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被熊熊火焰灼烧,另一半被极寒冰雪冷冻,再叠加冰火两仪眼的不同属性的泉水,我似乎能感到每一寸骨骼都在哀嚎,每一缕鲜血都在干涸与冻结之间来回转换。
已不是能简单用「痛苦」二字可以形容的感受了。
即使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依旧为浸润在四肢百骸传来折磨而心惊胆战。
无穷无尽,似乎永远不会终结。
“啊——”
我忍耐不住地痛呼出声。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这声音,独孤博在片刻之间出现在冰火两仪眼的边上。
“小怪物!你在干什么!”
朦胧的雾气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够从他的语气感到惊恐。
“我没事!别管我!”
我用尽全身仅剩的气力向他喊道。
我可以的,我一定会成功地。
我不断对自己说着,继续忍受着如浪潮一般持续叠加的撕扯。
月落日升,这种痛不欲生的煎熬终于在整整六个时辰之后结束了。
我睁开双眼。
极端的药性淬炼了骨血,消融了杂质之后,令身体产生了奇妙的轻盈之感。
玄天功与魂力同时得到了提升,连带着紫极魔瞳都更上了一层楼,是以即使隔着浓重的水汽,我也能清晰的看到独孤博的声音。
“老怪物你怎么还在?”
听到了我的声音后,他凝重的神色放松了些许。
“怕来不及给你收尸。这两种温泉的炽热和极寒哪怕是本座也不能承受太长时间,你倒好,一待就是六个时辰,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让你如此不要命。”
我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说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这里是本座的地盘,要走要留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吧。”
我不欲与他抬杠,只是平静地道,“我要出来穿衣服。”
“咳咳——”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下,状似若无其事,而后转身离开,“本座在书房等你,你最好赶紧滚过来解释清楚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确认他离开后,我从泉水中走了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用魂导器中备用的毛巾擦了擦头发,才向着外沿走去。
书房里,独孤博侧身躺在一张卧榻上,单手支着额头在看一本有些泛黄的书。
“说说吧。”
在我走进房内时,他也不抬头,只是始终不曾翻阅的书页让我知道只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有时候,我觉得他真是幼稚极了。
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别扭。
“虽然你住的地方距离冰火两仪眼有一段距离,但是随着不断蒸腾的热气,它所产生的了力量会持续在森林内部进行循环,极热与极冰克制毒素,对你来说倒是好事,对我却容易产生威胁。”
我斟酌了下语句,继续说道,“而我刚才服用了你这里的两株仙草,配合冰火两仪眼和我的独门功法,已炼成百毒不侵之躯。”
“听起来像是为了自保不得不这样做。”他合上书页,抬眼看我,似笑非笑,“本座的毒尚未解除,你倒是把自己练成了百毒不侵。”
他在怀疑我。
“这两种仙草不适合你,虽也能为你解毒,但是却会抹消你的一身功法。”我镇定自若地从魂导器中拿出一柄小刀,“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几滴血试试,药性已经完全溶解在了我的血液里,但是若你魂力下降,可不能怪我。”
这家伙疑心病太重,我越是这样说,他越是不敢试。
“不用试了。”他瞪了我一眼,“本座的解药什么时候开始制作?”
“今晚就可以,我已经想出药方了。”
药引便是我的血。虽然他不能直接服用仙草,但是我的血不同,稀释了药性,再配合其他几位固本草药,便能制成解药。
他在防备我,我又何尝不再防备他呢?
我不敢保证他是否会在得知药方后过河拆桥,只能故意引导他去排除用我的血做解药的方式。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会为他提供解药,其他时间,则在思考如何炼制阎王帖。
不管是独孤博,还是莱维城遇到的那位金发男子,都让我深刻地感受到了封号斗罗的强悍力量,我必须做出能够让人自保的剧毒,况且独孤博的药圃里药草众多,不用白不用。
“你在干什么?”沉思过后,我发现了隐藏在树木间的独孤博。
“乘凉!要你管!”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撇过脸道。
我看着被太阳遮蔽的天空,感到十分无语。
我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在窥探我是如何制作解药的,但是他死不承认,我也奈何不了封号斗罗。
“别再乱吃你自己做的解药了。”
“小怪物,你把解药配方告诉本座,本座就收你为徒如何?”
“你身上的毒都要靠我来解,让我拜你为师,要点脸吧。”
从各种窥探到威逼利诱,日子在我应付独孤博和为阎王帖的制作做准备中倏然而过。
虽然在用毒方面,他虽然未必比我强,但是毕竟是这个世界用毒多年的行家,却有自己独到的经验,相互探讨之下,双方都各有获益。而关于武魂,大师固然知识更为广博,但他毕竟没有从魂师一直修炼至封号斗罗的经验,在这一点上,独孤博的指点也让我对武魂的认识变得更加深刻。
直到有一天,独孤博停留在九十一级的瓶颈似乎有被打破的迹象,他开始闭关修炼,而我则继续筹备制作阎王帖的材料。
半个月后,材料全部被料理完全,我开始着手制作阎王帖。
三天三夜之后,在阎王帖即将炼成之时,炼药的炉鼎突发爆开一阵毒雾。
雾气开始扩散,千钧一发之际,独孤博出现了。他一把推开我,用魂力将毒雾转移驱散。
“你在搞什么!要把我这里给拆了吗?!还是想找死?!”
这时的他连“本座”的自称都没有用。
“我不用你管!不是写信留言过这几天别来烦我吗?”
阎王帖的制成令我兴奋,突然爆发的毒雾让我惊吓不已,两种情绪的骤然切换令我忍不住有些烦躁。
“废话,你要是出事了,我以后还能再烦谁?!”
独孤博怒气冲冲地回道。
片刻之后,他背过身,语气变得平静起来。
“我——就你一个朋友。”
我一愣。
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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