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大人想了想答道:“没有,可能是这东西太小,我们忽视了。”

    知府大人当先反应过来:“问秋,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被一根钓鱼线拉断脑袋的?”

    苏问秋点头,一般人可能想象不到钓鱼线有多坚韧?他自己曾经网买了了十几种钓鱼线做拉力测试,发现最坚韧的钓鱼线可以吊起一个壮年男人都不断。

    除了钓鱼线以外,为了积累破案经验苏问秋买过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他的抽屉里面有十几种钮扣、布料、匕首、等等,平时领的破案赏银一部分就被他用来做这个。

    林樊说道:“这很像我们一次见面时你所的发生在京城的那起案子,可是那案子是骑着马的,而且是他杀。这案子驾着的是马车,要怎么操作呢?”

    苏问秋叫他们看现场的记录,马车后方不足两丈的地方有窗棂木屑,这很不正常。

    因为根据撞击的角度和惯性来看,碎木屑只会往前飞,而不会往后飞,是以这写木屑是如何掉到那里的呢?

    “死者右手手肘有淤青,说明是他死前用手肘猛力击打过什么,我想应该就是车后面的通风窗子。由于马车的形状,他当时是站在马车尾部侧面进行击打的,所以在衣服腹部沾上了一些灰尘。”

    “为什么要把后通风小窗击碎呢?”

    “答案正是为了绑那根钓鱼线。”

    苏问秋在现场记录上看到马车后方有一棵大树,死者应该是把一根钓鱼线系在上面,通进车里,绑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同时勒紧缰绳和鞭打马匹,突然放开缰绳,马车冲刺出去的巨力瞬间将脑袋切了下来!

    他自己也从反方向验证了一下,这是否是有人伪造?

    比如说人当时已经死了,凶手用这种方式伪造自杀,但尸体表现出的各种体征证明,身首分离的时候,死者是活着的。

    还有一个重要佐证,死者穿着一身干净的官服,戴着官帽,身上佩带着象征身份腰牌,又喝了大量的酒,这一切都表明他是铁了心要自杀!

    听完苏问秋的结论,知府大人和诸葛大人一阵唏嘘,诸葛大人老泪纵横道:“观之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知府大人松了口气道:“问秋,谢谢你,看来不必立案了。”

    苏问秋说道:“不客气!顺便问一句,刘大人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诸葛大人沉吟道:“对了,他自杀前给我传了封信,就一句话:他回来了,轮到你还债了!”

    “他回来了?”苏问秋微微皱了皱眉:“你们以前损害过什么人的利益吗?直接或者间接的。”

    诸葛大人一阵苦笑:“这问题可大了,为朝廷办事的,谁没沾过几条人命,间接地害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是有的。”

    这个苏问秋很同意,在监狱里看到陈霖的时候,他自己也感慨自己间接毁了不少人的人生。

    他又问道:“恕我冒犯,你们干过什么亏心事吗?”

    诸葛大人平静地回答:“我这辈子,没有干过一件有辱这朝廷百姓的勾当,观之的人品我也可以担保,我和他关系最近。”

    知府大人附和道:“刘大人也是我的同窗好友,他是个正直无私的人。”

    从一直一言不发的苏异的反应来看,苏问秋资道他俩所言属实。

    这案子剩下的疑点就由诸葛大人和知府大人继续调查,两人虽然很久不碰案子了,但是这一次好友惨死,他们还是决定自己追查。

    苏问秋离开停尸房的时候,邬寐问我:“对了问秋,砍头疼吗?”

    苏问秋说道:“一点也不疼,斩首是所有死亡方式里痛苦最轻的。”

    邬寐笑道:“你试过啊?”

    苏异鄙视他,把苏问秋拉过自己另一侧:“璇玑阁不涉海外西域之事?”

    他告诉邬寐,曾有个西域的大夫做过一个惊世骇俗的事儿,他每天守在断头台下面,犯人的脑袋被砍下来,就冲上去拎起头发快速地扇那颗脑袋耳光,想看看人砍掉头之后还有没有知觉?

    最后证明被扇耳光的脑袋脸上仍然会红肿,但并没有愤怒的表情,说明人被斩首之后很快就没有意识了。

    林樊听着苏异的故事,打了个冷颤,转移话题说道:“对了,陆大人要回来了。”

    苏问秋笑道:“他这趟去京里够久的啊,咱们要给他接风洗尘吗?”

    林樊点点头:“接个风呗,这么久没见了吧!”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原来是今天子夜抓了一帮去暗娼园子的男人,这事不归林樊管,但都在一个衙门口,经常能够遇见。

    本着人类幸灾乐祸的本性,苏问秋最喜欢看这帮男的被抓,一个个穿上衣服人模狗样的,进来之后那真叫一个人间百态。

    有嚣张跋扈的、有悔不当初的、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苏问秋还跟林樊开玩笑说,啥时候让他审两个嫖客玩玩?

    苏异顿时觉得他家的少主凡在邬寐和林樊任何一个人身侧都有被带坏的风险,一时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偷偷给林樊使了个眼色“不许给他审。”

    林樊回了他一个了然的表情。

    青楼楚馆在夏姜国境必须在官府登记造册,是合法的营生,但是其中能玩儿的花样也是有限的。

    偏偏有一些人就是多喜欢一些不入流的花样,这才找了暗娼园子,就算是失手弄了那么一两个也不算多大的事儿,然而暗娼园子因不合乎律法视为非法营生,是官府严打的产业。

    就见跪在地上的一溜男的里面有个麻子,笑嘻嘻的说道:“各位差爷,你们抓错人了,我进去是找人的。”

    官差骂道:“找人你脱了衣服找?”

    麻子解释道:“澡堂子嘛,穿着衣服也不让你进啊,我哪知道是那种场合。通容一下吧,我是来这边公干的。”

    官差喝斥道:“给我老实点,等会交完罚金,叫你东家或家人来领!”

    苏问秋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道:“这个麻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苏异也认出他,但是想不起来:“这人长的这么以前应该是见过。”

    麻子看见我们,招手道:“哎哎,小兄弟,又见面了,真巧啊!”

    他带着浓浓的湖北口音,苏异皱眉道:“你谁啊,谁是你小兄弟?”

    麻子满脸堆笑道:“哎哟,二位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上次见过一面的,就是闹鬼的那口古井,你瞧这,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帮我跟这位差爷说说情呗。”

    苏异顾左右而言它:“问秋,回来时看见附近新开了一家小食铺子,排队的人不少。”

    苏问秋点点头:“走吧,肚子早饿了。”

    他们往外走,麻子在后面叫唤:“小兄弟,小兄弟,不要这么绝情好吧!好歹有过一面之缘。”

    苏问秋懒得理他,自作自受,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说道:“小兄弟,你身上有凶兆,有血光之灾啊!”

    这句话一下子命中苏异的要害,如果他说苏异自己有血光之灾,他可能还不在乎,可是苏问秋平时从不鼓励,他一直很担心他的安危。

    人之所以会上当受骗,就是因为心里有一个疙瘩被人说中,苏异转身走过去,冷冷地问道:“什么血光之灾,乱说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麻子笑盈盈地说道:“你让他们先把我放了,我就告诉你。”

    苏异观察他的表情,他满脸麻子和笑纹,竟然读不出来是实话还是谎话,看来是个久混江湖的高手。

    苏问秋过来拽着他的胳膊道:“阿异,你听他瞎说,这种江湖骗子的话能信?”

    苏异则挥挥手:“林捕头,如果不是什么要案就先把他放了吧!”

    把人放了之后,他们跟麻子来到外面,他满口感激,这人姓杨,江湖上都管他叫杨二麻子。

    苏问秋最烦这种自称“江湖上管我叫什么”的人,骨子里就透着油滑,当下问道:“你一个人来公干,你那位朋友呢?”

    杨二麻子解释道:“也在这,你看这事闹的,刚脱衣服官差哗啦就冲了进来,我简直比窦娥还冤。我钱袋还落在热汤馆子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找人?”

    苏问秋说道:“冤什么冤,自己不知道检点!”

    苏异冷声问道:“说吧,血光之灾是怎么一回事?”

    杨二麻子上下打量苏问秋,嘴里念念有词,不得不承认,还挺有几分大师风范,片刻之后他说道:“问一下,小兄弟您现在可有家眷吗?”

    苏问秋拉住苏异的胳膊,扬起眉毛道:“问这干嘛!”

    杨二麻子咳了一声:“算卦,有些事情必须问一下,你不要多想。”

    苏问秋不耐烦地撇撇嘴,杨二麻子问了几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竟然是:“你兄弟的尺寸是多少?”

    苏问秋气得眉毛倒竖,扬起拳头要揍他,苏异怒道:“故弄玄虚,若是再亵渎我家少主,定将你碎尸万段。”

    杨二麻子急道:“好好,那我就直说了,血光之灾应该会发生在这个月,这个劫应在太阴星上,以你的命格是躲不开的,有可能祸及床第。但是也有禳避之法,去寺庙请一道白色的符咒戴在身上,可保无虞。”

    这番话听得二人一愣一愣的,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杨二麻子双手抱拳道:“我泄露太多天机,怕是脸上的麻子又要增一颗,青山不改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他到门前解开一匹马,一溜烟跑了,这时苏问秋突然破口大骂:“死骗子,敢耍我们,什么血光之灾,祸及床第,他说的是……”

    苏问秋脸上一红,苏异顿时反应过来,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被这江湖骗子戏弄了一顿,苏异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有多想,跟苏问秋简单吃了顿午饭。

    自从互通心意之后,二人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在一起无话不谈,独处的时候苏问秋的眼神里也总是带着一种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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