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身上背了不少命案,知道落到官府手里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宁死不屈。
苏问秋庆幸他们没有和他正面对抗,不然肯定会有伤亡。
乔涟拿着那把火铳正在研究:“这什么破玩意儿啊,做工这么粗糙?”
苏异接过来说道:“这铳叫独橛子,是自制的,跟官府的火铳构造差不多。瞧,里面就一发钢弹,冲击力能把人颅骨打穿,很容易走火的,我先收着。”
他心有余悸皱眉走到苏问秋身边,声音阴沉道:“少主,你们也太玩命了吧?为什么不让我结果他。”
“理由有三点!”苏问秋站起来说道:“第一,我知道你下手非死即残;第二,我不想太过依赖你,自己能完成的事情还是自己来,若是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第三……”他笑了一下:“这种设计生擒悍匪的成就感,我才不想让给别人!”
经历了一次次案件,苏问秋愈发清楚地认识到,他平静的外表下,有一颗非常不安分的内心,喜欢刺激和冒险,甚至有点过分!
苏异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点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倾云忽然花痴地说道:“你俩站在一起,真是一副绝美的画!”
苏问秋被棉被磨散了头发,衣衫不整锁骨外漏,站在苏异身前,苏异则眼角带笑,看着他。
这样的画面无怪乎陆倾云叹服!
苏异朝陆倾云看一眼, 结果苏异没理她,转身出门了,乔涟小声问道:“问秋,我发现你们苏家的相貌真好,男的个个相貌堂堂,你有妹妹吗?”
苏问秋朝陆倾云一努嘴:“就一个姐姐。”
屋里太狭窄,苏问秋说出去呆一会儿,来到外面,陆倾云举起手抻个懒腰:“自由的空气真畅快,这个庙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苏问秋说道:“还有一个人没搞定呢!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方丈。”
这时苏异突然警觉起来,只见他一个加速助跑,便踩着墙壁跳到屋顶上,眺望了一下道:“你们时间不多了,老和尚正在往回赶,大概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乔涟道:“我们有四个人,怕什么?”
苏问秋说道:“方丈身上有还有火铳!”
苏异跳下来,淡淡地说道:“我可以在他开火之前,一刀将他的右手砍下来,只要你一声令下!”
他的建议苏问秋是不打算采纳的,这里不能及时止血,手砍掉方丈肯定会死,他们得把这两名通缉犯完整地交到官府手里。
陆倾云建议道:“在门口挖个陷阱呢?”
苏问秋摇摇头:“来不及了……不过咱们可以拉一根绊马绳,乔涟,你去弄一捆稻草!”
之后苏问秋从地上捡了块瓦片:“待会我摔瓦为号,你在内院里面把稻草点起来,多制造点烟。”
乔涟答应一声去了,苏问秋叫苏异还到屋顶上盯梢,然后他找来一根绳子,跟陆倾云一左一右埋伏地院门两侧。
等了一会,苏异向他作了个手势,他把瓦片一摔,很快内院就冒起浓烟来,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问秋用眼神示意陆倾云准备动手。
当方丈冲进来的一瞬间,他俩把绳子一扯,方丈狼狈地摔在地上,一把火铳从手里摔了出去。苏问秋飞快地骑到他身上,用绳子反绑住他的双手。
陆倾云兴冲冲地伸出一只手,和他击了下掌。
都这个份上了,方丈竟然还在演戏,他叫道:“小施主,我们无冤无仇,你这是唱哪一出啊?”
苏问秋讽刺道:“装,接着装!和尚从哪来的火铳。”
方丈笑道:“是我捡的,你快把我放开,有话好好说!”
苏问秋不跟他废话,五花大绑,用布堵上嘴扔在院子里。
他走过去捡起火铳,陆倾云一眼认出来:“神机营的铳。”
苏问秋说道:“上面的编号被磨掉了,应该是神机营丢失,然后流落到黑市的火铳。”
整个寺庙已经被他们完全控制了,真想不到只花了一天时间。
苏异去内院找到乔涟,帮他把稻草熄灭,然后他们一行人来到大殿里,苏问秋准备看看佛像里面的尸体。
罗汉像十分高大,以苏问秋一人之力是抬不动的,他叫苏异帮忙,他冷冷的倚在柱子上,爱搭不理,苏问秋喊他几声,他才淡淡地回道:“这不在我的职责之内。”
明显是对苏问秋自己冲上去绑了方丈的冒险的行为不满,在闹别扭。
苏问秋一噘嘴说道:“算了,拿你当空气吧,乔涟,过来帮我抬雕像!”
他和乔涟一左一右,雕像却抬不起来。
摇摇晃晃的雕像看起来很危险,苏异摇头,还是出了手,一把提起罗汉像,下面掉出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从衣着和头发判断是一具女尸,整个人已经呈现出面部肿胀,身上全是乱爬的蛆虫,大致推算死亡有一旬左右。
乔涟一个箭步冲到外面呕吐去了,连苏问秋都看得直皱眉,尸体上有不少伤痕,应该是饱受凌辱之后被杀掉了。
其它佛像里面还有尸体,苏问秋暂时不打算打开看,等官兵来了再说。
他看了下天色,已经中午了,便说道:“大家对对词,待会好应付官府。”
乔涟答道:“对什么词,我们做的这些名正言顺,又没犯法。”
苏问秋咳了一声,说有几件事情不好交代,丑和尚的失踪,还有两名通缉犯的死。
虽然苏异是完全的正当防卫,但这不是广陵府,当地官府不会给他们方便,最好把这件事撇清,只能捏造一个两人内斗的说法。
苏问秋编了一套比较合理的说辞,到时候统一口径就行,另外还有一件事:宝藏!
他把密语告诉他们,大家听完一脸疑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帮通缉犯花了三年都没弄清,他们想在几个时辰内参透是不太可能的。
陆倾云说道:“问秋,你要把宝藏的事情告诉当地官府吗?”
苏问秋点点头道:“这几人是当年大案的通缉犯,到时候顺藤摸瓜就会问出宝藏的事。我们与其隐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他们能找到的话最好,找不到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替陆伯伯抢了这份天大的功劳!”
说完这些话,苏问秋突然发现苏异又上了屋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沉声道:“来了!”
不一会儿,官兵冲进寺内,当官兵看见他们已经把两名通缉犯制服了,个个震惊不已。
说过了事情经过,苏问秋对一名捕头说道:“有两个任务要交给你,一个是这帮人私藏的兵械,另一个是当年失窃的宝物,很可能埋在寺里,他们有一段密语是这样的……”
捕头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说道:“苏小先生,我听说过你,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这次抓捕是广陵府提刑司布的局吗?”
苏问秋笑道:“纯属意外!”
官兵把每一座佛像打开检查,总共找到尸骨十七具,后来通过两名通缉犯的口供又在寺外挖出六具。
这桩大案轰动整个两浙,后来传入民间,还被写成了画本故事,说书先生在茶楼反复讲,故事名为:“荒山破庙遇险境,机智书生计擒中山狼”,里面给苏问秋化名苏小鱼。
他们坐官府的马车回到了镇里,苏问秋叫陆倾云就此回去,有衢州府官府的护送,陆倾云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杨冲也被送去了医馆。
双苏和乔涟回到住处附近,第一件事就找家酒楼狂吃一顿。
他们回到住处,发现整个院子里空荡荡,乔涟说道:“糟糕,我们失踪两天一夜,该不会大家还在外面找我们吧?”
苏问秋说道:“不可能啊,杨冲不是从医馆先回来了吗?”
突然一帮人从四面八方里跳出来,手里敲打着脸盆,欢呼雀跃地叫道:“神捕回来喽!”
苏问秋瞪大眼睛,这什么情况,同窗们七嘴八舌地说道:“问秋,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犯人抓住没有,有没有受伤?”
“跟我们讲讲破案经过吧!”
苏问秋看向早就躲上了屋顶的苏异觉得他没有想救自己的意思,赶紧捂着肚子连连挥手:“不好,我肚子疼,让我先上个净房!”
他跟乔涟冲回房中,迅速把门紧紧关上。
原来是杨冲回来之后到处说的,把他们在寺里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说他那个兄长其实是个神秘高手,在保护他的安全。说官兵冲进去的之后以为他们才是凶手,一个个凶神恶煞,结果看见他手上的腰牌立马偃旗息鼓,毕恭毕敬。
这趟历险回来之后,杨冲对苏问秋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再不用他的东西了,每天一有机会就凑过来道:“苏大神捕,尝尝我买的桃子吧!”
“苏大神捕,跟我讲讲你的破案那些事儿呗!”
“苏大神捕,跟你商量个事,你认识大理寺的人吗?”
苏问秋都快被他烦死了。
还好他们的游学只剩下三天了,以后都不会见到这厮。
案件虽然破了,可是宝藏的事情一直没有下文,眼看游学要结束了,苏问秋不免有点心焦。
他整天对着密语思考,推测出一些没什么用的线索。
首先,前面的数字不是序号,应该是特殊含义的。
其次,后面是十二地支,说明密语表上的字是十二字组成的矩阵。
对着这十二个字是想不出名堂的,它肯定有对照的密语表,也许是一本书,一篇文章,一组数字,可是寺庙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他叫苏异给邬寐传了个消息,叫璇玑阁查查这座寺的相关情报,可惜这座寺由于太过偏僻,什么都查不到。
游学结束前一天,大家准备在一起吃饭,而苏问秋还在屋里对着密码发呆,苏异进来把人扯到身前,抢过那张纸说道:“你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要老了十岁了。”
苏问秋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嫌我老!”
苏问秋赶紧拿过镜子照照自己的脸,没变老啊,苏异扶额,他还以为是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说到了关键处给了他提示。
苏问秋苦笑道:“老天啊,赐我一点提示吧!”
苏异说道:“你在屋里冥思苦想着能得到什么提示,出去走走或许会豁然开朗!”
苏异拉着他出去,苏问秋整个人都是蔫的,苏异说少林寺的僧兵回乡路过,今天可以看看真正的僧人。
苏问秋突然直勾勾地停了下来,苏异问道:“怎么了?”
苏问秋说道:“寺里有座碑!”
苏异更好奇的道:“有座碑怎么了?”
苏问秋噌一下冲出去,还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乔涟。
后来据乔涟描述,苏问秋当时就跟中举的范进一样,嚷嚷着‘寺里有座碑’跑了出去,苏异就在后面笑,然后才追了出去。
乔涟也追出来,叫道:“你们上哪去?别忘了晚上回来吃饭”
苏问秋这时哪还能听进去他的话,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魔力牵引着,一门心思地往山上走,苏异说:“你去哪?”
苏问秋说道:“回那座寺看看!”
苏异直接运起轻功,带着他跃山而上,避免了苏问秋吭哧吭哧登山的窘境。
他们几乎是没有停歇地跑到寺里,那种心情比中举都要激动。
那座寺已经被官府封锁了,外面有守卫,他们认识苏问秋,便视若无睹看着他们进去。
在寺庙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苏异忍不住道:“到底发现了什么?”
苏问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那个密语怎么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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