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酒吧内部灯线昏暗,一开始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吧台那边的情况,直到被理绘随手这么一指。
男人穿了一身休闲衣就站在那儿,眉目俊朗,体态修长,虽然是极简单的穿搭,周身的气场却不容忽视。理绘周围的男同事们神情都不太好,毕竟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被人比下去,谁都不会乐意吧。
“欸?那不是安室先生吗?”
宫本由美惊讶地看着那个男人,分明就是理绘咖啡店里的适应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在同一家酒吧遇到。
不着痕迹地看了正笑得眉眼弯弯的某人一眼,总感觉安室先生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呢。
就在所有人的目送中,理绘端着自己的酒杯走到吧台旁:“安室先生,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安室透微微一笑,斜瞥了一眼正往他们这边看的诸伏景光,酒吧内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带有暧昧旖旎的朦胧感:“是挺巧的。”
又看了看不远处正伸长了脖子看向他们这边的众人,微微挑眉,“理绘小姐这是在联谊?”
理绘眯了迷眼睛,凑近了他,呼吸相闻,香醇的酒香味萦绕在两人周围:“是啊,和同事一起联谊,还有很帅气的警丨察先生呢”
安室透低下头,正好对上她的双眼:“那理绘小姐快回去和同事们一起喝酒吧。”
理绘摇了摇头,语气直白:“不,他们我都不喜欢。”
安室透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那理绘小姐喜欢谁?”
“我前男友啊。”一脸的理直气壮。
安室透直直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所有情绪都被小心地收敛,完全看不透他的内心:“不是已经变成前男友了吗,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理绘灿烂一笑,明媚的笑容连昏暗的室内都被照亮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一声不吭就消失多年,又一声不吭地回来,还改了莫名其妙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难道这种人不该变成前男友吗?”
一阵沉默之后,安室透轻轻地开口:“理绘小姐说的对。”
“可是,”理绘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低地传进他的耳朵里,只让他觉得,耳朵痒痒的,“我就是喜欢他啊。”
又顿了顿,语气十分坚定地说:“不过,如果我前男友不和我道歉不把我哄回来的话,我就要和帅气的警丨察先生去相亲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宫本由美很郁闷。
这次她组织的联谊会,举办得非常的不成功。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正在和安室先生喝酒的女人,还有,她转头看了一眼被热情的女同事们吓得尿遁了的空位,还有这位逃走的诸伏先生。
她还是低估了这两位在局里的受欢迎程度。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自从理绘小姐见到安室先生之后,在场的男士们都蔫儿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没想到在美和子名花有主之后,他们竟然连警局仅存的这朵鲜花都没保住,甚至马上还要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外人给摘走了。
这怎么可以!
这时,交通部的田中警官突然站了起来,拎起手边的两瓶酒就往安室透他们的方向走去。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顿觉有戏可看,也纷纷起身围了过去。
“安室先生,你是理绘小姐的朋友吧?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喝两杯?”
田中警官深觉自己肩负着全警局男同胞们的重担,想要在酒量上赢过对方以增加己方的气势。
听了这话,理绘歪着头看向一脸淡定的安室透,不知道安室先生会不会接话呢?
一旁看戏的众人则纷纷起哄,想让安室透和田中警官pk一下酒量。
刚刚围绕着诸伏景光的一个女生小声地和旁边的朋友说:“这位安室先生也很帅呢,气质和长相完全不输诸伏先生。”
安室透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理绘,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等诸伏景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群人围在吧台上,不仅是他们这群人,连其他位置都有看热闹的人挤在那儿。
过去拍了拍没有一起去凑热闹的三池苗子的肩:“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池苗子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紧张,看见他的时候脸蛋噗的红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是田中警官,说要和安室先生比酒量,大家觉得好玩就一起过去看了。”
诸伏景光饶有兴趣地笑了,倒是没过去,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一腔热血的田中警官已经喝的面红耳赤双眼迷蒙,而他对面的安室透却还能面色酡红又保持帅气的微笑,继续干掉手中的那一满杯。
“啪。”
战斗力敌不过对方而光荣倒下的田中警官被同仁们抬了下去,其他男士看着已经喝了不少的安室透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和宫本由美打过招呼后就带着田中警官先撤退了。
原本围在吧台乌泱泱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只留下安室透和理绘两人留在原地。
宫本由美和理绘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后带着三池苗子和其他女士们也都撤了,唯有几位女士还对端坐在座位上不为所动的诸伏景光念念不忘。
大队伍散场后,全程没有喝酒的诸伏景光开着自己的车,婉拒了几位想要搭顺风车的女同事后先行离开了,留给了理绘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见其他人都走了,理绘看着眼前的安室透,“安室先生,你能自己回家吗?”
安室透还是像刚才一样,保持着迷人的微笑:“不想回家。”
“”理绘不理他:“那我回家了哦,安室先生。”
理绘转身想走,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理绘小姐,陪我去个地方吧。”
力道虽轻,却带着不让人挣脱的坚定。
看着眼神清明面色如常的人,理绘简直就要怀疑刚刚那个已经带有醉意的人是不是他了。
月黑风高夜,一辆黑色的suv缓缓驶近陵园,最终停靠在没有灯光照亮的黑暗处。
下车后,理绘从后座拿了定自己常戴的帽子给安室透让他带上。
两人三两下翻过围栏,凭借以前的记忆摸索到两个连靠在一起的墓碑前,已经有一个人比他们先到了。
“你们来了。”
诸伏景光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碑前各插了一只烟,是两人生前最喜欢的那个牌子,担心火星子的光再微弱也会被察觉所以并没有点燃。
他弯下身用手扫了扫碑上的灰尘,然后随意地在地上盘腿坐下,安室透也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他对面。
萩原研二的照片经过七年的风吹雨打,边缘泛着无法抹去的时光的痕迹,而旁边的松田阵平,选的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张笑着和萩原研二的合照。当年因为爆炸案,他们两人都被炸得粉身碎骨,连尸首都无法拼凑齐全,只好以警徽和警服下葬。
“我们都已经三年没来了,这三年一直都是理绘来替我们看他们。三年前我都以为我要先去和研二汇合了,却没想到比我先去的是阵平和伊达班长,还是得让他们再等等我们。”
诸伏景光低沉的声音带着无边的伤感和歉意。
松田阵平殉职的时候他人在国外修养,根本赶不回来,而零更是被组织发配到了南美洲执行任务,理绘也一直瞒着他这件事,直到后来他伤好了才告诉他,当时松田阵平已经殉职三个月了。
而伊达航,一年前在回警局的路上发生了交通意外离世,就连理绘当时也不在日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回来。
“景光你不要说了。”
安室透声音嘶哑,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学着伊达航最习惯的动作。
“零,你知道吗,三年前阵平还发短信给我说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想让我见见,就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那个佐藤警官。”
听到这话,安室透也笑了,又生气,松田阵平这家伙怎么都没告诉自己这件事只告诉了景光。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面对着面说了好多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有遇到的新鲜事,也有做任务时遇到的危险,还发了好多牢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箩筐。
他们五人从十年前一同进警校的打打闹闹谁也不服谁,到后来一起闯祸一起救人的最佳搭档,时间带走了朋友,却没有把这份友谊和思念带走。
理绘扭过头不看他们,耳边他们俩一茬接一茬的话传来,只觉得眼眶和心里都酸涩的可怕。
诸伏景光低头望着两人的照片,两人都对他笑着,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安室透则仰着头,看着掩藏在云朵后的半轮弯月。
“我和零会带着你们那份一起好好活着。”
三人离开陵园的时候,月亮已经从云中露出了洁白的全貌,温柔的月光洒在那两个墓碑上,两位已故的朋友静静地靠在一起,而他们心中的信仰会有最值得信任的人替他们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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