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拾回到船上,看大公子钱元均房间还有灯知道他还没有歇下,就过去向他复命。钱元均还在灯下写着什么,他上京一方面是护送妹妹,另一方面是要提前上京准备明年春闱,结交人脉,钱老太爷离京好几年,有些故旧需要上门拜访,自身也需要在京中扬名。钱元均本来前几年就要下场,但是钱老太爷压着他多等了几年,去年才松口让他上京参加考试。见岳雨拾过来,向她问了之后的情况,岳雨拾只是说军队将刺史家眷救下来了,两个头头又被抓了回去,估计其他人也会被抓起来,自己没帮到什么忙。钱元均派她过去本来就是想如果能帮到忙最好,既然事□□情解决了,也没有其他事情就让她回去了。
从钱元均房间出来,到旁边三小姐的房间门口,见房间烛火已经熄了,就没进去打扰,回到自己房间,她是和谭虹姐一起住的,船舱房间不大,只能放下两张小床和一张桌子。她进去的时候谭姐姐已经睡着了,但是烛火还没熄,显然是留给她的,她将还剩下的一包蜜饯放在桌上,解下背后的布包,在床边盘腿坐下运功调息,万籁无声,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第二天刚刚天亮船就启程了,再过五天就能到达沧州码头,之后几天都是陆路了。岳雨拾在船上摇摇晃晃这十几天也有些烦,主要是船上没场地让她练功,每天跟在钱宜芙身边看她看书绣花,一针一针看得眼睛痛。岳雨拾不会绣花,在遇到蓝姨之前她只会把衣服的破口缝起来,只能保证口子连接起来,这是老爹教的,因为他也只会这个,听他说是为了照顾她自学的。
实在无聊的岳雨拾只能告退,出了房间走到在甲板上看着河面发呆。正好谭虹出来,她看岳雨拾正在神游,邀请她一起练飞镖,谭虹姐说自己飞镖是家传绝学,自己过去试了试,自己的飞镖准头果然不及谭虹姐。整个船头空间不大所以靶子距离不远,谭虹姐的飞镖把把命中靶子正中,后来又露了一手,她同时打中了远处飞着的两只大雁,看得岳雨拾连连称赞她厉害,谭虹姐一高兴就说要教她,岳雨拾也产生了浓厚兴趣,接下来几天就在教学中度过了。
船是在第五天下午到达沧州城码头的,之后的水路这条大船没办法通过,打算干脆走陆路。到岸边之后,钱家一行人下船后在码头上雇了马车,打算直接到城内最大的一间客栈住下,钱元均和大部分人留在码头安置带来的东西,以便明天能尽早上路。
岳雨拾和谭虹几人护送两位小姐先到客栈,结果在客栈又出事情了。就在在他们刚刚开好房间,打算上楼之时,后面又来了一队人马,为首是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一个锦衣男子摇着把扇子还揽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子。岳雨拾看了一眼,边往楼上走边想着,这还才三月,用扇子也太早了,突然听到一个变身期的男声响起:“什么叫上房不多了,让我们挤一挤,你看我们的样子,叫我们住普通房间,活得不耐烦了吗?”客栈所有人的动作都被他的叫嚣声打断,看着柜台处,掌柜又解释了些什么,只见摇着扇子的男子看向楼上钱家一行人说到:“掌柜的说是你们抢了我们的房间,识相点就将房间让出来。”钱宜萱一听这话就忍不住了:“什么叫做我们抢了房间,不知道先来后到的吗?”听到钱宜萱的声音,楼下的男子说到:“呦,听声音像是个美女,不如把帷帽摘了,让哥哥我好好看看,哥哥开心了,倒是可以让你一间。”听到这番话,钱宜萱更加生气了,如果不是谭虹拉着,非要下楼找那人理论,看见上面有人拦着,那群人更加肆无忌惮,旁边另一个人说:“小姑娘,劝你把房间让出来,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吏部尚书之子,当今太子未来的小舅子,这沧州刺史可是是他的亲姨父,得罪他可没你们什么好果子吃!”说罢一群人在下面嘻嘻哈哈,说些放肆的话,将钱家一行人气得不轻。
岳雨拾示意谭虹安抚住钱宜萱,拿着棍子自己下楼,她从小被老爹教育,对于非武林中人,要手下留情,所以她除非是遇到劫匪抢劫杀人,是不会动用武器的。她走到他们面前站定,对于为首尚书之子说:“你需要道歉。”对方看着她:“你谁啊,要我们道歉,什么东西。”岳雨拾将棍子重重地立在地上出声:“再说一次,道歉,不然的话好果子可就得你们自己吃了。”见他们还是不以为意,岳雨拾抬手:“事不过三,这是你们自食恶果。”语罢就出手瞬间用棍子将为首的男子掀翻在地,后面的打手一拥而上,想要围攻他,但是在她手上过不了几招就被打倒,一时间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痛呼声布满整个客栈。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一行人除了一开始就躲到旁边的几个女子,都已经倒下躺在地上打滚,为首的人还在嘴硬:“你敢打我,你等着,我一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你们通通得给我下大狱。”岳雨拾打断他的话:“闭嘴,不敬之罪,凭你也配。”说着有人自客栈外接话:“大不敬是对天子不敬,蒋泸,你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要造反?”被打的男子也就是蒋泸,在下人的搀扶下刚起身,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男子,惊讶道:“赵容瑾,你怎么在这里?”赵容瑾和钱元均一起进来的,站在他面前盯着他说:“我不来,怎么能知道有人犯了事远避出京是到了这里,还敢欺负我的妹妹。”蒋泸说:“赵容瑾,你是不是找茬,你哪来的妹妹?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赵容瑾之所以这么说蒋泸,是因为他在京城当街纵马致人受伤,却在官府上门拿人时不知所踪,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赵容瑾出京时他家人还在和受伤人家商量赔偿的问题,想要尽量减轻责罚,没想到他跑的这里作威作福了。
正说话间,一队捕快样子的人闯了进来:“什么人敢伤害蒋公子,给我滚出来。”显然刚刚有人通风报信了,看着正在说话的几个人:“就是你们当街殴打我们公子,小子不知道谁的地盘就敢犯事,都给我抓起来。”赵容瑾看着这队官兵,说到:“什么时候沧州城的捕快成了蒋家的私兵了,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抓人。”为首的捕头正要开骂,赵容瑾身旁的人亮出一块牌子,看清楚上面的字样是卫国公府的,所有话被咽了回去,连忙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赵公子,望公子海涵。”赵容瑾也没多说:“赵某不是当地官府,认罪的话你们自己到官衙领罚,顺便帮我问问孙大人,蒋泸不是应该在京受罚吗。”为首的捕头连忙答应,走的时候也将满地伤员带走了。赵容瑾是卫国公的孙子,这些地方小吏当然惹不起,还要尽快将这事通知到上司,让他们来解决。
钱元均见人都走了,才行礼说:“今日真是多谢表弟了。”赵容瑾回答:“表哥你这说的哪里话,父亲特意让我过来接你们,我来迟一步,让两位表妹受到惊吓,是我的不是,两位表妹不必客气,先上去休整一下,晚饭时我们再行叙旧。”钱家姐妹见过他之后才重新上楼,钱元均将赵容瑾引到自己房间中两人说话,直到沧州刺史亲自过来赔罪才下楼,并向赵容瑾保证,一定铁面无私,将蒋泸尽快送回京受审,赵容瑾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让刺史自己处理。
钱家姐妹回到各自房间梳洗一番费了些时间,下楼时钱元均两人已经在楼下了,刺史就在旁边和赵容瑾说话,见钱家女眷下楼,刺史才告辞。晚饭时赵容瑾端起酒杯说:“父亲接到你们传书之后,说你们这是回京后第一次出远门,又没有长辈带着,担心有什么麻烦,命我过来接你们一程,没想到我带着人快马加鞭过来,还是晚了些。”钱元均连忙说到:“多谢世子挂怀,表弟一路过来也辛苦了,敬你一杯。”几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岳雨拾和谭虹他们在另一张桌子,突然听到赵容瑾说:“刚刚动手的这位姑娘好俊的身手,是外公给安排的?”钱元均回答道:“是的,爷爷特意安排的,岳姑娘是一等一的好手,有她保护,这一路妹妹们也能安全些。”岳雨拾看过去,正好对上赵容瑾的视线,只能向他点了下头,正准备把头转回来,听他说:“这样的话,赵某敬岳姑娘一杯。”岳雨拾只得拿着酒杯回敬了他。本来她不想出这个风头,当一个老老实实的护卫,跟着上京,好好保护钱家人就行,但是蒋泸只会欺负弱质女流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手痒,她只能顺应心意,揍了他一顿。一顿饭吃完,因为赵容瑾带了好几个人过来,今天不用钱家安排守夜,也就是说岳雨拾和谭虹都可以休息。
钱家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钱元均对表弟到来甚是热情,带着棋盘就找他下棋去了,钱宜萱今天被气到了,也没心情找钱宜芙的麻烦,早早休息了。钱宜芙先练了一会字,始终心绪不宁,于是叫绵儿出去表示自己要静一会。钱宜芙脑子里刺史大人致歉的场景像是生了根挥之不去,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场景,那还是在祖父辞官前,她外出之时总是会收到赞美,夸她年纪虽小,但是灵气十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京城里众人皆知的才女,哪怕当时的她只能背诵他人的诗句,哪怕她的画作多是临摹,哪怕她只是个庶女。自从回到祖地之后,她发奋读书练习,想证明自己依然当得起京城才女之称,她作出了优秀的诗画,绣出了精美的刺绣,但是好像好久没有被外人夸过了,因为没有人去关注她做了什么。她又想到她那不受宠的姨娘从老夫人院子里打探出来的消息:姑姑忆女成狂,忧思成病,因为她和那个短命的表妹年纪差不多才会送她过去的,那可是国公府,如果自己生在国公府该多好。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