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爷将宝贝小心翼翼地收在锦盒中,抱着它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他,还是个女子的声音,有些好奇转过头去,结果看到大嫂和三弟妹带着府里一大堆人在街拐角看着他,刚刚叫他的就是三弟妹身边的侍女玉兰。二爷看到人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要遭,这么多人在场,肯定会有人将他的消息告诉他夫人,可怜他的宝贝,还没捂热乎就要被飞了。既然碰到一起,二老爷自然是要上前打招呼,他将锦盒抱在身前,还掩耳盗铃般用袖子遮住。
钱敏敏看见上前来的二爷手里的动作,心里默默笑了笑,二夫人对于丈夫这项爱好管束极其严格,这件事情整个国公府上下都是知道的,看二爷的表现就知道他又是背着二夫人来的。两边见礼后钱敏敏率先开口:“是二弟啊,现在时间还早,你是提前散值了吗?”钱二爷对于这个嫂子很是尊敬的,见她询问只能找个借口:“没,没有,上峰派我出来办些事情,恰好经过这里而已。”钱敏敏和孙晓莲也没想拆穿他,随便聊了几句,二爷就说自己赶着回去交差,匆忙向她们告辞了,赵二爷慌张离开的同时,脑中拼命想着今天晚上面对妻子时要如何让她消气,换取她高抬贵手保住这匹琉璃马。不像世子和赵三爷勇武过人从而征战沙场,赵二爷志不在沙场,反而在吃喝玩乐上头好似无师自通,尤其对于古玩珍奇十分爱好,见到宝物就移不动脚步,如果不是二夫人管束丈夫,他买回家的东西能装满一个院子,这个毛病让二夫人十分头疼,花了大力气仍然不见效,最后只能妥协,任何二爷想买的珍宝必须先告知二夫人,得到同意才能购买。
遇见赵二爷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钱敏敏一行人的计划,见马车已经赶过来,上了马车之后就直接向银杏楼赶去,下午的点心限量,不尽快过去就怕买不到了。幸好银杏楼就在隔壁街,现在过去花费时间不长,几人到达后先点了各式点心每样一份,让钱家姐妹尝尝口味,再挑几样出名好吃的让伙计打包起来一会带走。因为正是下午时分,银杏楼排队买点心的多,用餐的人并不多,钱敏敏几人顺利进入银杏楼观景最好的雅间,近临水远见山,用餐时可以临窗赏景,心旷神怡。这种场合下,岳雨拾的身份自然不能坐下品尝糕点,不过站在窗边的她拥有绝佳观景视野,不由得往外望去,楼下有一条蜿蜒而来的河流,是京城主河道——长盛河,现在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构成了繁华京城的一部分。岳雨拾正看着各种船只和行人,注意到其中一艘青蓬小船上好像有人正在争执,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了,船上好像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扭打在一起,男方正将女方死死地压在船板上,突然女方空出的一只手猛然发力,捡起一个倒放在旁边有臂长的东西狠狠地砸在男方头上,男方向后倒去直接跌入水中,而女方并没有就此结束,顺手操起船舷边的木桨,用力的向水中男子头上拍去。这一幕不仅被岳雨拾看到,周围船上和附近岸边的人都被这一出吓到了,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前,反应过来想要制止,也因为女方歇斯底里挥舞的船桨一时不能上前,现场顿时乱作一团。眼看着场面僵持不下,河里的伤者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岳雨拾直接从窗户飞身下去跳到船上,闪避了女子两次攻击,看女子因为动作过于激动导致面纱掉落,从而看见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双目泛红面露癫狂,好像完全认不出人而无差别攻击,只能拍打女子后颈让她暂时昏迷,以免女子太过激动反害自身。见女子被人岳雨拾抱在怀里昏睡,旁边船夫趁此空挡跳入水中将男子拉到岸边,有人去找大夫,有人去报官,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岳雨拾将昏迷女子平稳地放在船头,顺便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简单把脉确认情况,见问题并不是太大,准备站起身到岸上看看那个男子。一抬眼看见那青蓬中还蜷缩着一个女孩子,当时居然没注意到,女孩穿着深褐粗布衣,头发散乱枯黄,两手紧紧抱着双腿颤抖着,衣袖滑下,手臂上纵横分布着青青紫紫的新旧伤痕。岳雨拾余光看见岸上已经有大夫赶过来,躬身进入船篷来到女孩身边,小心安抚她的情绪,见她一直望着外面那个女子,岳雨拾知道她关心轻声说:“别担心,她只是昏睡过去了,一会醒过来就好了。”女子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来到船头,抱着昏迷女子叫了一声“娘”。
岳雨拾跟着出来一眼看到孙晓莲带着两个人往这边来了,施展轻功来到她们身边,孙晓莲她们正在享用点心时突然听到楼下闹得厉害,正待仔细了解救看岳雨拾飞出去,其他人来到窗边也只看到岳雨拾打晕人的一幕,钱敏敏当即要追下楼,孙晓莲生怕大嫂出问题,好说歹说才让大嫂同意,让她带着两个会身手的人过来看看情况。岳雨拾往上一看,正好看到钱敏敏扶在窗台上,对她流露出关心的神情。岳雨拾将自己知道情况给孙晓莲说清楚,正好周边的人也在聊件事,从和当事人相熟的船夫口中得知,那个打人的女子叫珍娘,打的是她丈夫厉老四,珍娘旁边是她的女儿水草,说是厉老四经常打她们母女,可能是今天终于忍不住还手了。
正好此时报官的人带着巡查吏过来了,官兵将案发地围住,巡查长正在勘察现场情况,手下人询问周边人事发经过,不一会就问到岳雨拾头上,岳雨拾将事情如实告知,又回答了对方提出的几个问题,留下住址之后就被放走了,岳雨拾走之前看着他们将一昏一伤分别抬走,水草流着泪跟在她娘的担架后走了,心里有些担心。
孙晓莲带着岳雨拾回到银杏楼,钱敏敏就在房间门口等着,她开口十分紧张地问岳雨拾有没有受伤,见她回答没有受伤又仔细打量岳雨拾全身有没有伤痕,发现真没问题才松一口气。岳雨拾看着房间内众人的疑惑的表情,想着钱敏敏实在是太紧张女儿了,这样下去迟早被人发现不对劲,还是尽早和世子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岳雨拾回来,银杏楼也将包好的点心送过来,楼下闹了一场现在谁也没心情继续赏景吃东西,干脆收拾一下打算离开银杏楼。几人下楼走出银杏楼,那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随着当事人的离开,这件事只是为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留下几分谈资而已。
马车直接回到卫国公府,今日买的东西已经被门房接收,跟着出去的侍女将自己院子里的东西跳出来,由专人送到各自院子里去了。孙晓莲说是要找大嫂讨口茶喝和钱敏敏一起回到了福心院,坐了一会,见钱敏敏情绪好像真没受影响,条理清晰地安排人到各处送点心和买的其他礼物,也放下心来告辞,带着人打算回到自己院子。
钱敏敏见弟妹告辞后,立马安排旁人各自做事,也不要他们将送来的东西收起来,就摆放在厅里,在窗边一边对比布料花纹一边等着,不一会岳雨拾从窗外一跃而进。钱敏敏站起来将她再检查一遍,确认真的没问题后才坐下,向岳雨拾表示看见跳窗的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岳雨拾向她连连保证,那点高度对于她的身手来说不值一提,才安抚下钱敏敏的情绪。为了安抚钱敏敏,岳雨拾把注意力转移到今天刚买的东西上了,钱敏敏连忙拉着岳雨拾到一旁坐下,拾起刚刚放下的布料在岳雨拾身上比划着,说道:“我看到这颜色就觉得和你十分相配,这布料质地轻软透气,到时候让绣娘给你绣上你喜欢的花样子,正适合夏天穿。”又问:“你觉得绣菡萏怎么样,不好,还是绣栀子,我记得京城有一个绣娘特别擅长绣昙花,不知道还在不在京城,我得安排人去找找她。”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岳雨拾,等她选择自己提出的建议,岳雨拾看着她的眼神,拒绝的话语不忍说出口,沉默了一瞬整理了下心情才说:“您决定吧,您别太辛苦,这种料子不耐磨我穿不了多少,而且我还在长高,怕是也穿不了多长时间”钱敏敏听到女儿同意,当即高兴起来,虽然直到现在女儿都没有叫她一声娘亲,但是她可以等,她相信只要她能弥补女儿这些年缺失的母爱,女儿一定接受她的。坚定这一点的钱敏敏趁热打铁,拿过软尺亲自帮她量身,将数据仔细的记录在册子上,说是自己会考虑她的情况,会让岳雨拾满意的。
量完身岳雨拾觉得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世子夫人把她当亲身女儿,一定还会送她不少东西,她不要又会伤心,还是尽早告辞,于是她借口自己要去练功,向世子夫人提出告辞。世子夫人虽然有点舍不得,想到晚上女儿还会过来,把银杏楼的糕点塞到岳雨拾手上也就放她走了。钱敏敏看着女儿翻窗的背影愣了一会,又将放在旁边帮女儿选的布料首饰一一拿上来仔细搭配,心里想着那件衣服配那些首饰最好,当时听到掌柜的描述她脑海里也勾勒出女儿穿戴上它们之后的样子,她觉得满意的全部都给女儿买下来,虽然女儿现在不要,等女儿正式回到她身边,她会全部东西送还给女儿。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