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念突然想到了昨天骂自己的男人,他也是差不多那个时间点到医院了,而且宋思念总感觉他有点熟悉。
“啊!是他。”
宋思念想起来了,他们两个以前见过面的,那是单寒的父亲单质,一个有名的赌鬼和酒鬼。
后悔的情绪在宋思念的心中逐渐扩大,她懊悔起来,昨天应该更注意一点,要是早点发现跟了上去,单寒也许就不会死了。
田雨更是崩溃,她无奈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像个女疯子。
宋思念拉住了她继续扯头发的手,“田雨,别扯头发,别伤害自己。”
田雨扑到了宋思念的怀中,她哭着说:“念念,你带着去见他好不好?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好,我们这就去找他。”
隔壁的阿姨又开口说了:“昨天晚上警察来过之后,很快就破案了,他们的尸体被拉到了最近的殡仪馆,你们速度快的话还可以赶过去。”
“多谢。”
宋思念拉着田雨出了病房,病房外面围了一大圈人,宋思念把田雨从人群中带出来。
“让让,我们要下去了。”
她们从外面的人群中挤出来,大家其实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昨天事情闹得太大了,又出现了两个认识那个病房的人,他们都忍不住过来瞧瞧。
冰袋在脸上滚来滚去,她刚才敷了一会儿又匆匆把冰袋塞进了随身的书包里,下了电梯之后,她又把冰袋从书包中拿出来在脸上反复揉滚。
她的脸被冰块冷冻的挺舒爽的,之前疼痛造成的胀痛感消失了,希望明天能消肿。
宋思念叫了一辆出租车,出去就带着田雨坐在出租车上去了最近的殡仪馆。
田雨问她:“念念,你会不会恨我。”
宋思念的手一顿,她继续把冰袋按在脸上,冰袋里面的冰块融化了不少,还是有很多碎冰。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不会。”
田雨的眼睛早就哭肿了,到这一刻,她还是哭着的,眼泪一直顺着眼角往下流。
“谢谢你,念念。”
“田雨,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田雨彻底崩溃,她因为自己今天做的一切而感到抱歉,看到宋思念脸上青紫的巴掌印,这全都是她做的,那严重的巴掌印就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
她沉默地看向窗外,眼泪已经停止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殡仪馆到了,一共二十五。”
田雨从车上下来,她和之前很不一样,她变得非常冷静。
到了地方,她就跑过去问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宋思念付好钱下车,她把冰袋再次塞进书包里,然后小跑到田雨的身边,田雨转过头来。
“我问到了,他们在负二层,我们可以进去。”
工作人员对她们说:“幸好你们来了,他们是早上送过来的,没有人出殡仪馆的费用,他们后续火化也需要钱。”
田雨说:“他们的钱我包了,可以先带我们过去看一下吗?”
工作人员说:“当然可以。”
她们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殡仪馆的负二层,工作人员对这里轻车熟路,他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小屋子,屋里摆放着十个冰柜,他指着右边的两个。
“这边两个是早上人民医院送过来的,和你们说的情况差不多,一对母子。”
宋思念还未走近,她就看到了单寒太阳穴到颧骨上那块标志性的疤痕,她不禁潸然泪下,昨天还在规劝她的单寒,今天就躺在了冰柜中。
死去的人是没办法说话的,她多么希望单寒能再次站起来同她们一起去吃饭、上课、图书馆。
单寒的脸早就被冰的苍白,田雨走过去摸了摸单寒的脸,凉得可怕,她又握住了单寒的手,她肿起来的眼睛又来流泪了。
她回过头看向宋思念,她说:“念念,你知道吗?我趁他睡觉时偷偷握过他的手,比暖宝宝还要热,他现在的手冰凉冰凉的,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我好后悔昨天和他吵架,好不容易再次和他联系上,我没和他好好交流感情,反而和他大吵了一架,我知道他不是想要伤害你,他想你知道真相,都是不同的做法,我们都是在保护你。
昨天我就自私地以为只有我的做法对你才是最好的,老是说他错了,还和他怄气,之前半年都没理过他。
念念,我现在好后悔,我要是知道我们的时间这么少,我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生气和冷战上。”
宋思念心里也是懊恼,她昨天看到那个男人了,要是她谨慎一点,她更关心一点,单寒和阿姨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单寒昨天还在安慰她,她却没有给单寒提供一点帮助,宋思念陷入了难过中,她想,要是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有多好。
阿姨就躺在单寒的另一边,昨天对她们那么和蔼可亲的阿姨,今天满脸伤痕地躺在冰柜中,她的脸肿得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她死前受了多少苦啊!
宋思念非常愧疚,她知道田雨之前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她是把罪都怪在她自己的身上了,导致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我昨天看到了,我看到他了,但是我没有认出来,你说你后悔,其实我更后悔,你说你自责,其实我更自责,要是我昨天能认出来,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单寒也许就不会死了,他会和阿姨好好活着。”
田雨哭着说:“都迟了,他已经死了,要说熟悉应该还是我最熟悉,不能怪你。”
田雨在殡仪馆中哭得不想起来,宋思念偷偷溜出了屋内,她躲在外面的厕所里流泪。
她拿起手机翻照着和单寒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在高二的上学期,他们两个打了个电话,从那时候起,他们之间就断了来往。
以前聊得很好的,在她的记忆中,他们三个在高一的时候就没断过信息,怎么突然就不玩了。
她打开了很久没用的企鹅软件,重新登录上去,有好多信息全都冒了出来,除了以前别人给她发的信息没回外,有一个群冒泡得非常激烈,她企鹅里的信息都是这个群源源不断地提供的。
她看了眼群号,高一十班。
这是他们没有分班前的班级名称,单寒以前是高一十班的班长,和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今天这个群活跃的原因也是因为他。
很多人都在群里,他们都在说着单寒的事情。
李文:好难过,班长为了躲避他不好的家庭,他真的在努力了。
曹溪秀:听说班长转学就是为了离开我们a市,想办法逃离他的父亲,没想到不仅失败了,还赔上了自己的命。
宋茄:啊啊啊啊!好难过,为什么不好的事都要发生在班长身上。
李文:班长都找好转学的学校了,那个学校也愿意接受他,只要他能离开a市,不冒头,他那该死的父亲是不会找到他的。
赵萍萍: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差点儿就可以脱离自己不好的生长环境了。
李文:也差一点就可以带着阿姨离开了,按照班长本身的能力和学习成绩,我相信他以后会混得比现在要好得多。
曹溪秀:这不是肯定的吗?以前在我们班就和宋思念争第一,他们两个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就凭班长那艰苦的环境,有时候还能从宋思念手里抢了个第一过去,我就佩服他。
徐秀秀:说起来他们两个之前玩的还挺好的,后面怎么突然不玩了,我还觉得可惜呢!
宋茄:你不知道吗?宋思念家里也出事儿了,那段时间差点就休学了。
徐秀秀:啊?这我是真的不知道。
藩湉:宋茄徐秀秀,别说了,宋思念虽然不常上企鹅,但是她在我们的群里的,别聊这个,她会难过的。
伍纯年:你们在说什么?单寒怎么了???????
伍纯年:你们别造谣好不好,单寒怎么可能出事,我之前见过他练散打的。
伍纯年:别造谣!!!
李文:伍纯年,我们没有造谣,不信你可以去a市的新闻网看看,我们不会造谣身边的任何一个同学出这样的事。
两三秒过后,伍纯年退出群聊。
李文:她怎么回事儿?我又没有凶她,她干嘛退群?
藩湉:你难道不知道吗?她追过单寒。
李文:哦哦,真是可惜了。
……
底下还有很多条消息,宋思念已经不想看了,她伤心的情绪收敛了很多,一定还会有方法的。
花店底下的玩偶有预知的能力,她相信它们一定会有某种方法的。
宋思念就是觉得单寒去世真的太可惜了,他的学费是自己课外时间挣的,他在班里还被老师指认为班长,学习成绩也是永远的前三名。
像他那么努力的人,死亡真的不该是他的最后结局,就差一年了,一年后,他应该被鲜花簇拥上最好的大学,而不是躺在冰凉的冰柜中,下一刻就要进焚烧炉。
这不公平,上天对努力的人不公平。
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玩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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