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啊!”中原中也面目狰狞瞪着那把洗洁精和白兰地兑在一起的太宰治,“而且为什么这个家伙也在!”
“哈?明明是中也不请自来好不好!这原本是只属于我,流鸟以及织田作之间的聚会!”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睛, “织田作?”
“是的哟是的哟, 不觉得织田作这个读音更加顺口吗?”
织田作闻言,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太宰治得意洋洋朝中原中也昂首,“你看,完全没有中也的份, 织田作都开始赶人了!”
“不要随便代替别人做决定啊!”中原中也怒道。
流鸟坐在织田作旁边,望着中原中也手中的红酒。
“中也之前偷偷喝酒了。”流鸟说,“不告诉我。”
中也哽住,“那,那不是没机会嘛。”
“流鸟要试一试酒的味道吗?”太宰治蹦到了流鸟身边,活泼可爱的样子相当少见。
他将洗洁精兑白兰地推到了流鸟的面前,“试一试嘛~”
“白兰地会不会太烈了?第一次喝, 可以尝试果酒或清酒。”织田作问。
流鸟挠挠头, “那就来一点草莓果酒。”
太宰治撇嘴, 将白兰地凑到了唇边浅尝一口, 五官立刻皱了起来。
“好难喝。”他说。
中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哈, 自己做的活该!”
聊天的时间,足够把流鸟的酒端上来。
原本有些兴致缺缺的太宰治立刻来了兴趣, 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流鸟把果酒一点一点吞下肚。
他靠近流鸟, 与流鸟面对面, 盯着她的眼眸似乎在期待什么。
“会难受吗?”织田作摸了摸流鸟的脑袋。
流鸟摇头, “没有,和果汁一样。”
“那就再来一点!”太宰治把织田作手中的酒杯交给了流鸟,“再来一点。”
中也蹙眉,“太宰!”
他拉过流鸟,“不要被太宰治骗了啊,酒这种东西第一次喝不要太多。”
橘发少年说着,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肚子。
紧接着,少年的面色肉眼可见泛起红晕。
显然,他喝醉了。
剩余三人盯着中原中也,都陷入了某一种程度的沉默。
“中也是喝醉了吗?”流鸟问。
“嗯,喝醉了。”织田作说。
太宰治嘴角裂开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哈哈哈,中也好笨!哈哈哈哈哈哈!”
今日的太宰治活泼过头了,不仅在酒醉的中原中也面前反复横跳,在其怒火的边缘来回试探,更是在织田作与流鸟之间左右逢源,嘻嘻哈哈地不断企图哄骗流鸟喝下高度数的酒。
很可惜,他低估了拥有特级实力的流鸟的身体素质。
在不断哄骗流鸟喝酒的同时,他自己也喝了不少。
“啪叽!”
少年一头扎进成山的酒杯堆里,一睡不起。
【哈哈哈哈笑死了,太宰治灌酒不成反被自己灌醉了】
【噗,喝醉酒的小猫咪,天生就是要被妈妈吃掉的~】
【今天的太宰治好活泼,而且,我发现今天太宰治一次都没有想要去碰流鸟诶!为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爱啊~】
【中也!!!!酒醉的中也,怎么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两只醉成软泥的少年,迷迷糊糊趴在桌台上互相抱怨。
流鸟扶住中也的肩膀,与织田作道别,“明天见,作之助。”
“嗯,明天见,宫本。”
在流鸟即将转身离去前,织田作拉住了她。
轻柔的吻落在了唇角,蜻蜓点水,触之即离。
流鸟一愣,“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柔下了眉眼,“道别仪式感。”
“我知道了!”
流鸟踮起脚尖,在织田作之助的额头用唇轻碰了一下,“道别仪式感!”
说完,她带着橘发少年转身离去。
蜿蜒的红色发丝在空中画了一条温柔的弧度,轻扫过来了趴在桌台上少年缠绕了绷带的手腕。
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指尖在那红如火焰的发丝间穿梭,想要捉住,却在发丝离去的最后一秒前又松下了手腕。
望着红发少女离去的身影,他再次闭上双眼,呼吸均匀地沉睡过去。
梦境中,他再次看见了赤红如火焰的发丝。
那高高扬起的发尾随着微风摇曳,指尖温热的触感如同柔软的花瓣。
他的身体被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
那是梦,易碎的梦境。
夜晚的星星将黑夜点亮,银色的月光为昏暗的街道提供了朦胧的灯光。
横滨的夜晚只存在两种情况。要么安静得几乎没有生命,要么喧哗得将一切吵醒。
橘发少年趴在流鸟的背上,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流鸟……”
“嗯?中也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酒醉,少年花了好长时间才确认原来自己正趴在她的背上。
他挣扎着想要下来,但完全没有力气,一番挣扎过后,又软踏踏倒下了。
“流鸟……”
“嗯?我在,中也!”
橘发少年将怀着流鸟脖颈的手臂收紧,维持在一个仅仅接触的大小,“流鸟,多依靠我,可以吗?”
呼出的气息还有明显的酒气,吐出的字词还带着粘软的气音。他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敞亮可靠,但无论他怎么努力,说出的话也和撒娇一般。
最后,他干脆自暴自弃了。
“呼噜呼噜……”
舒缓的呼噜声渐渐散开,少年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流鸟停下脚步,面上没有表情。
她的双眼空洞而迷茫注视着前方,“中也,会丢下我吗?”
“对中也来说,我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中也连痛苦都没有……”
这些话注定无法被少年听见,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积累,在心脏除缓慢腐蚀,直到鲜红的心脏变成一滩腐烂的泥土。
“咔哒!”
木屐敲击水泥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布料随着主人的运动摩擦着。
流鸟侧耳倾听,看见了站在月光下的男孩。
他身穿红色的羽织,雪白的花鸟绘图案几乎震动翅膀飞去。深色的行灯袴被灰尘沾染,肮脏的水洼为昂贵的布料添上污渍。
这样的少年在横滨内格格不入,像是什么来自京都大家族离家出走的小少爷。
小少年走向流鸟,伸手牵住了流鸟的衣袖。
他没有说话,抓着流鸟的衣袖之后就再无动作了。
【我草我草我草!!!阿凉???阿凉怎么会在这里?】
【转世?】
【应该是转世,只是转世之后的阿凉看起来好安静,之前和逐阳姬撒娇的时候可爱死了,现在为什么变成了三无呜呜呜】
【三无也很可爱啊啊啊啊!】
【如果是转世,那宫本繁会不会就是阿凉的转世?所以这个是小繁!那么问题来了,小繁为什么在这里?】
【同问,自横滨大爆炸之后宫本家就离开横滨了,宫本繁为
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
小少年有着一头赤红色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的发带扎成了高马尾。当他抬头时,红色的发尾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宫本繁。我的名字是,宫本繁。”
那是一双澄澈如宝石的黑色眼眸,璀璨如空中闪烁的繁星。
他说:“带我回家吧。”
最后一个音节吐出,流鸟的面色忽然苍白。
剧烈的疼痛卷席大脑,眼前也开始模糊。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流鸟听见了男孩的声音。
“姐姐大人!”
——
【阿凉啊啊啊啊啊】
【我不懂啊,我不懂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脑子要烧掉了】
【最后一声姐姐大人,为什么我听着像是阿凉?难不成阿繁有阿凉的记忆?带着记忆转世?】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
红发小少年扑进了逐阳姬的怀里,“姐姐大人何时能够回来?”
逐阳姬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最多六十日,我就会回来。”
宫本凉蹭着逐阳姬的手掌心,“姐姐大人这一次制作的咒具,有什么用途?”
“置换。任何有形或无形的物品,无论是否存在,都可以置换。”逐阳姬笑道。
她的面上绽放出了绚烂而夺目的笑容,眉间的神采张扬如天空中闪烁耀眼的光晕。
“届时,天下再无咒灵!”
宫本凉的双眸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姐姐大人一定会完成这个咒具的!到时候,两面宿傩也不能再为祸人间了!”
“嗯。等咒灵不再出现,阿凉的身体也能恢复一些,与我学习刀术。”
“好!我会在家里等待姐姐大人的!”
逐阳姬又叮嘱了弟弟一些话,就带上红曳来到牛车前。
“姬君!姬君!禅院公子送来的和歌!”
逐阳姬挑眉,“哦?还以为他得羞臊两天才送过来,没想到第二日就送来了?”
接过了和歌,逐阳姬并没有立刻阅读,而是放在了车棚内。
“姬君?”女房疑惑问道,“为何不现在观看?”
“我想如何便如何,莫不成我让他写和歌,我就需得等着他送上来?终归是我所想,没理由让他来限制我的自由。”
说完,逐阳姬粲然一笑,挥舞手中的鞭子,驾驶牛车而去。
只有女房面露难色,想着该如何回复那禅院家的公子才显得不那么失礼。
待夜色降临,逐阳姬才停下了牛车。
她下了车,拿出弓箭与箭矢。
“莎啦啦!”
逐阳姬拿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拉满。
“嗖!!!”
弓箭势如破竹穿透了密布的草丛,惊人的咒力立刻惊骇了草丛内的虫豸,连同嘈杂的鸟鸣都安静了!
“呜啊!!!”
白发青年头顶着一根被箭矢穿插的帽子连滚带爬出现在了逐阳姬面前,“你绝对是有意而为之!”
逐阳姬嘴角上扬,“瞧着一身白衣,我当以为是雪女,原来是五条家的。”
“这三伏天的,哪里来的雪女!”五条盛抱怨说,将好友从暗处扯过来,“政彦你看看,逐阳姬她打我!”
禅院政彦就这么突然被拽出来,面对逐阳姬的注视,面色微红。
在对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禅院政彦轻咳一声,“夜晚身穿白服,确实可怖了些。惊扰了逐阳姬,也情有可原。”
这明显的偏颇样子,五条盛气得手脚发抖!
他手指禅
院政彦,“你!你!你说这话不心虚嘛!”
“五条倒也不用生气,政彦都愿意追我而来,又怎么会违背我的心意?”
她收起弓箭,缓步来到禅院政彦的面前,“那和歌我还没观赏,不如政彦为我歌唱如何?”
一声轻轻的政彦,便让黑发青年的眼前有了一瞬间的模糊。
薄凉的月色照亮青年的面容,透着的绯色痕迹如同坠入茶杯中的水墨,晕染了一片水雾。
“唔,嗯。”粘软的应声从青年的口中泄出,压抑不住的情愫在流转的眼眸中流露。
须臾片刻,他终于鼓起勇气与心仪的姬君对上视线,“若姬君想,政彦随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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