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秋说道:“他并没有说两堆牌的数量要相等,办法很简单,取走十个木牌,然后把它们全部翻过来,这样两边反方向的牌就相等了。”
乔涟沉吟着:“拿出十个全部翻过来……问秋,你真的,你怎么想出来的!”
苏问秋准备把手伸进木盒子里,乔涟突然说道:“等一下,陈霖这小子不会在里面放条毒蛇吧?”
乔涟的话提醒了他,陈霖此人十分狡诈,不得不防。
苏问秋把耳朵贴在箱子上,轻轻敲打,听里面的回音,似乎没有活物,这才放心地把手放进去。
答完题之后,苏问秋。突然意识到陈霖这一次没说要怎么交答案。
这么简单的题,陈霖绝对不可能认为苏问秋解不出来。
苏问秋一直看着那柱香,时间到了之后,没有任何提示出现。
他猛的将盒子掀开,里面除了木牌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但是盒子内侧却刻着一行字——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第四个考验并没有结束,这里毕竟是咱俩充满回忆的地方,我又如何能用此类稚童之学来对付你呢?这道小测试仅仅是抛砖引玉而已,去竹林小筑的第四间屋子,真正的考验在那里等着你,而且,你所剩时限无多了!”
陈霖明显在戏耍他,苏问秋顿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立即朝那第四间屋子冲去!
他们赶到的时候,经过回廊的时候发现柱子上用朱漆写着从“零”到“玖”的字,一间空屋子,窗子被拆掉,被罩着好几块琉璃,透过琉璃可以看见里坐着一个书生,脑袋歪在一旁,面朝着窗户,外侧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了了起来,在竹林的掩映下屋里显得格外阴暗。
那个书生的脚下是一滩陈旧的血迹,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当苏问秋走到前窗户处的时,看见窗棂上别着一柱短香,看样子是甲等香,已经烧了五分之一,此外还有一张纸……
那张纸上写着:“这才是你的第四个考验,你曾在这间小筑里有过惊艳的表现,只可惜当时我未能到场,现在我想弥补这个遗憾。如你所见,屋子里这个人已经身中数刀而亡,你不可以走进屋子,也不能将任何东西送进去,你必须隔着门窗判断出,他究竟中了多少刀?然后砍断写有答案的柱子,甲等香已经帮你点好了!”
看清题目之后,苏问秋的瞳孔瞬间收缩,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眼下时间紧迫,他顾不上太多,只能拼命地思考,把所有的手段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这时乔涟和其他几位同窗赶来了。
乔涟看清题目之后,说道:“这根本就是刁难你,让你瞎猜!”
苏问秋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房屋是完全封闭的,我可以用回魂草还原案发情形,可是一来我没时间去取,二来这可能算作弊。”
乔涟呆呆地问道:“回魂草是个啥?”
苏问秋哪有功夫与他细细解释,这时两只机关雀飞了过来,苏问秋打开传信那只,上面写着,他们已经看见题目了,另外一只机关鸟是改造了的绘图鸟,可以放进去帮苏问秋观察尸体
苏问秋隔着琉璃朝屋子里望了一眼,把那只璇玑阁改良过的机关雀攥在手里苦笑道:“放这东西进去,也不是违反规则。”
苏问秋朝地上的血迹看了一眼,血迹虽然有模糊的倒影,但是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他垂着琉璃墙骂道:“混蛋,真是太狡猾了!”
乔涟开始动员跟着的人,出去把所有人都叫上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跟来的学子哗啦一下全跑了,一会把其他人都请过来了。
结果这帮智囊团一看见尸体就尖叫起来,除了给苏问秋带来干扰之外,没帮上任何忙。
有几位夫子煞有介事地讨论了一下,有人说可以通过琉璃的多角度倒影,可是这办法苏问秋苏问秋已经试过,完全行不通。
他忽然锤了一下琉璃墙:“对了,用声音!”
他叫过来一位同窗,叫他和乔涟去屋子的前后两个琉璃墙,以每息一次的间隔敲墙,彼此错开。
乔涟不解其意,时间只剩下半柱香了,这时候哪还有功夫解释?
苏问秋把耳朵贴在琉璃上认真地听起来。
这其实是听骨辨音的灵活运用,听骨辨音是拿手不断敲打肋骨,通过腹腔里的回声定位,来拍段内脏的状况。
眼下可以把这整个密封的屋子看作是一个巨大的胸腔,把那具尸体看成里面的一个器官,以苏问秋的听力应该可以在意识中重构它的全貌。
但是屋子实在太大了,声音的细微变化很难准确捕捉到,而且周围人一直在窃窃私语,十分影响他。
苏问秋对诸位拜道:“诸位同窗和夫子,请你们别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轻一些!”
一名精通墨家之道的夫子道:“苏解元,你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如何能靠听判断死因。”
苏问秋苦笑一声,揖手道:“拜托诸位,安静一会儿!”
众人这才不再说话,苏问秋再次将耳朵贴到琉璃上。一开始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后来渐渐出现一个坐着的人,他的脸型、身材,身上的伤口非常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
时间一息一瞬流逝,苏问秋拼命集中精神,后背被冷汗湿透了。
后来他渐渐静下心,仿佛内心一片空灵,仿佛他就在这个房间里走来走去,观察里面的一切。
敲击声突然停了,乔涟小声地提醒:“问秋,香要燃尽了!”
苏问秋点点头,胸有成竹地朝写有字的竹柱子走过去,当看清上面的字时苏问秋突然愣住了,死者总共中了十一刀,但柱子上的最大数字只有“玖”。
苏问秋咬牙切齿:“陈霖这个王八蛋又设置了陷阱。”
乔涟说道:“还有一截灰了,问秋,快点啊!”
苏问秋咬咬牙,直接上脚,踹了好几下,才把写有“贰”和“玖”两个字的柱子折断。
香燃尽!
身侧的传音鸟里传来陈霖的声音:“哈哈,苏问秋,你这一次真是错得离谱,死者中了十一刀,很遗憾,你没有通过考验!”
苏问秋的愤怒已经克制不住了,冲着窗外大骂:“卑鄙小人,你自以为聪明绝顶是吧,有本事不要躲躲藏藏了!”
陈霖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你的失误又害死了两名无辜同窗,这处小筑的怨鬼数量又增加了。”
一声爆响,爆炸的声波震得所有人耳膜刺痛,然后一阵硝烟从回廊另一边迎面吹过来。
乔涟说道:“怎么回事?”
苏问秋叹息道:“他恐怕又杀了人,我们现在过去确认一下!”
所有人都脸色发白,心有余悸地跟在苏问秋身后。
回廊里的烟尘非常浓重,夹杂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当他们走到回廊尽头时,发现厨房外面遍地都是断壁残垣,灶台的瓦砾下面埋着一男一女两个的尸体,脸部被烧得一片焦黑,判断应该是来参加谢师宴的举子和家眷。
尸体身上有捆绑的痕迹,他俩一开始就被放置在厨房中,陈霖根本没打算让苏问秋通过第五个考验,他就是要苏问秋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
苏问秋恨得把嘴唇都咬破了,这时又一只璇玑阁的机关雀飞来,乔涟帮他打开:“是你家族兄!”
随即,乔涟就递给苏问秋,上面写着:“已找到人质藏身处。”
苏问秋深吸了几口气平复心情,才找了一直带着的纸笔回信:“不要轻举妄动,恐有埋伏,子母雷火弹不得不防。”
苏异本身不便回信,却还是固执地多传了一回信:“多加小心!”
苏问秋却没有回他,而是给邬寐去了信,要璇玑阁配合苏异先把人质解救出来,具体办法要他们自己想,且叮嘱他们打草惊蛇就行。”
邬寐的回信只有简短的一个字:然
这时一帮夫子乱哄哄地跑过来叫道:“不好了,山长下落不明,很可能是被凶徒抓走了!”
苏问秋一阵错愕,问怎么回事,他们说刚刚山长去方便了一下,期间他们被乔涟找上来出谋划策,就没顾上山长。
回去一看山长不见了,妥妥是被陈霖绑架当人质了!
他们跑出去寻找山长的下落,突然有人说找到了,一个夫子陪着山长从小筑后面绕出来,原来他跑到小筑后面如厕,一场虚惊而已。
看着白发苍苍的山长,苏问秋心头掠过一丝怀疑!
苏问秋特意朝山长的手看了看,发现他的手像树皮一样苍老,便打消了心中疑虑。
这时陈霖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是第五个考验,我把线索藏在尸体身上,现在点燃乙等香,以此为限。”
乙等香的长度是甲等香的三倍,但是苏问秋现在来不及细想。
他连忙返回竹林小筑,冲进厨房,发现尸体的腰上挂着一把钥匙,看着很熟悉,苏问秋低头朝自己袖子中一探,原来是他自己的钥匙串。
苏问秋拿钥匙串往外跑,遇到乔涟,他问道:“这个狂徒叫我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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