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带着苏问秋他们在这些兵士面前一一走过,带他们查看了军容装备。
他随手拿起了一把火铳,对苏问秋说道:“问秋还没玩过铳吧?要不要试一试?”
苏问秋对这东西很是好奇,但不知道怎么用。
苏异笑着从他身后环住他,举起火铳对准了前面的屋檐上的神兽石雕。
“你连火铳也会用吗?”苏问秋满眼都冒着小星星。
“应该跟弓箭差不多,第一次碰这东西。”回答的话音刚落,苏异就点燃引线,“嘭”的一声,石雕轰然炸裂。
陆拾在旁边粗声大气地笑起来:“第一次碰这东西的两个小娃娃能做到这种地步,真是又天赋了。”
陆倾云捂着耳朵,气哼哼地找麻烦道:“爹,你是不是太闲了?我可以让你马上忙起来!”
陆拾有些拘谨地正了正官服的腰带,又扶了扶帽子:“这不是难得可以调动驻军,爹有些紧张,放两炮放松一下。”
被亲生女儿说教了通之后,陆拾才终于正经了一些。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他面对满府上的人说道:“诸位趁机可以休整一下,一刻钟后进餐,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出发!”
众人齐唰唰地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各自都散了。
陆拾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拉着林樊说道:“今天咱么的人负责敲边鼓,抓那些落单的,军力上我们主要倚靠驻军,璇玑阁的人会在外围替我们查缺补漏,你记得,千万不能给咱们提刑司丢面子!”
之前站了满院子的人里面,并没有提刑司里与苏问秋相熟的那些人。
苏问秋熟悉的官差多是跟在林樊身边的人,相比于驻军来讲松散的不像话。
林樊自然知道陆拾故意提起那件事的用意在哪,是以当即把自己的一班人马拉出来展现气势。
一时间提刑司里倒是有了几分其乐融融的模样,不像是要去抓捕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倒像几百人聚集在一起的盛宴。
半个时辰说长也不长,很快就过去了,在场的人都整装待发,但是陆拾始终没有下令出发。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只剩苏问秋和苏异去找陆拾。
彼时陆拾正在拆一只机关雀的肚腹,满脸都是凝重之色。
苏问秋问道:“陆伯伯,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派遣出去盯着偃师所在山洞的人,全部都失踪了。”
苏异和苏问秋错愕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话,陆拾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们很可能已经出事了,咱们得赶紧动身。”
三人一同冲出去,冲到前院火急火燎地上马往外赶去。
苏问秋和苏异一如既往地共乘一骑,在超影的背上,同邬寐林樊二人先出了门,留着陆倾云和陆拾父女二人在后面压阵。
当苏问秋重回那个山谷里的山洞时,他的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恐慌,那天的遭遇过的事情已经在他的心里形成了一块浓重的阴影,重回这里难免的回想起来。
此刻的山洞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众人都觉得很奇怪。
陆拾到了之后才拿定注意,决定先派遣一队人进去探探路。
林樊在大牢里待得浑身都锈住了当先请请缨,别人都没争过他,不过好在他没有拒绝邬寐同行的请求,毕竟邬寐的轻功可谓是天下无双,隐匿气息更是一把好手。
几个人进去之后没过多久就出来了,邬寐当先出来,泄气道:“这里面就像是空了似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是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快!赶紧跑出去!”
随后便是一声巨大的响声,是火药!
邬寐和苏问秋在门口喊了很久里面仍然没有回应。
尤其是邬寐,他担心坏了,一直站在山洞前面等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陆拾说道:“再派一队人进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异却阻止道:“里面太过于危险了,整个山体恨不得被偃师给挖空了,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坍塌,你的这些人难道打算都埋在这吗?”
陆拾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急得来回走,突然听见苏问秋的清脆声音道:“看!”
苏问秋和苏异在夜间的视线都不是一般的好,当先就看见了林樊带着几个人灰头土脸地从烟尘中走出来,还挽着四名几乎等于没穿衣服的男人。
众人都长松了口气。
原来林樊找到了陆拾口中失踪的那几个人,果断决定救援,不小心触发了偃师事先埋伏好的火药,好在是误触,而且离得很远,这才有机会逃出来。
邬寐拿拳头捶了一下林樊的胸口,然后提着他的衣领道:“你吓死我了,下次再这样,别指望着老娘给你守”
“寡”字还没说出来,林樊就先制止了他的动作道:“别闹,他们还有情况要跟陆大人说。”
被救出来的官差说,下午的时候,那帮人就集体转移了,他们完全没料到偃师会有这种大动作,根本来不及报给衙门就被生擒了。
然后他们就被绑在山洞里面,从他们的脚下开始洒了火药和硝石,只要有人轻轻挪动他们火药就会立即点燃将偃师在此停留过的痕迹完全抹除。
苏异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地看着说的话的人,而后申请复杂地看向苏问秋:“他也这样对待你了吗?”
苏问秋能感受到,苏异说这话的时候在极力忍耐着怒火,他亦不想将真相告知苏异。
可是他更不想对苏异撒谎,只能咬着牙,急不可查地点头,不敢去看苏异的眼睛!
苏异瞳孔猛然一缩:“我要将他和那些帮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对于那些羞耻的过往,苏问秋不想现在提及,正想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苏异却又出声了。
“硝石地处山中潮湿地带,效用时间十分有限,偃师怎么能这么快拿捏到会有人来的时机呢?神机妙算得分毫不差。”
苏异的铁青着一张脸,分明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抓住偃师,将人碎尸万段,定不会置喙无关紧要的事情,难不成
偃师能把时间掐得几乎完美,让人不得不怀疑,官府之中有人泄露了他们的部署,这一点陆拾显然也想到了,他沉吟了片刻,挥手道:“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众人仍是兵分两路,林樊和苏问秋、苏异、邬寐带着官差回提刑司,陆拾则将借来的兵力送还驻军营地。
结束之后,众人又济济一堂,仍是坐在之前的那间议事厅里。
这是提刑司内部的事情,苏问秋不好置喙,只能看着提刑司里排查内奸,反倒是苏异似乎比提刑司里的人还要关注一些。
具体表现是,他一言不发,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一众官差,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林樊无奈地说道:“各位兄弟,我相信你们,但还是把屎盆子摘干净比较好,现在需要大家说出来下午都做了什么跟谁在一起,谁能够证明。”
众人纷纷配合,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了,苏问秋和苏异自然也不例外。
大家凑在一起,将所有的口供都看了一个七七八八,但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时候忽然有个官差恍然间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我下午在外院看到了一个人,有些鬼祟不寻常。”
“是谁?”不等林樊开口,苏异抢险站起来问道。
“就是上次和苏小公子一起被解救的田若芃田姑娘,我看见她在证物阁外面徘徊,但眼睛总是往陆大人那边瞟。”
那官差产摄于苏异气势的压迫,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但总算是表达清楚了。
苏问秋吃了一惊,这还有什么不明显的呢?内鬼死士不言而喻了。
林樊忽然暴怒问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官差说道:“我以为她已经没问题了,所以没有多想,况且她是六扇门的人,我不敢置喙……”
苏问秋顾不得其他,拉着苏异迅速出了门,赶去证物阁,证物阁第一层存放是这些年广陵府大大小小案件的卷宗。
由于苏问秋去年在这里呆过一阵子,所以对这些卷宗的摆放位置都熟悉。他在那些架子上扫一眼,大概就判断出来少了一卷卷宗。
苏问秋将这件事情告诉苏异,苏异道:“她一定还在提刑司内出不去,咱们去找。”
不大的提刑司,隐秘的地方就那么两处,找田若芃的藏身处真的不难,她除了安排给她的那一间小屋子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们找到田若芃的时候,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地上是一份撕得粉碎的卷宗,旁边是一支燃着的火折子,不知为何她竟然没有烧。
只是看见苏异二人闯进来,表现得特别恐慌而已。
“啊,你们是谁?”田若芃尖叫一声,声音好像有些不一样。
“还装!”苏异已经拔刀出窍:“你的戏唱过头了!偃师的帮凶!”
苏问秋连忙拉住苏异,示意他且慢,盯着田若芃的眼睛问道:“你没见过我吗?”
“从来没有。”她回答。
苏异冷笑一声道:“一看就是在扯谎,问秋,你与他多说无益,事实摆在眼前,这个人就是内奸,必须控制住他,我们才能找到偃师!”
苏问秋摇摇头道:“阿异,她应该没有在扯谎,她这种情况应当是一体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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