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在白云观送客清扫之前回了厢房,收拾好东西时间就不多了,将留在这里的下人带上,才匆匆下山进城,回到卫国公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将钱敏敏送回到福心院,岳雨拾又将那株花种好,待一切安置妥当才离开。
回到自己住处,好在这几天一直有人帮忙收拾房间,不至于布满灰尘,住在隔壁的谭虹听到动静,出门就看到岳雨拾的身影。
谭虹看到她平安归来很高兴,寒暄之后三两句就告诉岳雨拾这些天钱家姐妹的事情,之前就听钱敏敏说过,钱家姐妹现在进入书院读书,现在才知道她们两姐妹去的是享誉京中的碧玉书院。
据谭虹所知,岳雨拾离开的第二天,二夫人出席了一次宴会,席间念了一首诗,被众人赞颂,二夫人称是钱宜芙所作,后来钱宜芙往日所作的诗集就在京中流传,她的才名也渐渐为人所知,世子夫人知道后就将两姐妹一起送到书院上学了。
短短几天时间,钱宜芙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才女,这属实是岳雨拾没想到的,不过她也觉得这称号名副其实,这么多天以来,钱宜芙的天赋和努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和谭虹没聊多久,岳雨拾将东西放好后就要去见钱宜芙,让她知道自己完成任务回来了。
来到钱宜芙的院子,经过通报,岳雨拾走进房间,钱宜芙看到岳雨拾的样子有些异样,这表情转瞬而逝,亲切的唤岳雨拾坐在身边,细细地询问她这些天有没有受伤,得知她曾经遭遇刺客时适时表示担心,最后又体贴地表示体谅她辛苦,让她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来送她去书院。
将人送走后,将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关上门钱宜芙才变了脸色,坐到书案前发呆,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刚刚出现的岳雨拾。
她还清晰记得岳雨拾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那布料是她陪姑母挑的,后来这布料就不见了,没想到出现的这里,而且岳雨拾的打扮显然不是她平常一贯的风格,这一切都显示着她已经提前见过姑母。
据她所知,姑母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上香,不久前才回来,算算时间,岳雨拾是和姑母一起回来的,这件事可以让她回想起很多事情,而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她想要成为姑母身边最贴心的侄女,甚至取代她那失踪多年的女儿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她倏地站起身来,来到绣架面前,看到上面快要完工的刺绣,抄起旁边的剪刀想要刺下去,临近却顿住了手,转而放下剪刀轻抚在上面,思虑良久才打开门,吩咐绵儿:“准备一下,一会跟我去拜见二夫人。”
钱宜芙到二夫人院子里时,钱二爷正在帮二夫人算账,他苦着脸将账本放在一旁,听到大嫂的侄女过来拜见,多问了一句:“她又来找你干什么?”
二夫人故作神秘地说:“问那么多做什么,安心算你的帐,我一会就回来。”
赵二爷拉着妻子的衣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二夫人一看这熟悉的架势,就知道丈夫有话要说:“有什么话赶紧说,有人在外面等着我。”
听妻子这语气有松动的意思,赵二爷连忙将要说的话一股脑和盘托出:“你看我这段日子几乎都要成家里的账房先生了,而且也没有往家里乱买东西,是不是有改进?”
说完看了看妻子的脸色,见二夫人点头后紧接着说:“就是今天有同僚约我散值之后参加古董展会,他说这是一年一度的,南来北往的精品都会展出,你看?”
话没有说完,但是二夫人瞬间明白了丈夫的目的,这段时间他的表现她也看在眼里,不打算拦着不让他去,虽然一直以来都念着他败家,但是二夫人也没真正阻止过他这个喜好。
但是表面上还是考虑了一会才答应:“那好吧,这次就同意你去了,一会在账上多支些钱,有合心意的才买,要是又给我一口气搬回一箱来,那我可真要生气了。”
好不容易见妻子松口,赵二爷高兴的抱起妻子转了一圈,就差赌咒发誓绝对看准了再买,而后又怪怪地捧起账本,声称要将明天要看的账看完,不让妻子受累。
得到赵二爷信誓旦旦的保证,二夫人出来见钱宜芙就有些迟了,她先笑着道了声抱歉,又张罗着侍女把前些日子宫里赏下来的贡品茶叶泡了两杯端上来,最后才进入正题。
“表姑娘这么晚还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要不是什么大事使个丫鬟过来跑跑腿也就是,我尽力帮表姑娘解决”二夫人单刀直入的发问。
钱宜芙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旁边的木几上,得体的回答:“主要是来谢谢二夫人之前帮我,如果不是二夫人,事情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她之所以在京城中名气升得那么快,和二夫人有很大的关系,二夫人先是亲自在宴会上将她的名号打出去,后来又让手底下的人在外面帮她支起架子,制造声望,使得文人圈子里也有她的名气。
听到这话,二夫人爽朗一笑:“表姑娘实在是客气了,我们也算是互惠互利,何况当时我一看到你送给我诗集,就知道表姑娘的才华也是货真价实,否则就算我再怎么推荐,也得不到那些贵夫人的认可。”
两人客套了一会,钱宜芙才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我这次来也是没有主意了,不知二夫人能否为我参详一下,以我现在的情况,能不能举办一场文会。”
这个问题让二夫人有些惊讶,她吃惊于钱宜芙为何如此着急,处于好心还是劝她:“虽然办一场文会并不费事,但是现在就办的话,我觉得有些操之过急,毕竟你才刚刚冒头,还未站稳脚跟,同时也是师出无名,不如等上几个月,你的名气更实在,到时候亲家也已经上京,到时候再办不迟。”
但是钱宜芙不想再等下去,这么多年她已经在杭城浪费了太多时间,已经没有更多时间给她了。
没等她继续开口,二夫人已经截住了她的话:“这样吧,这段时间送进来的帖子里,有不少是那些夫人办的花会茶会,到时候我和大嫂说一声,带你一起出去,这也是我们府里没有同龄的姑娘,不然帖子会更多。好在大嫂将你送到书院里去了,如果你能书院里拿到排名,对你的名声也有好处。”
说完还是觉得不妥当,又加了一句:“你现在每天事情不少,身边人手少了也不行,当初说再给你派几个人,结果忙到现在也没来得及,这样吧,过几天府里会采买一批下人,到时候你亲自去挑,选个合你眼缘的,好好培养之后也能帮上你。”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的了,钱宜芙自然不能不识趣,只能向二夫人道了谢,又说到之前出的诗集。
听钱宜芙提起诗集,二夫人笑着说:“说到这件事,表姑娘当真是高才,那本诗集在市面上已经是供不应求,断货后好几个人到店里去问,我刚让人重新印制一版,到时候再送过去。”
两人商量了接下来的诗集销售策略,钱宜芙提出这些诗都是之前闲暇时做的,出完两版就不再出了,打算以后出一本新的,再劳烦二夫人帮忙。
本来听说要停产二夫人是有些不愿意的,但是后来知道钱宜芙有新作,也就接受了,赞同说:“都说物以稀为贵,表姑娘这办法好,等表姑娘名扬天下之后,这些诗文的价值就不同了。”
事情商量完后,天也是真的不早了,钱宜芙没有继续待下去,向二夫人告辞后回到自己院子里,绵儿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由她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好在此时已经快到就寝的时间,鉴于第二天还要去学院,钱宜芙没有在院里呆多久,就回房休息了。
而福心院里还无人入眠,赵世子打着灯笼在给新种下的花浇水,钱敏敏在一旁打趣他:“虽然女儿说这花喜潮湿,你也不必这时候还给它浇水,你也不怕把他泡坏了。”
赵世子小心翼翼地浇完水,放下东西才说:“这东西不好找,又是开花的时候换了地方,不小心着一点怎么行,不行,这几天我再去那山上找找,要是这株不成了,我就再移栽一株回来。”
因为刚办完春巡的事情,赵世子有几天假可以在家休息,不过钱敏敏觉得丈夫是异想天开,劝道:“雨拾都说这花罕见,是变种而来的,万里挑一,你当这么好找,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等赵世子收拾干净,说了一句夜里风大,就拉着钱敏敏回了房间。
两人说了一会话,说到了钱家姐妹进书院的事情,之前信里没提过,赵世子问她:“之前不是说要先写信问过她们父母再说,这么就将她们送了进去,是岳父的回信到了吗?”
钱敏敏回道:“倒也不是,之前二弟妹过来看我,聊到芙儿她们,她说反正名额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让她们先去上学,后来我也问过她们两姐妹,自己都是愿意的,后来又听说芙儿的才名传扬出来,孩子有想法,也不能老是将她们困在我身边。”
又说到钱家那边:“据我对父亲的了解,他应该也是不会反对的,就擅自做主了。”
赵世子也没有意见,就像妻子说的,这名额放在那里这么久了,不用也是浪费了,很快就揭过这茬,说起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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