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的路你就想要二百?想钱想疯了了吧。”何司朗操纵着轮椅后退了两米,然后冷冷地说,“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上。”
???
白小枫心里那个来气呀!但是想了想刚刚在树下的时候,何司朗确实只是伸了两根手指,也并没有说明给钱的单位,是他自己被贫穷蒙蔽了双眼,先入为主地认为人家要给自己二百块钱,搞得现在如此没有面子!
吃了哑巴亏的白小枫愤愤地瞪了一眼何司朗转身离开的背影,然后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回到家,姥姥问怎么买酱油花了那么长时间,白小枫不好说自己找半天找不到地方,便只好说:“额、那个……路上遇见了那个城里来的残疾人,把他推回家了。”
“哦。”姥姥了然,随即叹了口气,“哎,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听村长说本来是个前途无量的好小伙,却因为意外伤了腿,被家里人送到乡下疗养,结果都住了一年多了也没见一个家里人来看过他,只是每个月往村长那里打钱。”
“村里人都不喜欢他,但你不要这样,在路上遇到了,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
姥姥后来还说了什么,但白小枫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刚刚那句“每个月往村长那里打钱”的地方。
“姥姥,”白小枫赶忙问,“为什么每个月都要给村长打钱啊?是因为住他的房子吗?那咱们家也有空的房间啊,让他来住不可以吗?”
“傻孩子哟!”姥姥笑着摇了摇头,“人家市里来的大少爷能住得惯我们家吗?也就村长那栋‘别墅’像点样,人家才愿意住。”
白小枫转了转眼珠:“他家里很有钱吗?”
不太像啊,有钱会只给二十?
“啊,听村长说那小伙子他妈妈是个大企业家什么的,反正挺有钱的。”姥姥不知道白小枫脑子里闪过的那一大堆花花肠子,十分单纯地说,“本来他妈妈除了房子的租金,还单独给了村长一笔钱让村长找个人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一日三餐,可他的性格有点怪,村长前前后后找了好几个婶子都让他给气走了。”
“前两天我在村头晒太阳的时候还听白大力家的嫂子说村长去找她了,让她去给那孩子做饭,人家一听说那孩子脾气大的很、难伺候,就给回绝了。”
白小枫有些心动,试探着问:“那是不是给的钱很少呀?如果给的多,总会有人愿意去干的吧。”
“那就不知道了。”姥姥摇摇头,“小枫,饭好了,你拿个盘子来。”
“我来盛饭吧。”白小枫抢着说,“姥姥您去坐着吧。”
吃完了午饭,姥姥要午休,白小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总想着去给何司朗做饭赚钱这件事情。
他心里寻思着,如果何司朗家真如姥姥所说那样有钱,那么何司朗的妈妈给村长的钱应该就不会少,但既然没人愿意做、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是村长从中克扣了一部分的钱……
白小枫心思稍活,就起了一个主意。左右也睡不着,便翻身起来,拿着自己的破手机出了门。
白小枫先去村头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箱奶和一箱点心,然后借着聊天的名义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村长家的位置,之后便提着自己买的东西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村长家的媳妇,一个胖胖的、看起来有几分凶恶的中年妇女。
白小枫赶紧满脸堆笑,把手里的东西往女人手里一塞,好声好气道:“婶子,我大伯在家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提还是拎着礼物上门的、长相清秀可人的小男孩。
于是,女人稍稍敛起了身上的凶气,故作推脱道:“哎呀,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
白小枫笑的特别天真无邪道:“好久没来看我大伯了,今天正好没事,过来看看,还想顺便问我大伯点事情。”
女人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个八面玲珑、笑容和话语都很甜的白小枫与平时那个寡言害羞的人相差太远,但架不住白小枫的态度极其诚恳、笑的又好看,便错开身子把白小枫让进了屋。
“我家掌柜在主屋里喝茶看戏呢,你去吧。”
白小枫道了谢,然后便进了屋。
村长是个50多岁的清瘦男人,很黑。白小枫敲门进屋的时候他正眯着眼睛躺在摇摇竹椅里听戏,手里还端着一盏茶,陶醉地闻着茶香。
“大伯。”白小枫一进屋,就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村长睁开眼睛,瞟了一眼来人,然后重又闭上,用鼻子哼道:“小枫啊。”
村长傲慢的态度虽然让人不爽,但白小枫是来求人办事的,自然也不该过多去计较这些。
于是他便笑着回道:“嗯,是我。”
“有事啊?”村长还是闭着眼睛,一边抿了口茶、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
“嗯。”白小枫自己走到村长边上的凳子坐下,然后直接道,“大伯,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想多赚点钱。正好今天中午的时候遇见了村里头住着的那个城里人,我看他坐着轮椅不方便就把他送回家了。”
“大中午的,他家里冷锅冷灶,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他身体又不方便,我就想着既然咱村里人都没有愿意去他那做工的,不如我就过去,每天给他做个三餐、帮他打扫个卫生、做点家务什么的,那保姆的钱您给我赚。”
说到这里,村长终于睁开了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白小枫。
“小枫啊,你可想好了,那都是女人干的活。”
“……”没想到村长一上来就是这句的白小枫被噎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那没事,大伯,赚钱的事分啥男女,能干就行。”
村长摇了摇头,显然是对白小枫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他并没有明说,而是低头抿了口茶,接着道:“别说大伯没提醒你啊,那个小子脾气可是臭的很,前个月,大发家的媳妇去给他做事,就因为打扫卫生时拿了下他的电脑,就被他给骂哭了!”
白小枫眯了眯眼,心里冒出了一个有些阴暗的念头:村长处处不愿意找人给何司朗做饭,逢人便说何司朗脾气臭把所有来照顾的人赶走,拿着人家家里人给的钱却不愿意积极地给何司朗找保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他并不真正想有人来照顾何司朗。
毕竟这样的话,他就能把所有钱都握在自己手里了。
于是,白小枫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假装很感激村长的“关心”,道:“大伯,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缺钱。您也知道我姥姥的眼睛已经拖了太久了,现在还能勉强看到点光,要是再拖,就真的会有失明的危险了!”
“而且我中午我送那个城里人回去的时候,他也跟我说想尽快找到一个来给他做饭的人……”白小枫一边说,一边留心观察着村长的神色,“毕竟,他家里给了那么多钱,如果一直不能得到好的照顾,也许哪天他一发脾气就搬走了也说不定啊!”
果然,在白小枫连蒙带骗、半真半假地说到何司朗可能会因为不满目前的待遇而离开时,村长一直老神在在的样子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村长睁开眼睛,看了白小枫一眼,问道:“他跟你说了想走?”
白小枫心里有了底,但面上却露出一个不动声色的微笑。
“那倒没有,他只是说想找个合适的、能给他做饭、帮他干活的人,不然总觉得在这里住的不顺心。”白小枫继续忽悠道,“大伯,让我试试吧,这个工钱那么高,我真的很想赚,我也很需要。”
“他跟你说了多少钱?”村长又问。
“大概说了个数。”白小枫心里嘿嘿笑着,嘴上含糊其辞道,“不过这工作怎么着也算是大伯照顾我们家才让我做的,所以每个月的工钱大伯看着给就行。”
白小枫这样说,一方面是暗示村长自己已经知道了每个月的工钱是多少,好让他不敢自己昧下太多。
另一方面则是告诉村长自己也是聪明人,最起码他的那点小算盘自己都门清,并且也愿意陪着一起装聋作哑、把一部分钱上贡给村长。
村长闻言,再看白小枫的目光里就多了些戒备和审视。他慢悠悠地晃了晃茶杯,然后道:“你能理解伯的用心就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今天晚上开始就过去干活吧。”
“每个月钱到账的时候我会转给你。希望你能多干一段,不要说大话,没两天就受不了又说不干了。”
“我会好好干的!”白小枫笑嘻嘻地答道,“谢谢大伯!”
之后,白小枫又和村长闲聊了几句,内容主要涉及奉承村长听的戏好听、喝的茶闻着很香,村长治村有道、很有威信,以及村长菩萨心肠、时常为他们这种贫困家庭的可怜村民着想……
最后,在村长满意的微笑中,白小枫识时务地起身告辞,准备回家收拾一下,好好地想想要怎么去拿下那个何司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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