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在他画出的那个图案的上空出现了一个极黑似乎可以吞噬光线的黑洞, 里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可怕尖锐咆哮。
奇怪的力量让周围的空间都凝固了下来，那些漆黑的影子都快融化了，在地上变成了扭曲的一团。
“祂来了！我成功了！”
看着眼前怪异的景象, 男人并没有害怕跑开，他无比恐惧战栗，也无比兴奋狂喜,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对着面前的洞口大叫道：“我将永远供奉您, 请您帮我复仇吧。”
“求求您！”
从前几个月捡到那个古怪的小纸片开始，他已经进行过和今天相同的六场召唤仪式, 但是每次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在之前的召唤仪式中，他也有成功召唤出来一些奇怪的生物, 但是那些大部分生物都是享用了鲜活的祭品以后就消失了, 少部分的神秘生物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些来过的“痕迹”, 但是那些都和他想要的不一样。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恐怖，是黑色的深渊以外的深渊, 是黑暗的源泉，是可以颠覆一整个世界的可怕力量。
现在看到面前的场景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终于成功了。
虽然他听到了无数生物的可怕惨叫，也感觉自己脑袋头痛欲裂, 就好像有人往他的脑袋上淋了满满一盆的浓硫酸，脸上有着仿佛被融化的痛苦，但是他的肾上腺素在飙升，大脑也不正常的亢奋。
他对着面前的黑洞狂呼道：“帮我复仇吧, 我想要他们全死掉, 全都坠入痛苦的地狱！挖出眼睛吧, 让他们看不见地面以腐食为生, 折断他们的手脚吧，让他们以食腐的蛆虫为伍，剔下他们的肉吧……”
小鹿奋力地从黑洞的洞口探出了半个惨白的脑袋，下颚中的触须扎进了下面的男人的脑子里。
天上的星星突然变得极亮，每一个星子都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夜幕上癫狂地舞动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往这里压了下来。
云市，江辞感觉到了周围空间传来了一股莫名的排斥力，本来昏昏欲睡的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靠着洛兹的身体也瞬间就坐直了。
小乖也在旁边呜呜叫了两声。
但是也就一瞬间，那股排斥力就消失了，小乖也恢复了正常。
洛兹伸手将他拉了回去，下巴在他的头顶上蹭了蹭，低声解释道：“小鹿回来了。”
……
戴岚山坐在办公室里也放下了手里的青菜瘦肉粥，皱着眉头看向了窗外的天。
李屹舟看着他的动作，本来平静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像一条马上要咬人的疯狗一样暴躁地说道：“看什么？先吃饭，那些不听话的傻逼我会去帮你料理的。”
戴岚山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过了头，低头继续喝粥了。
等他全都喝光了，李屹舟才动作十分熟练地接过了他的空碗，然后一言不发地拿着碗就直接离开了。
明明是他关心他才来送粥的，但是在戴岚山的面前他却还是一脸暴躁不满的表情。
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戴岚山才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屹舟。”
“干什么？”
李屹舟的脚步顿了下，然后一脸不爽地回头问道。
戴岚山看着他，直接开口道：“留下来帮我吧。”
“……”
李屹舟的脸色变了，他凌厉的五官都带上了几分肃杀。
他盯着带戴岚山的脸看了许久，那认真的表情仿佛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东西来。
“戴所长，你确定吗？”
戴岚山笑了笑，放松了身体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黑色的钢笔也在他的手中转了几圈，他的脸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正经，脸上的表情甚至有
些慵懒闲适。
“当然确定。”
李屹舟的脸上愣了一瞬，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快速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他直接转身就走，语气听起来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一些慌张。
戴岚山把钢笔扔在了桌子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外面刚好路过的陈曦看到李屹舟表情十分奇怪地从戴岚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然后招呼也不打就沉默地跳上了对面房子的屋顶，并且还抬头对着天上无声地咆哮了起来。
陈曦：“……？”
“疯狗变成真的狗了？？”
与此同时，挣扎了半天的小鹿也终于从那个黑色的洞口中里进来了。
“啊！是熟悉的味道。”
感受着面前的人类身体里那熟悉的脆弱灵魂，小鹿把自己的进食须从那个男人的脑袋中抽了回来，然后把自己的后半部分的身体也从那个狭小的黑色洞口里扯了出来。
“妈妈，我终于回来了！”
它欢呼了一声，然后就一脸高兴地站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看着面前男人脸上被自己戳出来的几个大洞，它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呀，是我太激动了。”
但是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就连微微发光的灵魂也快完全熄灭了。
小鹿变成了小男孩的模样从空中落了下来，围着他转了两圈后，他一拍小手说道：“妈妈说，要做一个乖小孩，你帮助了我，我也应该帮助你，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那个男人的身体动了动，然后直接趴在了小鹿的面前。
“咦？你是想要实施一场血腥的复仇？把他们扣掉眼珠，折断手脚，然后永远与食腐的蛆虫为伍？”
小鹿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十分欢快地对着他说道：“当然可以，小鹿可是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小孩～我会满足你的愿望，去吧。”
他弯腰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脑袋，然后下一秒，他的尸体就瞬间从身体侧面长出了许多白色的肢体，一些肢体往上伸成了攻击的爪子，一些往下长成了新的足把他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最后他的脖子还拉长了在身体上转了一圈后，面孔朝上了，那双像螃蟹一样突出的眼睛在眼眶中对着小鹿滴溜溜地转了几圈。
小鹿对着他挥了挥手，鼓励道：“加油呀！”
在他的注视下，很快那个男人身体上长出的白色细足就带着他跑进了树木的扭曲的阴影中消失了。
小鹿像反派一样嘎嘎嘎地笑了几声，然后就动了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后也在空气中撕开了一道口子，跳了进去。
他离开后不久，特管局的人也很快到达了现场，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地面，面色凝重。
小鹿现在可以直接定位到家里了，他从天花板上落下来的时候，江辞只感觉自己旁边的沙发上突然多了一块凹陷，然后一转头就看到小鹿坐在旁边对他笑出了一排大牙。
江辞十分高兴地看着他，对着他叫了一声： “小鹿！”
小鹿也一脸激动地扑了过来，在他怀里扭成了牛皮糖：“妈妈，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呀？”
江辞自己也很心虚，他摸了摸他的小卷毛，底气不足地说道：“怎么会呢？我一直记得小鹿的。”
还好在小鹿的心中，江辞做什么都是对的，他甚至还给江辞找好了一个理由，他说道：“我知道妈妈肯定是太饿了才会把我吃掉！”
“嗯……也可以这么说……”江辞欲言又止。
小鹿美滋滋地讲：“妈妈可以把我吃掉，我的能量都给妈妈！”
“其实真不用……”
不过小鹿没有听见，他还在继续说道：“我都做
好准备啦，结果父亲把我从妈妈的肚子里拉了出来，拉出来以后他还把我扔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去了，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找到妈妈。”
“等等。”
江辞奇怪地看了洛兹一眼，又对着小鹿问道：“是洛兹把你救出来的？”
小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就是他，哼，我才不需要他救，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因为我骂他是黑乌鸦所以他把我扔到好远的地方去了，妈妈，他可坏了！”
江辞感觉有些不对，他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洛兹。
洛兹临危不惧，他对着江辞解释道：“我只是想把它救出来，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时空缝隙。”
江辞眉头微皱，感觉还是说不通。
洛兹又说道：“而且时空缝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阻碍，只要他想，他很快就可以找到你。”
“是这样吗？”江辞转头对着小鹿问道。
小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这次回来的路上洛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他回到这里的时候，遇到的那些星星的压力也只是由于这个宇宙本身的秩序对他的排斥。
不过因为小鹿本身的力量足够强大，所以那股力量没能成功阻挡他。
洛兹看了傻乎乎的小鹿一眼，对着江辞再次强调道 ：“遥远的距离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有愚蠢的人才会迷路在航道上。”
听到他这话，小鹿立刻哇呜呜地疯狂叫了起来，小小的身体挣扎着就要向洛兹扑过去。
江辞不得不使劲地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他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痛。
不仅如此，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戴岚山也同样来找了他。
当时江辞正在给花店做卫生，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响了。
刚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戴岚山三个字时，他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等他一接听，果然。
戴岚山花费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给他详细讲述了小鹿是怎么撕碎星网，强行从外域降临，然后又是怎么用自己的力量把一个男人改造成一个强大的异种，让他去进行血腥复仇的。
最后结尾的时候，他还对着江辞说了一句：“江老板，我想需要你过来一趟了。”
那个口气，和老师来请犯错学生的家长没有任何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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