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山崎千草,我时常觉得,一个人对压迫力的承受程度,取决于两样东西。
第一呢,是这个压迫感本身的力度,第二则是个体对于所遭受压迫的感知力。
我面前这位,名叫佐野万次郎,大家都叫他key,现在是一个统领着450人的东卍总长,未来是日本最大的黑手党头目。
而且我上辈子就死在他手下的粉毛手上。
目无法纪,草菅人命。
虽然他现在还小,但是就照着这个路线发展下去,东卍这个组织由不良少年团体成长到极恶黑手党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
所以他的这压迫力可想而知。
而我吧,自我清晰认知,上辈子混的狗屁不是,并且胸无大志,这辈子也有很多事情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常常顺其自然,也因为钝感心大所以一向随遇而安。
简而言之,我就是一只认清了现实的咸鱼,只要事不到临头一心就想糊弄。
嘛,咸鱼喽?躺平摆烂才是我的日常状态。
不过呢,反过来想想,咸鱼这种东西在哪里都是咸鱼,不管是像头发丝一样的小小压力还是跟千斤顶一样的超巨大的压力在我这里别无二致,通通以摆烂处置。
所以我也就能很矛盾的,莫名挺能承受的。
……就是这样。
key他问我为什么怕他?
我真的想反问一句,我需要有多么强大坚韧的内心,才能不怕?
想想,好像如果表哥在旁边的时候,我还能挺硬气的,毕竟我习惯了就算惹了事往表哥身后一躲,接着依靠他来收拾残局。
但是麻烦的是我又没有办法跟佐野万次郎明说我为什么会怕他,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关键是我自己实在也解释不清楚,到现在为止他确实还不是违法乱纪的黑手党头头,毕竟还关乎重生之类的事,况且患有严重拖延症的我向来得过且过,总之还是先糊弄过去吧……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搪塞道:“你还记得那天在废车场的时候,你随便一把就会把我甩出去几米吗?我……我害怕你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啊?”key挑起眼睑,懒洋洋地看过来,很显然我随口想到的借口说服力还不够大。
麻烦死了,随便怎么认为吧,累了。
不玩了,我开始了我最擅长的摆烂,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加蹬腿:“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就是害怕那又怎么样!”
key把手放在下巴上,蹲下身来,眼眸微微一眯,盯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是你那么害怕我,还敢在我生气的时候跑出来做反抗我的事呢?说真的好像又不是那么害怕我呢。千草,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我难以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有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夸我吗?那我是不是该应和他一下?
我皱着鼻子,表情纠结的说道:“额……谢谢?”
key很夸张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八嘎千草,你总是会说出一些很搞笑的话呢哈哈!”
我一脸懵逼,我?哪里?搞笑了?
“你今天在这里看见我的事,谁也不能说!”key突然收了笑,站起身对我说道:“这是秘密。”
我也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乖乖点头。
懂!要好好维护你只用睡睡觉就能无敌的天才人设嘛!
“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什么秘密,这样才算公平呢?”key插着腰对我说,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嗨呀呵!怎样?我也叉起来腰,向来是我山崎千草不跟别人讲理,还从来没人在我面前谈过什么条件来着。
“我都同意了帮你保守秘密你还想怎么样啊?我这个人又一向没有秘密……”话还没说完我突然觉得不对劲,什么和什么啊?突然提出互相交换秘密这种听起来就很暧昧事情,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清咳一声,正了正脸色,认真道:“好啊,我是有一个秘密的,告诉你也行。”
key的动作似乎变得有点不自然,他咽了一口唾沫,转身拿起放在地上的水瓶,随口道:“说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偷偷瞟着他,试探着说道:“我喜欢一个人,他的头发是金色的,平时看起来又乖又可爱,可是打架的时候踢人非常猛,一点也不含糊,但是我总觉得他跟我表哥有奸情。”
“噗”地一下,key把喝的水全部喷了出来。
呼,还好我反应快躲得远,他,他他他刚才给我表演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口吐莲花,【用手比划】直接喷出一道彩虹这样。
key皱着眉看我,拿袖子擦着嘴,了当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和场地有奸情!你疯了吧!”
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浅淡至极的笑,心道:当然,跟你有奸情的是draken啊,你们东卍传统不就是正副两两cp嘛!多好。
同时,我也大概确定了,并不是我自作多情,这么快就自我带入了,key他似乎真的有点喜欢我。
唉,但是可惜了,我已经决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了。
我舔了舔嘴唇,歪头道:“我也没有在说你啊,我说的是千冬,是松野千冬,你为什么要对号入座呢?莫不是喜欢……”
key的呼吸明显一顿,紧接着他语调变得比刚刚高了一个度,用一种看死鱼的眼神看我:“呵,来什么玩笑?像你这样的八嘎,我才没有喜欢你呢!像我这样的帅哥,喜欢我的女生一抓一大把!总之我只是看你不顺眼,八嘎千草不要自作多情。”
我后撤一步,耸肩摊手:“别凶,诶,你说过你不会对女生动手的哦!”
所以说,他对我是好感吗?难道他只是还停留在很早很早以前的那封并没有被拆开的情书上?
我摸了摸鼻子。
算了算了,这就搞得尴尬了,原来果然是我想多了,也是,像我这种平平无奇的普通女生怎么可能会被东卍总长喜欢呢?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哼,八嘎!我走了!”key拧紧瓶盖转头就走“我要回去接着睡觉了,真是的,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真难受,还是先冲个澡。”
我恍惚了一下,叹气,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
啊,我刚刚为什么要想稀咲是个不稳定的炸弹留在东卍迟早会炸?还有,无论一虎代理哪个番队队长跟我也似乎没什么关系。
这次万圣节东卍和芭流霸萝干架,key的的确确也是真的想要打死一虎的,在他发泄愤怒的时候,真的不会控制自己,完全没有轻重的,他绝对不是一个精神正常人,我自认我没有能力救他。
所以只有逃离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良少年一个一个的都不是什么善茬,浑身上下沾满了麻烦,东京卍会迟早会变成极恶的黑手党。
我,明明应该想办法让表哥和千冬早点脱离东卍这个危险的组织,离他们这群不稳定因素远一点。
……
但是我心里也清楚,不良少年的生活并不是说结束就能够结束的。
一天是不良少年,一辈子都是。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成功劝说他们和东卍划清界限,他们脱离东卍回归正常生活的话,以前的对头就会觉得他们好对付了,可以报仇了,麻烦更是会接连不断的自动找上门来。
而只要他们是东卍的成员,就能横着走,能有几个敢来找死呢?
不良少年怎么可能轻易回归普通人呢?
啧,表哥和千冬明明都还是未成年,本来都应该拥有光明的未来,却都在走向黑暗。
烦!
我气得一脚踢上了攀爬架。
结果疼的还是我自己。
麻烦死了,还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冲了个澡,妈妈已经给我准备好早点,吃完就去上学了。
话说今天是十一月三号,我表哥场地圭介的生日。
是他前世没有过成的16岁生日。
今天上学的时候我就开始期待了
为了庆祝表哥他终于迈过了这个坎,所以即使他还在住院期间,我和千冬商量了攒一个局,把他的朋友们都叫过来,我们在病房里给他隆重庆祝一下
其实本来我是计划搞个先抑后扬,安排大家都假装忘记这回事,然后在他失落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party。
没想到出了一个大bug!
气死我了都怪松野千冬这个大碎嘴子,一放学我去订蛋糕的时候他先去医院了,他还给表哥把计划全给我抖落出去了,害得我到医院后被表哥当场鄙视的嘲讽,太幼稚了,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这么老套的套路,果然是八嘎表妹啊,八嘎就是八嘎!不该有什么期待的。
呵呵!
松野千冬你就是个老六,亏我还那么相信你!你居然一心只有场地圭介。
我裂开来,转过身走到千冬面前,伸出手,把千冬的卫衣帽子刷地一下戴了起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要干什么的时候,双手抓着带子狠狠地一扯,帽子的口迅速一缩,他的眉毛眼睛和嘴巴一下子被遮住,只留下鼻子来通气,接着我又迅速系了四五个死结。
“诶?千草你快别系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就是说漏嘴了,你原谅我吧!”千冬没有反抗,只敢委屈巴巴的道歉。
“松野千冬你这个臭弟弟!我才不会原谅你的!”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系着疙瘩,直到系成一串,系到最底不能再系。
千冬仰起头,从小缝里看我,揪揪我的袖子,讨好道:“错了错了,别生气了!”
听着他哄我的语调,我的心就像一大块棉花糖落在了富士山上,一瞬间就化到稀里哗啦。
我偷偷笑着:“哼~你自己去一边好好反思一下吧!”
一回头看见,表哥撇着嘴,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我正好发现他吊瓶里的消炎药快见底了,我心虚地说:“我去看看你还有几瓶药没输完。”
表哥也抬头看了一眼“这是最后一瓶了,叫护士小姐拔针吧。”
“叫啥护士小姐啊,我来给你拔,说真的,我可是很专业的。”我挑挑眉,搓着手说道。
表哥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快去叫。”
“嘁~不信我是你的损失。”我顺手拿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瓶可乐,一边喝一边往护士站走去,千冬还在可怜兮兮的解着小疙瘩。
细密的气泡在嘴里快乐的爆开,我嘴里含着可乐想:笨蛋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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