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拾回到赵府,径直去了钱宜芙的院子里,虽然钱宜芙在房间里为姑母祈福,还是出门见了她。
收下她的礼物后,钱宜芙让她不要将昨晚的事情放在心里,这件事情的发生不全然怪她,
“这不全是你的错,最开始弄丢发钗的是她。”钱宜芙如此说。
关于这个问题的对错,她已经不想去追根究底,只是这件事导致的后果是她意想不到的。为了钱敏敏的身体,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岳雨拾没有在钱宜芙这里待很长时间,因为钱府的信到了,里面还有岳万岷寄给她的信。
她拿到信立马回到了房间,信是在她到京城之后的时间写的,老爹在信中说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钱府众人也很照顾他,让她放心待在京城,从这里看这是一封平安信。
信件的后半部分提到了一件事,岳万岷在她走之后趁着周霄身故的风头过去,悄悄潜入过几次周家,在书房的密格中找到周霄曾经写下的手札,里面有当年岳家惨案的部分真相和关于那位权贵的消息。
信中没有将详细说明,只是说手札里提到,那位雇人行凶的权贵手臂上有寸长的伤疤,这是周霄在无意中看到的,老爹让她在京城行走时,注意有这个特征的人。
最后说钱家六月中旬就会上京,祝贺卫国公的生辰,到时候自己会跟着钱家人一起上京。
看完信,她将信纸装回信封,默默思索,手臂有疤痕的权贵,这是个有价值的线索,这人不是江湖人士,却为了一则传言对付岳家,不惜将岳家人全部置于死地,隐瞒着自己的身份,手段狠辣,来历成谜。
岳雨拾必须将这人挖出来,但是现在的她整天待在赵府,根本离开赵府过长时间,自己该如何做?
她虽然在京城来了一段时间,别说外面的官员,迄今为止都没有见过卫国公本人,据说卫国公是去秘密办什么事情了。
更何况这件事不能对外人道,她如果盲目去找,京城这么多权贵官员,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自己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能直接排除大多数人的机会,她想到了之前听到过的,马上要开始的春巡。
听钱敏敏之前提到过,春巡不只是要巡查京城周边农田,关心民生,还有一项流程,就是皇帝和随驾的官员都会身着粗布麻衣下地种苗,干活一般会卷起衣袖,正是一个探查的好时机。
但这三天全程戒备森严,她要想办法混进去,才能实现自己查探的目的。
她在房中思索对策,到晚饭时还是没有头绪,直到谭虹姐提着食盒叫她吃饭,她才意识到过了很长时间,赶紧吃完饭,送还食盒后没有回自己房间,她得去钱敏敏那边陪她吃药。
果然钱敏敏从下午醒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没出门,现在正在赵世子的陪伴下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听到墙角传来的动静眼睛一亮,看过去果然是岳雨拾。
她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到房里,岳雨拾已经在座位上等着她了。
蔷薇知道内情,立马将熬好的药滤掉药渣端到房间里去,与她同时进来的还有将东西院里收拾妥当的赵世子。
岳雨拾和赵世子陪在钱敏敏两侧,等她喝完了药,又一起说了会话,赵世子将空间留给她们,自己回到书房办公。
陪完钱敏敏,岳雨拾来到书房,要进入春巡队伍,她觉得需要找赵世子这个负责人。
赵世子不知她为何而来,让她在一旁的客桌坐下,离开书桌,给她倒了杯茶,问道:“岳姑娘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世子夫人的病情大夫怎么说?”本来是想让赵世子帮忙混进春巡队伍的,话到嘴边突然由说不出口,要是自己在其中出了什么事,她不想连累赵家,只能转移话题问到钱敏敏的病情。
听到岳雨拾的话,赵世子将大夫的话转述出来,病情总体是在好转,还是不能太过劳累,昨天主要是累得,才会突然犯病。
听说没什么大事,岳雨拾也算是放下心来,向赵世子告辞。
没等她走出门口,就被赵世子叫住:“岳姑娘,可能有些唐突,我想你能不能随我们一到去春巡?”
这番话问出来令岳雨拾有些意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由赵世子提出这个要求。
她的迟疑在赵世子看来是拒绝,赵世子连忙解释:“本来是因为我有个江湖朋友,今天偶然相遇,他透露出最近有一批江湖人汇聚到京城,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但是正值皇上出宫的当口上,我觉得还是要做些准备,所以我想让岳姑娘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岳雨拾听完这个原因,细细想来,这件事对于世子和她来说是各取所需,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在查探的过程中不被人发现,就不会出问题。
她答应了赵世子的要求,她又问出自己最为关心的那个问题:“那我以什么身份跟着去,是隐藏在护卫的士兵中间吗?这样的话如果被发现会不会连累到赵府”
赵世子见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感激地说:“岳姑娘多虑了,相信岳姑娘不是故意想要接近皇上,意欲行刺,我作为整个护卫的调度人员,只要没出事,作为我暗中安排的计划,没人能以这件事为难到我。”
解除了岳雨拾的担心,赵世子才又说:“到时候你就和瑾儿一道,他可以带两个亲兵,你没有参加过这场合,规矩不少,到时候瑾儿照看着你我也放心。”
对于这个安排,岳雨拾没有意见,商量了一会其中细节,岳雨拾离开福心院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背挨到被子的那一瞬间,岳雨拾感觉这一天真是忙得无暇分身,平时这个时间她应该修习内功,她在床上盘腿坐下,内功运行一周天,疲惫果然减轻不少。
修炼完内功已经是深夜,她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到赵世子说的,一批江湖人来到京城。
据她所知,除非有大事发生,一般武林人士不会汇集到一个地方,这次他们到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是原本就有江湖事要解决,还是受雇于人为人办事?
如果是为人办事,这京城会用江湖势力来解决问题的人有多少,他们会和当年岳家的事情有关吗?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不明真相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困在一个巨大线团中,始终找不到头绪。
而这个晚上,也有不少人同样在辗转反侧,其中就有刚刚保住自己娘亲的水草,现在虽然用程云年的权势保住娘的性命,但是毕竟这只是一时的。养父现在又下落不明,自己刚刚打发走赌坊来讨债的打手,如果自己再拿不出钱,又能打发几次。
更危险的是,自己为了救娘,自己和娘救都有暴露在程夫人面前的风险,那个女人当年就心狠手辣,逼得程云年将她们母女亲手卖给养父,如今要对付她们只不过需要抬抬手,就有无数种方法令她们永不翻身。
程云年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根本靠不住,当年能为了自己仕途选择牺牲她们母女,如今再舍弃她们不会也有任何迟疑。
想起当年的事,水草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将自己这些年失去的东西统统讨回来。
月初的晚上是看不见月亮的,天气晴好,漫天繁星下,无数人怀揣着自己的烦恼和欲望,任由它们填满内心,在其中肆意生长。
一个晚上过去,岳雨拾早上到钱敏敏房间陪她,钱敏敏说起春巡的事情,赵世子没有向她隐瞒这件事。
钱敏敏没有阻拦,对她说:“我虽然不想你有片刻离开我,但是这件事是你父亲的决定,你也没有异议,你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听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江湖故事,我知道你有行走江湖的经验,所以我会支持你这个选择。”
她没有说完,握着岳雨拾的手反倒开始说其他的事,她说:“熙儿,娘好不容易找回你,不想你离开我,也不希望你受委屈,更不希望你不顾性命去冒险,但是我知道,这些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的意愿活下去,你需要有自己的选择,不管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娘都陪你一起面对,所以熙儿,你不要恐惧,按照你自己的意愿生活,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这一番话是岳雨拾从没有听过的,她有些羡慕那个真正的赵如熙,如果自己的母亲真的是世子夫人该多好。
但是事实是,她的父母只会选择丢弃她这个累赘,让她在水边自生自灭。
她没有时间多想自己的事,仍旧好好扮演着钱敏敏的女儿,她说:“我知道,我会记住你说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去做危险的事,不管我去做什么,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如果有一天,你没有见到我的身影,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房间里,只有钱敏敏和岳雨拾,无人见证下,她们约定两人之间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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