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到了碧玉书院,下雨天道路不畅,书院门口的马车还来不及像平常一样各归各位,书院已经敲响了下课的铃声。
赵家的马车离门口较远,这是钱家姐妹进入书院后第一次下雨,看见书院门口挤成一团,谭虹心知今天接人会比平时困难,所以带上岳雨拾穿过车马人群来到门口等待。
书院的门口,聚集了比平时更多的人,屋檐下大多数人离开马车就只能挤在这里躲雨,手里的湿伞难免会蹭到人身上,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见状她们两人也不想上前去,只能撑着伞在里面张望。
好不容易等到书院门开之后,从里面鱼贯而出的各家小姐被人接走了,结果等到人都走了大半也不见钱家姐妹的身影。
两人不由得往里面张望,结果正巧看到了叶思思从门里走了进来,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叶思思认出了她们,却没有上前挑衅,移开视线在侍女的簇拥之下离开了书院。
岳雨拾倒是听见她的呼吸重了一下,而且发现,比起第一次见她,她身边多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
一直等到门口各府的马车都走得差不多了,钱家姐妹还是没有出来,谭虹担心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情,打算过去和书院看门人商量进去看看情况,结果看门人毫不容情,只让她们在门口等着,不准进去。
岳雨拾抬头看了一下碧玉书院的围墙,估计自己一个跳跃就能翻进去,谭虹看出了岳雨拾的企图,悄悄拉拽止住了她的想法,她只能在在一旁等着。
时间渐渐过去,看门人也有些不确定,差不多要松口自己可以进去帮她们看一看的时候,钱家姐妹恰到时机的出现了。
原来是钱宜芙在上课之后被老师拉着说些事情,而钱宜萱也没出来,她们的侍女又没想起来要到出来通知一下,结果就让她们在外面等了半天。
钱宜芙看到她们两个人,带着笑意开口表达歉意:“劳烦谭虹姐和雨拾久等了,刚刚夫子将我留下来商量一些事情,忘记让绵儿通知你们了。”
而钱宜萱并未解释自己被留下来的原因,反而说起想吃银杏楼的点心,专门叫岳雨拾去买。
这个要求提出来变遭到钱宜芙的反对,她看着钱宜萱柔声劝着:“三妹妹要是想吃点心,我们可以绕过去买,不用雨拾特地过去。”
可是钱宜萱向来不给钱宜芙面子,眼看两人又要僵持了,岳雨拾开口:“还是我去吧,世子夫人病情有些反复,两位小姐还是尽早回去才好。”
听她这么说,钱家姐妹也顾不上刚刚的恩怨,各自上了马车,在国公府护卫的簇拥下离开了书院。
银杏楼的位置和回国公府的方向不一致,岳雨拾收了伞走进银杏楼,将钱宜萱刚刚说过的点心名报给迎上前来的店小二。
“好的,我已经一一记下,请问姑娘是想堂食还是打包带走?”店小二如此问道。
岳雨拾回他是要带走的,店小二便让她在大堂一边的桌子坐下等待,自己去后厨安排,打包好会替她送过来的。
可能是因为下雨,平常热闹的银杏楼大唐今天有些冷清,喝着跑堂的送上来的茶水,岳雨拾观察着四周,抬眼就看到了从对面二楼雅间开门的李维云。
自从那天中午离开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岳雨拾有些好奇李维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看见他和一个中年男子先后离开雅间,两人在门口说着什么,相比于中年人一脸的严肃,李维云却是十分冷漠。
这时店小二来到岳雨拾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告诉她:“这位姑娘,点心师父说桂花如意糕现在还蒸着,姑娘可能还要等两刻钟才行。”
因为这道点心是钱宜萱点名要吃的,不管多久都要等,岳雨拾点头表示知道了,店小二才离开招呼其他人。
她往对面看了一眼,人已经不见了,收回目光发现人已经在自己面前。
李维云施施然坐在她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过才说:“这银杏楼的茶还是没有他家的点心好,一点回甘都没有。”
岳雨拾看着他说:“这壶茶是要收费的,我付了钱,不过看在和你有些许交情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之前在茶楼谈话那次她就发现了,李维云好像对于品茶方面好像特别讲究,这一点和赵世子父子不一样,自己有几次在福心院看见他们喝茶,都是当水一样喝的,什么品种类型都不讲究,钱敏敏怎么都教不会。
听完她的话,李维云放下茶杯,笑着说:“好了,这次算你请我喝了茶,下次我专门设宴回礼,以谢你的茶水之恩。”
经过军营那几天,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李维云还是防备着她,但是也能像朋友一样相处了。
两人聊了会天,她想起赵容瑾说过李维云被派了差事,于是恭喜他。
李维云接受了她的恭喜,解释道:“也不是什么重要职位,就是七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之前在济孤院的时候不是派我护卫七王爷吗,后来得了他的赏识,力荐我之后才成的,如果不是七王爷,我恐怕没这么好的运气。”
说着他的语气就有些不对了,像是自言自语说着:“说来也是可笑,就算我能够得到这份差事,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说完就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完全不似刚刚闲适的样子。
见此情景,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他,是刚刚和你见面的人吗,我不是要打听你的事情,我只是刚刚不小心看到,你们之间好像不太愉快。”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是故意窥探他人私事。
李维云听完她的解释笑了一声,并不在意,说道:“是啊,那个人一直以来为了让我服软,他用尽手段打压我,得知如今限制不了我了,还专门约我说些无聊的话,当真是可笑。”
她不知道李维云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也就不好开口劝解什么,看他失意的模样,想了想开口说:“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去帮你把他教训一顿吧,我悄悄地去,你放心,我能掌握分寸,绝对能做到虽然疼却不伤筋动骨,皮外伤养养就好了,之前我就有经验。”
李维云笑着说:“我倒不知道你还有经验,打过几个人了?”
她回忆了一下,之前混迹江湖的时候,会遇到欺行霸市的小混混还有醉酒打自家婆娘的醉鬼,她和老爹都会将人拉到角落揍一顿,只有痛感没有伤痕,就算到时候报官都没有人受理,几次下来就老实了。
听她讲述之前的趣事,李维云的心情好了不少,今日那个人找人让他来这银杏楼,听他道貌岸然的说着那些陈词滥调,之前的喜悦都被败坏得干干净净,直到这时才被岳雨拾的故事冲淡。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想要导她向善的目的,收起自己心中的愉悦,故作严肃地开口:“以后如果再遇见这种情况,你应该报官,你不能对他们实施私刑,勿以恶小而为之。”
岳雨拾没有上过学堂,她识字是老爹和蓝姨教的,但是此时她觉得此时的李维云,就像她第一次溜到镇上的学堂中看到的那个严肃老夫子,两人脸庞彷佛在此时重合,脑海中想象到这一点的她有些想笑,为了不被对面的人发现,只能低着头努力克制着自己。
见岳雨拾收起了眉飞色舞的表情,头微微低着,李维云瞬间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虽然看不清楚她现在怎么样,但是他不自觉的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无辜又可怜的样子,只能慌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万一你失手了,反而害了自己。”
说着说着,李维云感觉自己好像脑袋打了结,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岳雨拾不清楚他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是低了个头,他就开始无缘无故道歉,说话又磕磕巴巴的,为了不让双方尴尬,收敛了自己表情,平静地抬起头说:“你说什么,我又不怪你。”
看到岳雨拾没事,李维云松了一口气,双手摩挲这手里的杯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捡起之前的话题:“不用去教训他,他身边时常有侍卫,不值得你冒险。”
岳雨拾回想了一下,才知道他回答的是之前提出要去教训人的提议,见他不同意,也就没坚持。
之后没多久,店小二将所有点心打包好送到岳雨拾面前,钱宜萱要的点心种类不少,平时她能拿回去,可偏偏今天下雨,得腾出一只手撑伞,显然就有些拿不了,岳雨拾有些发愁。
李维云看着桌子上大包小包的点心,也想到这一点,看着面前苦思冥想的女孩,伸出手提起一部分盒子说:“走吧,我要去赵府找赵将军商量一下之后小公子的课程,正好和你同路,念在你刚刚请我喝茶的份上,我帮你分担一部分。”
岳雨拾抬头见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一手拿着伞,一手拎着剩下的一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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