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先生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
不仅是他的五官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风情, 还有他身上那股气质就无比的勾人,一举一动都带着肉/欲的勾引,看起来是来者不拒, 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邀请着人进行一场床上双人游戏。
现在他脸上带上了一些苦恼之色,让他的身体上又多了一些让人心疼的气质。
他现在就简单地皱了皱眉, 然后也让认真关注他的江辞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他说:“我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
江辞听到了他的声音感觉自己的耳朵痒痒的,他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关于新出生的孩子?”
潘先生摇了摇头, 他看了江辞一眼把家里的大门推开了些。
“要进来喝一杯吗?”
江辞没有拒绝, 他说道:“当然。”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潘先生的家,他的家里依旧像昏暗的原始森林, 极大的湿度还有空气中各种植物的味道,还有地下腐烂的各种植物体的味道。
喜欢的人会觉得很好闻。
房子整体的结构没有变化,就是中间的一些摆设发生了变化,之前他进来的时候,客厅中间还有一些人类常见的家具,包括宽大的沙发和没有什么用的茶几, 但是现在江辞看到的客厅中竟然啥也没有,就只有一张巨大的床了。
那张床直接摆在了客厅中的中央, 它比普通人类的床宽大得多,大概占据了整个客厅的一半的空间。床的样式也是江辞没见过的, 看起来是那种比较偏西方的结构。
床的四角有四根半米长的青铜柱子,上面雕刻着什么在昏暗的光下看不清, 江辞只能看到床上层层叠叠的都是灰色柔软织物, 分不清是用来盖的还是用来垫的, 不过整体的感觉是令人十分的舒适温暖。
潘先生站到了床的边缘, 那张大床就在他的注视下变成了气泡消失了, 旁边的角落里也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某种动物,它跑到了墙的边上就像气球一样膨胀变成了沙发的样子。
“坐。”
潘先生先在那个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他对着江辞抬了抬手。
江辞踩着柔软的真草坪地毯,坐在了他的身边。
潘先生递给了他一个褐色的用某种果子的外壳做成的粗糙水杯,然后他的手中又出现了一个大大像椰子一样的果子,果蒂的位置有一个小孔。
江辞看着潘先生在他的酒杯里倒了一杯清亮的酒液,他闻道了清新的果香,就像是万般的水果香味交杂,然后和谐统一后变成的另外一种好闻的味道。
他轻轻抿了一口,是和它的香味一样的清甜口感,就是没有时间麦子酒喝起来厚重。
潘先生已经干完了一杯了,他侧身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江辞说道:“我诞下了祂的孩子。”
一口酒下肚的江辞打了一个小小的嗝,他像一个小孩一样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眼神单纯地看着潘先生问道:“和乌先生吗?”
他有些醉了,那是属于邪神的果酒,潘神时常在饮用它后小憩。
“乌?啊,就是祂。虽然我生下了很多的孩子,和不同的生命体,或者不是生命体,一些富含能量的东西同样可以……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和祂一起诞生的孩子”
“你是伟大的至高母神,万物之母,不可言喻者之妻[1]……你拥有繁衍的力量。”
潘先生的声音十分缥缈,就像是从那些丝丝缕缕的黑暗中冒出出来的。
“是的,我和乌先生是伴侣,人类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江辞点了点头:“是的,伴侣,就像我和洛兹。”
“不,我
们不一样。”他看着江辞疑惑的眼睛,对着他解释道:“我们没有进行&a;%¥,换算成人类的说法就是结婚。”
江辞脑子迟钝,他十分迷茫地问道:“为什么呢?乌先生不是很喜欢你吗?”
潘先生没有直接解释,他像是感叹一样说道:“在那个白色的巨大宫殿,我们见证了你们的“婚礼”,亿万生灵见证了你和祂的结合,它们知道了你,它们开始将你和祂并列,你的名出现在祂的名字中间。”
“它们称呼你为祂的妻,萦绕着死亡的肥沃土壤,被死亡看守的玫瑰……”
“在你出现之前你们就已经遇见,那是和时间无关……然后在合适的时候,你最后会回到洛兹的身边,真正的祂的身边,舍弃掉肉/体,舍弃掉无用的理智,你将直视祂,你将拥抱祂,你将接受祂,用□□裸的内核。”
“我会死吗?”
江辞慢吞吞地说道:“或者我会像那些被你吞下的你喜欢的眷属们一样,被他转化为一只丑陋的怪物。”
潘先生轻轻地笑了笑,他的笑声就像是带着小勾子一样挠得人心痒痒,但是现场唯一的听众却只是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注视着他。
他看着江辞水润的漂亮眼睛,说道:“当然不是,祂很爱你。”
“现在你有了新的称呼,你是美妙的安魂曲,是灵魂安息者……是属于你的,祂早就为你做好了准备。”
江辞不太懂他的话语,喝下的酒越来越上头,他就像钻进了迷宫的小老鼠一样找不到出口,最后他想了半天,还是选择执着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乌先生结婚呢?”
“因为我们在一些东西上还没达成一致,“结婚”意味着相互吞噬,我们是同时诞生力量也差不多强大,最后相互吞噬可能诞生的是一个新的神,虽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祂觉得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一直在等祂向我求婚。”
潘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他洋洋洒洒地说完了一堆,结果一转头就发现江辞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脑袋靠在沙发上,就算脸颊上的肉被挤挤嘟了起来,他还是睡得非常香,呼吸平稳,直接就进入了深眠的状态。
潘先生在旁边观察了他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他打了一个哈欠,手指动了动,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是洛兹。
他看着潘先生,等着那些充满了房间的属于潘神的力量逐渐为他打开一个口子,然后他才走了进来。
地板上那些柔软得像毯子的小草随着他的进入逐渐死亡腐烂,然后又在潘神的力量重新生长,重复几次后,它们变成了一种介于生和死之间的诡异生物。
这里是潘神的领地,他和潘神的力量在发生着碰撞。
潘先生对着他举了举酒杯,说道:“他好像有些不胜酒力。”
洛兹把江辞抱了起来,让他的脑袋比较舒适地靠在他的脖颈处,其实他更想变成另一种形态让他睡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那种形态意味着挑衅。
他低声说道:“下次不要给他喝酒。”
潘先生笑了一声:“不要那么紧张,就算是潘神的果酒,他不也适应得很好?”
“你一定要我明说吗?”
洛兹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不屑。
潘先生哼了一声,说道:“行了,知道你是想和他一起喝。”
“嗯。”
然后洛兹转身把他带回了家。
江辞的身体被放在了卧室温暖的床上,但是他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却飘在了一个奇怪的花园里。
花园里面花团锦簇,他落在了花园的中央。
他听到了一些东西呼唤他的声音,是用另外一种语言,和邪神之间使用的那种语言十分相似。
他发现声音逐渐具象化,他能用眼睛看到,那些声音变成了像最薄最轻的纱巾一样飘逸的条带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没有了身体限制的他现在的意识清醒了很多,他奇怪地看了会儿最中间那些开得正艳丽的玫瑰,然后忍不住随着那些好像是在呼唤他的声音走了过去。
江辞能感觉到自己跨越了很长的距离,他感觉可能比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的距离还要长——那个花园实在是太远了,他还在中途遇到了银医生。
那些银医生用它们背后的那对破烂的翅膀在不同的空间中飞行,江辞有些诧异它们竟然是可以飞行的,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他随着声音落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屋里。
那个房子比江辞见过的最贫穷的房屋还要破旧,是他幼儿园之前才见过的那种乡下泥巴房,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可回收垃圾,在垃圾中间有一个用木板搭的小床。
床上的被褥脏得发亮,但是上面却还躺着一个男人。
他趴在床上,身材瘦削,现在正极度痛苦抱着肚子,用自己脑袋撞着床上的木板,发出了一阵一阵的砰砰的声音。
痛苦让他把自己的脸折腾得血肉模糊。
江辞知道他要死了,虽然他的嘴咬紧了牙冠无法出声,但是他灵魂的痛苦哀嚎却已经传到了他的耳边。
他想帮助他,但是他发现自己和他好像不是在同一个空间,他看不到他。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正遭受着痛苦的灵魂吸引来了一些有点像银医生的生物,它们身上披着白色的甲壳,口器也和银医生不一样。
江辞觉得它们有些眼熟,他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角落里找到了它们。
它们好像是小鹿的眷属。
那些异种从角落里爬出来,然后也看到了他,它们的动作在短暂地停顿以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男人痛苦的灵魂停止了惨叫,变成了单纯的能量溢开了。
同一时刻,正在幼儿园的小鹿突然抬头看了看外面:“咦,是妈妈?”
另一边,正在工作的戴岚山也停下来了笔:“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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