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傅尸末正在看书,离反解手拿一个竹筒进来,递到他面前。
“王爷,远洲城来的信。”
傅尸末放下书,打开竹筒,里面放着一卷纸,展开后可以看见里面的内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显在上面。
傅尸末看了两眼,就一手把信给了离反解,离反解接过来后,快速地扫了一下,他看完后就放在火烛上烧毁了。
“活腻了,竟然敢在北境闹事。”
离反解嗤笑一声,跟着傅尸末都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还是有些后患。
“王爷,皇帝那边明日就会收到消息,后日必定会让您上朝,您去吗?”
傅尸末重拾书卷,慵懒地说到:“皇命在上,岂敢不从。”
果真第二天皇宫里就收到了来自北境的密报,丹兰族的人不断在边境线上挑衅,北境军出现内乱,而如今明王不在北境,周广只是个副将,难堪大任管理内部。
皇帝立马派出贴身内侍赵策到明王府请明王次日上朝。
赵策身为内侍总管,皇帝身边的红人,侍奉皇帝多年,多少秘辛之事烂于腹中,也是个老狐狸了。
他立马带着人出宫,来到明王府宣口谕。
到了地方后,他从马车上慢悠悠地下来,身边的干儿子立马上前去敲明王府暗红的大门。
那条街上除了他们的人之外,再没有一个活物,第一遍没人应,干儿子发了个抖,又上前去敲,这才有人开了门。
钱宝刚准备沉着脸问他们怎么这么迟才开门,一看见门里的下人木着张脸,简直比死人脸还赛一筹,钱宝看着他,磕磕巴巴地说宫里来人了。
那个下人把门彻底打开,把人给放了进来,随后领着赵策和钱宝到正厅候着,上了一杯茶。
钱宝把人给拦着,“还请去请明王殿下出来。”
下人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就走了。
钱宝皱着眉头打量了下四周,凑近他干爹:“干爹,您觉不觉得这明王府处处都透着诡异,这下人也欠教训。”
赵策坐在下位,端起茶杯揩了揩,浅抿了一口。
“这茶不错。”
“嘿嘿,要是干爹觉得好喝,等会咱家暗示暗示府里的下人。”
赵策点了点头,放茶杯时,指上祖母绿的扳指磕在瓷杯上发出了轻微的脆响,红色衣底上的平金绣团花在日光下照得格外矜贵,他眼角的细纹丝毫不掩这个人的精光。
等了一会,还是不见明王本人,如今还没人敢这么晾着他赵策,谁不是见他都礼让三分。
“干爹,这怎么办?”
赵策摇了摇头,“等着。”
他手持拂尘,改坐着为站着,这明王看来还是当初那个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小殿下啊。
不远处有些动静,树枝哗啦啦地响,赵策以为是明王在那里,于是走出正厅过去,才发现不是明王,而是一名身穿浅灰绿,上面绣着白色祥云的少年。
那个少年怪得很,居然是一头微卷的短发,皮肤白皙细腻,长相偏异族,就像是一尊精雕细刻的白玉娃娃一样。
那少年正趴在树上摘果子,伸长了右手,往下滑的袖子漏出手臂上嫩滑的肉。
赵策自认在宫中见过无数可口漂亮的少年,可没有哪一个能跟眼前这位相比,他眼睛都看直了。
钱宝也愣在了那里,看了看他干爹,贼笑到:“干爹,这可是个极品啊!”
赵策原本深藏不漏的样子此刻也略显急迫,捏了捏嗓子,轻声地朝树上问到:“小公子?”仿佛生怕把人给吓回天上去了。
于星河路过这里时发现这棵树上的果子他从来没有见过,红彤彤的,简直是在引诱他去摘。
他爬上树后也没人阻止他,就放心大胆地一个一个摘下扔到地上,突然一个公鸡音叫他,他往后望,看见一大一小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那里。
“你是在叫我?什么事啊?”
赵策:“公子万安,您是哪家的公子啊?咱家之前怎么从未见过您?”
于星河想了想,自己应该算是明王府的人,于是说:“明王府家的,你是谁?”太监?
他来这里这么久了,除了离反解还没见过其他外人,觉得在树上说话不太礼貌,他正准备从树上爬下来,赵策还鬼迷心窍想要过来帮忙。
忽的一个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公公还请到正厅传话。”
赵策被吓得回了神,有些不满地看过去,奴影正含着笑回看着他。
“明王呢?”
“下人不知道缘由,王爷在外还未归府,怠慢了公公。”
宫里锁宫门早,他们得早点回去,等不了明王亲自回来了。
“皇上口谕,让明王明日上朝。”
奴影双膝跪在地上,“代我王接旨,皇上万岁万万岁。”
赵策点点头,在临走前不甘心回望着于星河,看得于星河莫名其妙。
在人走后,于星河跑到奴影身边问:“影哥,那两个是太监吗?”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从来没亲眼见过太监。
“回于公子话,是宫里来的太监。”
他就说嘛,跟电视剧里大差不差。
傅尸末根本没有出府,一直在书房里看书,等赵策等了那么久后就让门外的奴影去把人给打发了。
晚膳时,于星河半天没来,傅尸末等到快没有耐心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他端着个盘子,里面盛着雪白的果子。
那果子上一点斑都没有,饱满莹润,一看就是上乘。于星河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傅尸末才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玉书果,玉书树乃是境外移栽来雍京城的,当年奉上玉书树的队伍在途中就死了无数株苗,种活了的也就只有这棵,开花时繁华盛景,落花时节宛若白雪纷飞般漂亮。
最重要的是这树几年过了才结一次果,每次也产的不多。
傅尸末青筋毕显:“你摘了多少这个果子。”
于星河丝毫没感受到危险,笑嘻嘻地说:“就那几个,我全摘啦,剩下的在厨房,这些不够你吃吗?这个真的水汁饱满,口齿留香哎!王爷,府里还有这种树吗?”
说完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大眼溜溜地看着他。
傅尸末看着于星河的样子,想起了些本就尘封已久的往事,本想惩罚这个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的人,后来又算了。
“就这一棵,再没有多的了。”
“哦,好吧。”
与此同时厨房里,高伯转悠到这里,看到篮子里的玉书果时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没看清,等走近一看居然是玉书果,他顿时感到胸有些胀痛。
天黑后,高伯到中院时,傅尸末正靠坐在回廊上,从高伯方向看去,那人全身隐藏在黑暗里,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侧脸。
“王爷,我给你把灯点上。”说完高伯就准备点燃墙上的灯笼。
“不用。”
高伯:“今日老奴发现玉书果被人摘了。”
“于公子摘的,我吃到了。”
高伯听见后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会就走了。
第二日,王府马车不早也不晚地到达宫门外,一路上无数臣子对着这位刚回雍京没多久的明王行礼。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次的早朝定是腥风血雨,远洲边境的事早已传了个遍,却没人从傅尸末的脸上看出来什么慌张。
果然,等皇帝一出来,就立马有人上参。
陈宏大刀阔马地往中间一站:“皇上,臣听闻这远洲边境最近又出现了动乱,丹兰族的人怕是听闻明王回了雍京城,贼心又生。”
说完还看了眼前面的傅尸末,这一眼不怕傅尸末看不到,这是给皇帝看的。
“这北境军内突生变故,没了明王坐镇,还能守好北境吗?前些天还在说明王思恋故土难耐,恐怕一时半会也不想回远洲了。皇上,臣有一计,不如另派一名武将前去远洲坐镇,待明王想回去了也不迟,这样既让明王留在了雍京城,又解决了北境祸患,岂不两全其美?”
当日为明王辩解的朝臣们脸瞬间气红了。
皇帝没个法子,这下正好有个人给他出主意,不禁喜出望外,正准备问问谁有此担当前去远洲,下意识看了眼右手边站着的傅尸末。
傅尸末没什么表情,神色之间皇帝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只好掩下高兴重新坐回龙椅。
“这怎么能行,这将领岂是说换就换的?明王,你怎么看的?”
傅尸末淡淡道:“那便就按陈大人说的,找个人去远洲吧,本王属实是在那儿呆够了。”
顿时就有不少大臣出声:“这简直是荒唐!”
陈宏还以为自己会遭到反驳,但是没想到自己连第二波理由都还没说就成功了,心里生出疑惑,却还是忙道,
“这为首继冀军的曹户曹将军多年守在东北境内,从无败绩,令那些贼人闻风丧胆,臣以为,曹将军在合适不过了。”
皇帝一掌拍向椅子:“就这么办!”
于星河属实无聊,在王府里转悠的时候,竟然看见池塘里有鱼,于是赶紧拉住像幽灵一样路过的奴一。
“一姐,能不能给我找把鱼竿啊~”
嘿嘿,漂亮的大姐姐。
奴一愣了愣,她只知道没有人跟于星河一样在府里住过这么久,这种人身份肯定很尊贵,对于这种奇怪的要求是要满足的。
奴一跟他行了礼,快速走开,于星河还以为府里是没有钓鱼竿,不免有些失望。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奴一找到于星河,将从高伯那里找来的鱼竿给了他,于星河望着手里的鱼竿两眼冒星光,直接把没事干的奴一拐走。
中院
傅尸末刚下朝,喝了口茶,感觉茶冷了下来,蹙眉喊了一声:“奴一。”
奴影闻声带着奴二进来换茶,说:“王爷,奴一在于公子那里。”
傅尸末听见于星河的名字,抬眼看向奴影:“他们在干什么。”
“于公子在钓鱼,奴一在找鱼饵。”
等傅尸末到池塘的时候,于星河正悠哉盘腿坐在平桥上,一旁还放着果盘糕点,一旁放着鱼桶,于星河的那只猫前脚勉强搭在围栏上,试图翻越,被于星河丢了条小鱼吸引住了目光,它就围着那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嗅。
奴一在不远处拿着小刀挖土,人本来就有些呆,举着把小刀执着地辛勤耕耘。
虽然太阳有些毒,但反正于星河也晒不黑,而且这边离那个大湖不远,轻轻微风拂过,让人感觉惬意不已。
果然,人还是要会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
但那边的傅尸末却在想,要是再不把于星河放出去,恐怕哪天整个府都要被他翻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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