢放声哭泣婴儿,与屋里面那个哭得如银铃般响的真正的婴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农妇,农妇打着刚睡醒的哈欠,手里抱着婴儿拍着哄,然后朝着她男人喊道:“娃娃没得事,也不晓得它身上的血是哪来的。”
婴儿的哭啼声渐渐消停,狐狸的哭泣声却越发悲痛。
最后,白亦倒在了白辰的身边。
“我们也没想到,死后能被仙人点化成灵狐,点化我们的仙人,见我腿瘸,原本只想点化我哥哥一个人。”
“后来那个仙人熬不住我哥哥的恳求,同意把我也一并收下,并把我送到药王那里养了一段时日,我腿才能好完全。”
白亦讲着她和她哥的故事,突然一个声音冒出来:“太可怜了,还好你们最后成了灵狐,活了过来。”
“修边幅?”厘昔吓一跳,“你这么来了?又没声音。”
修边幅沉浸在白亦兄妹的故事里还没出来,抽泣道:“掌门,我飞过来的,蛇老大派我来找你,说你要再不回去,他就要受不住了。”
“掌门,”修边幅打了个嗝,发出独身之人不能理解的疑问,“你和蛇老大怎么那么粘糊,分开那么一小会会都不行。”
修边幅用手指比划的那么一小会会是君岐笙寒毒快要发作的时间。
她转头问白亦:“那药王……”
“药王怎么了?”白亦等待着厘昔的后话,厘昔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她往回赶去,君岐笙坐在一处,盯着弟子们修炼的眼神简直冷沉得可怕,那群弟子们在打坐的时候,放在膝盖的手止不住的在发抖。
“莲莲。”君岐笙余光瞥见厘昔的身影,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厘昔明显听到打坐的弟子们如释重负的吐气声。
“他们修炼的如何,今天没惹事吧?”厘昔问的是废话,那群弟子压根不可能敢在君岐笙眼前犯事。
她会这样问,完全是想掩盖住她急着赶来,是为了给人取暖这件事。
小心思明显着呢,君岐笙没拆穿她,憋笑了一声,去牵起厘昔的手。
厘昔暗暗把他的手扯开,只给了他一根手指头。
他们动作不大,有心人却能一眼就能看到。
除了打坐闭眼的弟子们和完全不关心的凌云宗弟子们。
剩两个。一个修边幅躲在身后偷着乐,一个白亦刚看一眼,就被脾气不好的君岐笙给瞪了。
白亦吓退好远:“我、我听说猪无能屁股还没好,恰好我在药王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学过一些药理,过、过来给他看看。”
唯一垫了个蒲团打坐的猪无能睁开眼,脸颊红通通一圈:“姑、姑娘给我看屁股,不合适吧?”
“你把我当白辰也行。”白亦本就怕君岐笙,不知为何今日看她的眼神格外的凶,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越快越好。
便二话不说,拎起猪无能,走得飞快。
修边幅也回去打坐去了。君岐笙压着声音,用另一只手,抓着厘昔前臂的衣服问:“这部分不是给我了?”
“那是以前,”厘昔再次无情把抓过来的手拍开,“你现在只有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的待遇到晚上还在持续着。
君岐笙躺在地上,语气可怜:“莲莲,手。”
床上边伸出一根手指出来。
厘昔翻了个身,面对着君岐笙的方向,问:“你们天上,有个医术很厉害的,叫药王?”
“嗯,白亦跟你说的?”君岐笙同样翻了个身,往床边靠了靠。
“那他对你身上的毒也没办法?”厘昔把头伸出了床外,“你应该找他看过吧?”
“能找的都找过,没什么用,不过也挺好,至少这毒让我遇见了你。”
“好什么呀,就没见过中毒也说好的。”
厘昔有一刻的心软,差点想把人叫上来睡。可一想起昨晚的画面她就……
逼着自己躺下,闭上眼睛。
房间里静得仿佛两人都已经睡着,还未熄灭的烛火却明晃晃照清还没睡的两个人。
没有人真的要睡,也就没有人想起要去熄灯。
半响,君岐笙唤了厘昔一声:“莲莲。”
厘昔没应,君岐笙知道她在听:“我们今日还未亲过,我睡不着。”
“你还想亲我!”厘昔弹坐起来,骂他,“想想你之前做的,流氓。”
骂完了继续躺下,闭上的眼睛能感受到屋里的光亮,竖起的耳朵能听到底下的人频繁翻身的声音。
“熄灯。”厘昔不耐烦喊了一句。
君岐笙用手一挥,房间陷入看不见的黑暗里面。
厘昔坐起身,扯了扯被牵着的手指:“你起来。”
“怎么了么?”君岐笙听话的起身。看不见神情,只隐隐约约看得见一双眸亮的眼睛。
厘昔摸索着找到君岐笙的脸捧住,她能感受到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扑通,扑通。”心跳声在黑夜之中放大。
厘昔趁它还没跳出来之前,迅速低下头,落下仓促的一吻。
又装做没事人一样躺回去,冷酷的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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