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拾很久没有和人正经比试了,接下来的几天晚上都会到那边校场去寻人比武,因此也知道,这种私下的比试在军营里还是很常见的,上面的人虽然知道,但是也没有特意去管,用赵容瑾的话来说,算是给士兵们在枯燥的训练之余留了一个放松的方式。
可惜的是没几天就是春巡的正日,这天一大早众人就要在城门口迎接御驾。
除了京城内本来就配备的常规军,其他的军队是不能无诏大规模披甲入城的,所以只能在城外等候。
日上三竿,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军中之人大多都是穿戴着盔甲,自然更为不适,但是现场寂静无声,军士们面容坚毅,不愧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者。
好在没过多久,皇帝的龙架总算是从内城出来了,众人皆下跪行礼,山呼万岁。
御驾之上,皇帝掀开车帘,看向正低头行礼的军队,满意的点了点头,才让众人免礼平身。
没过多久,御驾重新起架,士兵们按照之前的布置安排将马车包围在中间。
岳雨拾托赵容瑾的福,骑马走在随行官员的马车旁边,因为没有合适的尺码,倒是没有同赵容瑾一样,包裹在盔甲之中。
刚刚看见赵世子,他是从内城跟着皇帝一起过来的,现在和李将军一左一右在御驾旁边护卫。
这次出行需要去好几个不同的地方,虽然都是在京郊不远,来回还是需要三天时间,今天的目的地就是三十里外的祭台,皇帝要先去敬告神明,祈求风调雨顺。
行军一个半时辰,到达目的之前,赵容瑾点了几个校尉,带上她先行一步,最后检查一遍祭台周围是否还有危险。
骑上马疾驰在官道之上,不多时几人就来到祭台周围,想必是每年都是在这里祭祀,这祭台被人建在山下空地之上,除了几间休息用的房间就没有其他的建筑。四周平旷,一览无余,若有贼人欲行不轨,也不好藏身。
之前赵容瑾就向她科普过,这春巡是前朝就有的规矩,旨在提醒百姓重视农桑,本朝开国以来,也就承袭下来了。
赵容瑾让几人分头检查祭台周围的安全性,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同早早等候在那里的官员做好交接,皇帝一行人的车队已经在不远处了。
因为是每年的常规祭祀,随驾而来的文武大臣倒是轻车熟路,很快就站在属于自己位置上,迎接皇帝登上祭台。
皇帝身边有一个身穿红色官服,文官摸样的中年人上前来,朗声宣读祭天的文书,四周之人都是低下头以示恭敬。
守在外围的岳雨拾也听到了里面的祭文,只觉得行文方式晦涩难懂,也听不进去,好在作为护卫安全的人员,四处张望戒备也合理,所以也没人管她的小动作。
只听到里面那个诵读祭文的大人声音都有些不稳了,估计是撑不住了的时候,总算是结束了,后来群臣抬起身后,岳雨拾就更不知道接下来的流程了。
等到整个祭祀典礼完成,已经是下半晌了,圣上传旨下来,让众人歇息一会再进行下一个流程。
等到皇帝内官的拥护下进到房间的同时,有些年纪大的官员也是支撑不住了,好在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赵容瑾赶紧指挥手下将那些站不稳的官员搀扶到一旁的房间里去缓缓神。
岳雨拾帮忙将那些人全部送到了房间,走出来就看到赵容瑾和李维云站在一处,不知道在说什么。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李维云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也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是如何变化的,这几天他一直在给她讲一些回头是岸,立地成佛之类的故事。
问他究竟想说什么,他也是语焉不详,只是用一种希望里面夹杂着失望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有一种真的做错了什么事的感觉。
正好赵容瑾也看到了她,招呼她过去说:“我爹说今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你明天就要跟着我到圣上身边护卫了,特别是第三天的时候,需要特别注意,你知道吗?”
岳雨拾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一天基本没怎么坐下来,正好几人就在旁边有一辆马车,岳雨拾走过去,在马车的阴影下席地而坐,同时不客气的分赵容瑾两人一半的位置。
赵容瑾见状走了过去,笑着说:“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到那边的马车里休息一下,这马车是宫中统一配备的,今天属于临时借用,这辆应该是装出行用品的车辆,可以暂时休息。”
说着掀开了马车帘子,随即就愣住了,岳雨拾察觉不对,连忙起身查看,几乎和李维云同时到达马车门边,三个人看到里面睡着的妙龄少女陷入了沉思。
这姑娘穿得不是宫女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混上来的,没被发现不说,还大大咧咧的睡在里面,这表明是他们失职了。
来不及多想,赵容瑾连忙让李维云去通知专门负责这些出行物品的魏内官,先要查清楚这姑娘的来历。
没想到这姑娘倒是警觉,李维云刚走,她眼神微动,像是要醒过来一样,岳雨拾率先上前点了这姑娘的穴,以免她醒过来后,闹得人尽皆知。
果不其然,这姑娘在被点了穴道之后,立马就醒了过来,在发现自己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时候,一双俏生生的杏眼直直瞪着赵容瑾和岳雨拾,里面充满了怒火。
见这边一时出不了事情,赵容瑾让岳雨拾在一旁看着她,自己则将这件事报告上去,这姑娘肯定不是在中途混上去的,不然应该早就被发现了,看姑娘身着的服饰,赵容瑾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拿主意的。
赵容瑾走了之后,姑娘的怒气转移到岳雨拾一个人身上,目光中的火焰几乎要将岳雨拾烧着了,但是岳雨拾不在乎,爬上马车和她同处一室,还能悠闲地打量着车里的构造。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威胁对面前这人没用,姑娘放弃用眼神攻击,示意让她放了自己,结果对面之人不为所动,根本不理。
正当这姑娘即将要火冒三丈的时候,岳雨拾感觉到有人从两个方向赶过来,届时步履匆匆,想是他们通知的人来了,于是下车迎接。
先到的是赵容瑾和李将军,还没来得及看向车内女子的真面目,李维云带着一个内官模样的人已经到了,双方都来不及行礼,一门心思想着车里面的人。
既然两方人马都到了,岳雨拾索性将车门打开,让围在车前的众人一起见到里面的姑娘。
看清里面的场景之后,后面来的李将军和魏内官脸色皆是一变,显然是认识车内女子的。
李将军率先反应过来,重新将女子遮掩起来,嘱咐魏内官不要声张,再让赵容瑾守住此处不让任何人靠经,然后才离开此处。
魏内官凑上前去,疑惑平常十分闹腾的小祖宗今天怎么如此安静,而后又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可能是知道自己闯了祸,现在老实起来了。
耳力不错的几人听到魏内官嘀嘀咕咕给自己合理解释,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反正这穴道一会就能自动解开,安静又没副作用。
果然,李将军不久就带人过来将人带马车一起拉走了,也没说要追究护卫士兵的责任。
这点小插曲过后,时间也不多了,那些面色苍白的官员经过休息也恢复血色,出了屋子舒展筋骨。
此时不方便凑在一起了,三人分道扬镳,岳雨拾跟在赵容瑾身后巡查四周,路上赵容瑾问她不好奇车里的女子是谁吗?
这个问题难不倒她,她说:“既然那辆马车是皇宫里出来的,那女子必然是早就躲在里面的;皇宫里的女子无非就是后妃、公主和宫女,如果是私逃的后妃和宫女,想必提心吊胆,稍有空隙便会离开马车,哪像那女子,毫无顾忌地睡着了,那她的身份也只有一个,某位受宠的公主。”
赵容瑾听完她的分析,接着说:“你倒是很聪明,她是当今最宠爱的女儿,上官贵妃的女儿,十岁就有了自己的封号,乐安公主。”
对封号没有意识的岳雨拾好奇起来:“你开始居然不认得她,之前没见过?”
“她自幼长在宫中,我长大之后几乎都在边关,山长水远,哪能见面,自然就不认识。”赵容瑾觉得岳雨拾这话问得奇怪,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岳雨拾接下来的话就是:“我在酒楼听人说书,一般都是才子佳人、将军公主的,故事里他们都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我还会说上一段,你要不要听。”
这句话险些让赵容瑾咬到了自己舌头,接下腰间的水囊喝上一口定定惊,才开口:“以后少听这些说书的乱说,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真信了。”
不久皇帝从启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守在不远处眼尖的岳雨拾看得分明,那位乐安公主做内官打扮,垂着头照样上了原先的马车,被带着上路了。
后来听赵容瑾说,本来皇帝打算安排人将公主偷偷送回宫,耐不住公主的恳求,又担心她路上出事,只能妥协带着她一起。
离开祭台车队又前行了一会,众人来到一片已经开垦好的田地前面,这就是今天最后的行程,皇帝携文武官员亲自下地栽苗。
本来就是一个走个过场,这块地不算太大,要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下地的话,可能都做不到人手一苗,所以有官衔的人需要栽种。
皇帝先埋下第一颗种苗,后面的人才敢动手,岳雨拾曾经种过粮食,以她的经验,那颗苗应该不会长得很好,估计等皇帝走了,会有专门负责栽培的人重新修整一遍这片被嚯嚯过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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