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寐见苏问秋搭理苏异却不搭理他,愤愤不平地道:“老娘问你那么多话你一句不睬我,苏异这个杀胚货才说一句你就答应,不愧是在一张床上滚过的交情。”
林樊赶紧把人拉到身边,夹在胳膊下面捂住嘴。
苏问秋委屈说道:“我待会儿再回答你那些问题吧!”
然后对苏异和林樊道:“指纹和手印看上去形状很像,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杀人和弃尸的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林樊挑起一根眉毛:“可是一个小心谨慎,一个草率大意,这会是同一个人吗?”
苏问秋用半湿的帕子擦了手,从验尸箱里拿了一根量布匹用的尺子,在掌纹和印痕上一一比对。
麻袋上的掌纹是很模糊的,他只能找到三根完整的手指印迹,比对结果,这三根手指与尸体身上留下阳印痕上的手指,长度是相同的!
这很蹊跷,凶手杀人的时候从容冷静,小心谨慎地戴着手套,却在容易留下掌纹的麻袋和油纸表面留下了大量指纹,而且抛尸的时候显得那么慌乱。
林樊的疑问也正是苏问秋想不通的地方,但他觉得这个疏漏似乎就是一切的关键所在,只是它现在就像一层没有捅破的窗户纸,这种感觉就像喉咙里卡着一根鱼刺似的难受。
“还要继续验吗?”苏异问道。
“不用验了。”
说完掏出一沓黄纸,烧化了,如常念了一段《往生咒》,桥洞里突然刮起一股阴风卷着纸灰消失在河面上,不少差役暗探都看呆了。
苏异、林樊与邬寐对这一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问秋,要不你和苏少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收拾现场,暂时也没什么需要调查的,就等明天上工,再把线索把汇总一下。”
苏问秋本想说留下来帮忙,但这里没什么他们能帮上的,加上从卯时一直忙到现在确实也很累,就同意了,体力这方面,苏问秋是没办法跟习武的苏异和林樊相比的,甚至邬寐也不知比他强出多少倍。
回家之后,书院夫子的可他当然是没有去上,夫子对他这种态度十分鄙夷却仍旧是习以为常了。
再书房中一遍一遍查看祖父留下的东西,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
期间苏异并没有来打扰他,他出了书房已经是深夜了,径直自己回房躺在床上琢磨案情。
苏异忽然出现坐在临床的窗台上问:“你还在想案子啊?”
苏问秋点头。
苏异微不可察地皱了眉,道:“你这样会熬不住的,起来吃了些东西再睡。”
“行了行了,不想了。”苏问秋的回复有些焦躁。
“厨房有邬寐送来的核桃酥和榛子酥饼,锅里也煨着黑米粥,你饿了自己去吃。”苏异劝道。
苏问秋心里一阵暖意,从祖父过世开始,苏异就一直这般照顾他。
他一旦跟什么事情死磕上就废寝忘食,还要有苏异在侧无微不至。
苏异本事说完便要离开,却在转身见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腰,身体一阵颤栗僵直。
苏问秋跪在床上,把脸埋再苏异背后,磨蹭了几下,说了句“谢谢”。
苏异低笑道:“不比谢我,我的少主。”
苏异走之后苏问秋躺在床上一直想回想那案子,可眼前却都是苏异的脸,一直到丑时才睡着,后来又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总之这一觉睡得很不好。
隔日早上,二人早早来到提刑司,林樊和邬寐也到了,剩下便是外出盯梢的人陆续换班回来。
邬寐以林樊家眷的身份跟以前一样请大家吃早餐。苏问秋注意到一直跟在邬寐身边的暗卫老六不在这里,问邬寐身边跟着的新暗卫。
新上任的暗卫老八说:“昨日便遵循阁主吩咐,去赵三土的老家查案去了。”
辰时一道,所有人都落了坐。
首先说了一下案情进展,然后把大家调查到的线索汇总了一下,凶手用来捆袋子的绳子已经查出来是城西作坊生产的,但这种绳子在府城所有的杂货铺都有的卖,一一排除起来需麻烦的紧。
另外长乐散这条线索,今日来过广陵府的游方郎中不少,而多数已经离去,只在不好查探,而且那种药配制简单,药方也并不难得,若想自己配制也是极为简单的事儿。
苏问秋也说了下,他从尸体上发现的一些线索,还有我俩走访失踪者住处打听到的一些情况。得知这两天就会出现新的受害者时,现场一片哗然,大概每个人都感到了时间紧迫。
这案子目前处在胶着状态,赵三土下落不明,几名死者之间毫无联系,怎么查?
邬寐忽然说道:“那种绳子虽然卖的人多,却因为不够结实所以买的人不多,但是目前近期买过的人中有那小食铺子的叶掌柜。”
苏问秋说道:“为何我总觉得,到目前为止发生的种种,都与叶掌柜有某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而被我们当作疑犯的赵三土却像个幽灵一样飘忽不定。而阿异却说他没撒谎。”
“我确实能够通过人的神态来判断他有没有撒谎。但不排除特殊情况,像是璇玑阁里培养的暗卫和死士专门在这方面进行训练就可以骗过我的眼睛。”苏异解释道。
“叶掌柜会是这样的人吗?我觉得他不过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平头百姓罢了。”苏问秋淡淡道。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苏异答道。
苏问秋叹了一声道:“哎,左右现在没什么新的线索,我们再见他一次,这一次不留情面,多问些问题,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行!”
线索汇总之后,二人又去敲叶掌柜的铺子门面,却没有人开门,苏异飞身上了树找到了附近盯梢的暗探,问他们叶掌柜有没有出门或者从别的地方离开?回答说没有异常。
但无论苏问秋怎么敲都没人应门,只能看着苏异:“来吧,苏大侠,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他抽出长刀从门缝伸进去划开门栓,然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二人在店铺里走来走去,仔细侦查,案板上堆放着一些面粉,还有一团刚刚和好的面团,旁边有一盆拌好的肉馅,灯都是开着的。
看起来叶掌柜正在准备做些小食,可是人怎么不见了,铺子没有其它的出入口,难道他人间蒸发了不成?
苏异说道:“看来他不在,我们先回去吧!”
“等等!”
苏问秋的视线落向案板旁边的地面,地上撒了一些面粉,面粉上面有两道笔直的痕迹,苏异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一丝疑虑:“这是?”
他抬头一看,案板旁边是一个橱柜,立即明白了:“有人刚刚拖过这柜子。”
“难道柜子下面有暗门!”苏问秋激动地说道。
“来,我们把它挪开看看。”
苏异以一人之力挪开橱柜,下面果真露出一个大铁门。
两人错愕地对视一眼,然后拉开这扇门,发现下面是一条阶梯,一股冷嗖嗖的空气从里面冒出来。
“是地窖!”苏问秋说道。
“铺子下面怎么会有地窖?”苏异惊讶的问道。
“不管如何,先下去看看再说”苏问秋道。
“好!”
苏问秋隐隐感到,这下面隐藏着什么重要线索。
苏异率先走下去,拉着苏文秋的手进入地窖中,台阶因为常年受水气腐蚀,又湿又滑,二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地窖的墙壁上贴满了陈旧的砖石,已经长了青苔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有一些水渍,墙壁上的油灯只有一盏,忽明忽暗。
整个地窖被一道脏污的棉布帘子隔成两间,苏文秋闻到帘子后面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真正的凶手就一直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苏异一手拉紧苏问秋的手,一手握紧了长刀,神情变得警觉起来!
他伸手用刀鞘掀开那道门帘,和苏问秋一起走了进去,从棚顶垂垂下来一排生锈的铁钩,就是屠夫挂肉用的那种,钩子上还有一些凝固的血迹。
下面的长桌上放着一个又长有大的麻袋,从形状来看里面似乎装了一个人,桌子边缘不断有滴滴嗒嗒的血水滴落,在地上已经汇聚成了一小滩。
另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案板,刀痕累累,像是使用了很久的样子,中间已经凹陷下去,积着一滩血水。
案板旁边架着一排刀,有剁肉刀和剔骨钢刀,刀柄上泛着油光,刀锋散发出阵阵寒气!
最后是一个木质的大盆,里面装着一些可疑的肉馅。
看到这副景象,苏问秋顿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后背不断冒出冷汗。
苏异也被这一幕震惊了,赶紧拿出璇玑阁的机关雀,扯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便粘着血迹写情报。
此时苏问秋听见背后传来一些动静,像是朗意压低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去。
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门帘背后,手里高举着一根很粗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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