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现在已有的条件进行排查,住在死者家北面的一共有二十七户人家,而这二十七户人家符合体型描述的,一共有三十二个人,我们也去查过镇上的豆腐摊,符合现场同样塑料袋材质的一共有两家,而且这些窟窿都是这些摊主自己扎的,因为都是村里的人去买豆腐,所以他们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在这三十二个人当中,有十一个人最近去买过豆腐,而在这十一个人当中,有七家人是有三轮车的,但是我们根据这些三轮车的车轮印进行比对,全部都排除了。”
林涛一口气说完调查结果后,顾念郁闷地泄了口气,秦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默了一默,问:“剩下四家没有三轮车的是谁?”
“这四家人是解思淼、解风、解立国,还有李初七。”林涛转身在黑板上圈出这几个人的名字,“我们去看过这几家的院子,确实没有发现三轮车。”
“有解立国啊?”顾念挑了挑眉,对上林涛略有不解的目光,她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敏感,但我总觉得这种案子的凶手往往都是死者身边的人。”
林涛笑了笑,“你好像一开始就让我们留意解立国这个人。”
“可他真的符合作案人的条件啊。”顾念反驳道。
“但他家没有三轮车,我们已经看过了。”
顾念抿了抿嘴,道:“那有没有可能他们的三轮车在案发之后,丢了或者借了出去,又或者卖掉了?”
“这个不能问啊,问了就暴露我们的侦察手段了。”林涛摇头道。
“你们把这三十几户人家都问过了,也比对过车轮的纹路,要察觉早就察觉了呀。”顾念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还把林涛怼得无言以对。
秦明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而后开口问道:“这四家没有三轮车的人的院子有照片吗?”
虽然林涛不明白秦明的用意,但还是把拍下来的照片在手提电脑上展示出来,秦明走上前,慢慢细看着那些照片,林涛也随着他的意思逐张翻,直至秦明把其中一张放大后,才叫林涛停下来。
“这是谁家的?”
“这是解立国家。”
秦明没有即时回话,而是把照片的某一处再次放大,随后了然地说道:“如果他家没有三轮车,为什么会有这么新的三轮车把。”
顾念自幼就在城市里生活,所以对三轮车这种交通工具并不熟悉,若不是秦明眼尖留意到照片里的东西是三轮车的车把,她估计也看不出什么来。
女孩崇拜的目光落在秦明身上,使他心头一热,却不得不压下要将她抱入怀的冲动,冷静地跟林涛对话,但作为他枕边人的顾念,和认识他多年的林涛,怎么看不出他的意思呢,所以他们强忍着笑意,待所有指示都交代好了,其他警员也出了门,他们俩才肆无忌惮地笑出来。
秦明倒也没怎么生气,只是捏着顾念软乎乎的脸蛋,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就算了,至于林涛,他也就冷冷扫了他一眼,而后就牵着女孩的手走出会议室,也不管身后的林涛怎么调侃嘲笑他。
不过他们这番玩耍也只维持了几分钟,因为林涛要带着小黑到解立国家再次问话,而秦明和顾念也要回他们昨晚睡的地方收拾,因为他们知道快要真相大白,他们也可以回去了。
不出所料,林涛果然在解立国家后面的树林里挖出被肢解的三轮车。
经过一番盘问,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二十多年前,因为年龄和家境,家里让解立国先一步结婚,但结婚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弟弟解立军走动得非常频繁,他心里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见到妻子难产的时候解立军比自己还要着急,因而很早就怀疑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前段时间,妻子给解立军送饭的时候,解立国偷偷跟随在后,竟然听见弟弟让儿子叫他爸爸,妻子甚至哀求弟弟带她和孩子走,因此确认了他们之间不伦的关系。
那天晚上,解立国失眠,在外边走着走着就走到解立军家,见门没有锁就进去了,他爬到正睡着的解立军身上,解立军被他惊醒,他就即时把解立军的嘴捂住,他本没有杀害解立军的意图,捂住他的嘴只是不想他喧哗引来麻烦,但从慌张之中回神过来,就发现解立军已经死了。
解立军死不瞑目,解立国恐惧不已,便用衣服包住他的头,而后从家里把三轮车开过来,途中装了一袋石子,回到解立军家将尸体拖到车上,最后弃尸于水井里。
而将三轮车解体是因为林涛他们的调查,他怕被警方怀疑,就将三轮车的零件埋在自家地里,却不料最终还是水落石出。
解立国被带走的时候,秦明和顾念都在场。
林涛叹息道:“也是个可怜的人呐,一个男的被绿了十几年,换作是谁都受不了吧,那个女的也挺可怜的,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忍了一辈子,还有那个小孩,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父亲。”
“可是怎么可怜也不应该犯罪。”顾念摇头道:“即便他的初衷不是想置解立军于死地,但他的冲动确实结束了弟弟的生命。”
“唉,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坦诚面对的?非要弄成这个局面。”
——
顾念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澡。
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秦明一起久了,顾念的卫生意识逐渐增强,本来就比较注重干净的她,现在已经慢慢在洁癖的路上走着,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一个令秦明骄傲自豪的洁癖女孩。
至于秦明,他先是把身上的衣服换掉,而后坐在书桌前,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执笔在笔记本里徐徐写道:
“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无论是做一个不幸的分母,还是做一个不幸的分子,结局都令人扼腕,这就是生活。”
放下钢笔,秦明没有像以往一样,静坐沉思着刚完结的案件,而是起身给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准备一顿丰富又营养的晚餐,以弥补过去两天吃食的不足。
自从顾念闯进了他的生活,秦明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为了顾念操心,当然,他这种操心并不是累人烦人的操劳,而是心甘情愿、乐此不疲的照顾,对于一个长期独自生活的秦明来说,有了这么一个被他宠得有点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在身边,他的日子再也不是单调枯燥,而是充满了色彩和趣味,使他每天不由地期待新的一天的到来。
是以,当顾念从浴室出来路过厨房的时候,就看见秦明背向着她,在灶台上忙活着,看着像想在晚餐上放大招一样,顾念窃喜地笑了笑,没有打扰他的打算,便转身进了卧室进行她的护肤程序。
果不其然,这天晚上的菜色特别丰富,顾念吃得很是开胃,导致最后肚子撑得不行,愣是拉着秦明在小区里散了半个小时的步才觉得舒服一些。
完了还不忘对着秦明抱怨,说他做饭做得太好吃了,以后不许做这么多,不然她迟早也会变成一个大胖妞,说不定还会被他嫌弃。
对于这样的指控,秦明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她的额头,没好气地斥了她几句,而后再哄了几遍,小姑娘才哼哼唧唧地原谅了他。
打情骂俏过后的情侣俩,夜里自然是温馨和谐得很,而个中的细节,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转眼间大宝训练完毕,以刑警队警员回归龙番市警局。
作为大宝的好朋友好同事,他们几个自然要请吃饭替她接风洗尘,却得知大宝已经有了安排,还是一场相亲约会。
这下林涛就坐不住了,要知道他这段时间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大宝回来跟他一起吃狗粮,万一大宝相亲成功,那他不就成了小圈子里唯一的单身狗吗?
不行,不行,林涛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得保住他的狗粮盟友啊!
于是,就在大宝相亲那天,林涛拉着八卦心泛滥的顾念和不情不愿的秦明,赶到大宝所在的餐厅,美名其曰“为大宝掌掌眼,以免她遇人不淑”。
他们落座在离大宝不远处的卡座,既看得清晰也听得清楚,完美地满足他们(顾念和林涛)的八卦之魂。
见坐在大宝对面的男人虽然算不上帅气,但好歹也西装革履,对大宝很是热情,不是给她夹菜就是给她添茶,献足殷勤似的,应该对大宝很有意思,而大宝看似对他完全不抗拒,俩人有来有往地聊得挺欢,无论是兴趣还是习惯都很般配,所以不论林涛如何绝望崩溃,他们都觉得大宝这次相亲会成功。
然而事与愿违,当那名男士听见大宝的职业曾经是法医、现在是刑警的时候,他脸色一变,大宝和顾念他们就知道这事要黄了。
面对着男人的嫌弃和抗拒,大宝完全没有展示出任何失望的情绪,还恶趣味地特意说一些让他恶心的话,三句不离尸体、尸块和尸臭,一边说一边欣赏着男人苍白的表情,直至他开始反胃干呕,大宝才笑着停下来。
之后的事,无非就是男人劝大宝换一个职业,大宝不肯,二人最后分道扬镳,结束这场开头顺畅却烂尾收场的相亲。
见状,顾念本来觉得相亲这种事,合则来不合则去,好聚好散就行,可当她看见那个男人因为对法医的歧视而拒绝跟大宝握手,她心中的怒火猛地燃起,恨不得过去骂他一顿,给大宝撑撑腰,但入目的却是大宝不以为意的表情,就连她走过来告诉他们可以走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看似没有被刚才那一出伤害到。
不过同为女人的顾念,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强忍着呢。
她没有理会秦明和林涛,站起来快步走到大宝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故作不屑地哼声说道:“臭男人不懂你的好,错过你这么好的女孩是他的损失,宝贝不愁,你这么优秀,一定能找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大宝显然被顾念的话安抚到,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后傲气慢慢地说道:“那是,我也只比你差那么一丢丢,没可能找不到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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