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沙漏漫漫落下,此刻亥时已过大半。
我沿着窗户跳到屋顶之上,抬头望向夜空。
圆月被乌云遮蔽了一半,光线朦胧暗淡,照得周围的景色影影绰绰,秋日里独有的凉风拂面而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
——果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我轻巧地跳跃在屋顶之上,因为住在城郊附近的旅店,片刻不到便进入了莱维城外的火焰森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林中种植了大量的枫树,一到夏至初秋,红色的枫叶将整个森林包裹着,宛若燃烧着的明亮火焰。
我身后的那个人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的意思,与我保持着十米左右距离,随我一同进入了火焰森林的腹地。白日里明丽的枫叶在朦胧月光之下呈现出暗红的色彩,仿佛中毒之人的血液,奇诡而危险。
我停在一片空地上,仰头望向那个也已停下的人影。
“独孤前辈已经追了我整整三天了,不知有何指教?”
独孤博从一颗松柏之上轻轻落下,被风吹落的枫叶飘落,映衬着他散开的青色发丝与黑色衣摆,洒脱而不羁。
“唐三是吧,你破了我孙女的第三魂技。”月夜遇美人本事风雅之事,可惜美人不仅冷漠,还充满了杀机,“怎么做到的?”
雄黄酒可解蛇毒。
斗罗大陆虽没有雄黄,但奥斯卡食物系武魂创造的蒜瓣,结合其他矿物、药材,再用玄天功加以调和,便可制出雄黄。雄黄配烈酒,再加上马红俊的火焰灼烧,便能将解毒的性能发挥到最大。
但我没有必要也不想向他解释那么多。
“酒能克毒,仅此而已。”
“哼。”他打了个响指。
一股强大的魂力突然向我袭来,来不及躲避,也无法抵抗,我被席卷着狠狠地撞向身后的百年老树,而后反弹到地面。
“咳咳。”我撑起身体,擦掉了嘴角的沁出的血迹。
“最后一遍,怎么做到的?”他走进一步,微微低头看着我,那漫不经心的眼神与看一只蝼蚁无异。
一步之遥的距离令我看清了他手上的蓝银草印记。
但是,这又能怎样?
“你们的毒不过是垃圾罢了,用酒就能破!”我咬牙瞪视他。
“呵——”他笑了。
随即强悍魂力化成了数道青色蛇影,缠绕着我的身体令我无法动弹,尖锐的毒牙咬破了我的双腕,剧毒从动脉血液中流入,很快扩散至全身,令我忍不住痛乎出声。
“痛吗?这垃圾很厉害吧。”他的目光从我受伤的腕骨上扫过,在看到我右腕上的碧鳞蛇皇印记时微微一顿,哼笑出声,指挥着毒蛇将我缠得更紧。
这个男人和我一样,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也不会被所谓的灵魂伴侣所动摇。
即使我们清楚地看到了对方身上烙着属于自己的独有印记,也无法阻挡对彼此的杀意。
就这一点而言,我倒是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够厉害!毒得连你自己都能中招!”我踉跄地起身,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上扬的嘴角丝毫不要掩饰讥笑嘲讽。
“哈哈哈,真是笑话。”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般哈哈大笑,“本座纵横魂师界七十余载,只有别人中我的毒,我还从没有过中毒的时候!”
“是吗?”感受到束缚着的青蛇力道逐渐变弱,我依靠着背后的树木喘息,“此刻子时已至。”
“你——”他脸色微变,捂着胸口退后几步,就地坐下以魂力压制毒素的爆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武魂蓝银草释放!真身甲释放!八蛛矛释放。”
缠绕在我身上的武魂实体被挣断,随后消散。
我从魂导器中拿出解药吞下,暂时压制住了体内流窜的蛇毒。
感谢独孤博对我的轻蔑,让他没有使用最厉害的毒,不然就麻烦大了。
“每天午夜,你全身都会如针扎般痛不欲生,至少半个时辰。”
这三天他在观察我,我又何尝没有在观察他?他现在必须用大部分的魂力来压制毒素。
“你的毒已经深入骨髓,魂力都压制不住了!”
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继续刺激他。
情绪越激动,血液流速变越快,他便需要更努力地去压制毒素。
“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还没死?”
早些时候尚且可以压制,但纵然封号斗罗魂力惊人,以他中毒之深,长年累月下来,应已不是魂力所能压制得了的。
我活动了下左手腕,袖箭蓄势待发。
唐门虽然陈腐,但是流传数百年的玄天宝录总纲却有几分道理。
——确定对手有取死之道,就不要手下留情。
独孤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睁开双眼,翻身躲过我对准他心脉发射的袖箭的同时拽我手腕将我拉倒在地上。
他的手在颤抖,显然是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趁他病,要他命
我当机立断,右手从魂导器中取出匕首,狠狠地划向他的咽喉,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抓住。
他将我整个人压在地面上,看着我的目光有些怪异,很快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低下头——
冰冷颤抖的嘴唇紧紧地贴上了我的!
“啊!”下嘴唇被狠狠地咬住,我痛乎出声。
就在我张嘴的一瞬间,一颗圆形的物体从独孤博嘴中渡入,他捏住了我的咽喉,迫使我吞了下去。
随后,他起身退至一旁坐下,继续用魂力压制毒素。
“你给我喂了什么?”我尝试着想吐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独孤博闭着双眼回到,冷冷地说道,“这是本座成为封号斗罗后凝聚的内丹,只有我用自己的魂力才能将它引起来。如果本座死了,它会直接在你体内引爆。”
“你神经病吧!老怪物!”
我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地擦了擦嘴唇。
“小怪物,本座今天差点就栽在你身上了。”
不出此下策,怕真是要阴沟里翻船了,独孤博已经数十年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了。
“你在毒术上造诣不浅,只要你能帮本座解毒,本座便既往不咎,甚至可以帮你做三件事。”
“哈。”我翻了个白眼,“你想得到挺美,我凭什么帮你?”
“那就陪本座一起死吧。”他睁开眼,唇角勾起,笑得肆意张狂,“本座年岁已高,倒是没什么可惜的,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要命丧黄泉。”
“算你狠!”
我不怕死,但是因他而死也确实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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