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五条悟拿来了两幅墨镜。
我和他一起带上后,他问我有什么感觉。
“硬要说的话······嗯······纯黑?”
带上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不过突然想到他的六眼。
“会舒服些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一口吃掉了一个大福。今天我特意让侍女把大福做的形状大一些,结果这个人竟然能一口吞了,连忙给他递一杯茶,五条悟一口气喝下去,果然还是噎着了。
“异瞳不会带来什么副作用吗?”他好奇的看着我。
“和悟不一样,虽然不能带给我什么,但也不会带来什么副作用。”我把一旁的镜子拿过来。
“说不定会进化成什么终极火焰暴龙。”
“那悟就是冰龙?”
“或者是预言系,感觉能预知未来什么的超级帅啊,话说你哥哥去哪了?”
“好像是被直毘人带着去看学校了。”
“美御子打算去哪个学校?”
我放下镜子,仔细想了想。
“去哪都行,全日本也就两所学校,我都无所谓的,悟呢?再过两年就要去上学了吧。”
“我打算去东京,离这远远的,天天唠唠叨叨的烦死了。”
13岁的五条悟在生日那天成为了五条家的家主。
他有很多件蜻蜓纹的和服来着,之前问他怎么不多买些其他花色的。
“因为你之前说过喜欢我穿蜻蜓纹啊。”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在很小的时候说过这句话来着,不过当时好像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穿了这么久。
耽误人家穿衣自由这么多年,老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于是乎在他称为家主那天送了他一件纯色的和服。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一件上面绣着各种各样的花的,你忘了吗?就是那件——”
他翻出照片,找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那条绣花振袖。
我记得那件最后绣了很多种类的花是因为裁缝来禅院家的时候,我看着这个花色喜欢,那个花色也喜欢,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个最喜欢的,干脆一种花色来一件。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直毘人还让裁缝绣了一件各种花都有的振袖,我喜欢的不得了,一连穿了好几天。
“还喜欢吗?”他问我。
“喜欢,现在看着也好看,我当时眼光真好。”
“那你看这是什么。”
少年拿出来了一件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绣花振袖,不过是放大版。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穿的是一件蜻蜓纹浴衣。
“走吧,趁还没被发现,我们从后面翻出去玩,记得穿的多一些,外面还挺冷的。”
在他成为家主那天,我们从五条家的后墙翻走,跑到了庙会上痛痛快快逛了一顿。
五条悟可以放肆的陪我玩,但是五条家主不行。
我看着面前长了记性一个大福分两口吃的五条悟,那天之后,各种各样的家族事务就堆在了这个13岁的孩子面前,今天背这个,明天学那个,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今天来找我,估计还是专门抽时间过来的。
算了,算了,也不找什么话题了,就这样让他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吃着点心,歇一歇吧。
“之前放在这的多米诺呢?”
“啊,那副因为太老了,我收起来了,新的应该放在那边。”
五条悟找出来新的积木,让他们绕着屋子一个一个立起来,摆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手指轻轻一推,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木块相互碰撞时的清脆声了。
答应了扇夫人的事情我说到做到。
禅院家没有人去欺负他们,要是在路上遇到了,也就是朝我点点头,并不会说什么话。
禅院扇这一点做的很好,没有告诉两个人名字的事情,至于扇夫人知不知道,我猜在我答应了她的请求时,她就已经明白了。
我站在石桥上看着不远处手牵着手的姐妹俩,真希帮真依捂住眼睛,两个人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是桥上的咒灵,就蹲在我旁边,我也懒得祓除,转身离开了。
应该很恨我吧,他们的父母。
如果我不曾诞生的话,或者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话,禅院家对于女性的期望也不会那么高了。
说到底,还是腐朽到了骨子里,按照五条悟的话说就是整个建筑都散发着老旧的臭味。
不过长大就好,长大了就能离开了,姐妹俩去哪里都好,如何生活都好,快些长大吧。
13岁生日的前一天,直哉晚上突然跑我卧室里,说我太不像个人了,比五条悟还不像人。
我说你大晚上的别骂人。
他说他没骂人,让我理解一下字面意思。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我对待其他人的感情上,一点都不像个人。
说实话,我完全不明白该如何去与别人相处,平时和直哉一起,要不然就是和五条悟一起,一般他们如何做,我就跟着如何做。
举个例子,如果面前出现了一个做了一件我很讨厌的事情的人,我会直接杀掉。
但是五条悟会间接阻止我,就像小时候我们一起遇到的那个诅咒师一样;直哉则是直接阻止我,和直毘人一起教我该如何对待不同的人,不能一昧的杀来杀去。
所以直哉说我不像个人,其实是非常确切的形容。
“有直哉就够了。”我是这样回答的。
“那等我去了学校,悟君也要上学去了,你自己可以吗?再遇到讨厌的人呢?”
“杀掉?”没有别人在身边,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直接解决了。
他弹了一下我的脑袋,有些痛。
“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就等哥哥和爸爸过来解决,记住了吗!”
我使劲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记得牢牢的。
直毘人知道我这种情况,他之前以为是心理问题,还给我找了几个心理专家,结果几个专家讨论了一会后得出结论是这孩子从小缺个教她常识的人,给我开导了半天还是没有效果。
后来直毘人干脆又当爹又当妈,带着我和直哉到处玩,又带我们祓除了不少咒灵,接触了不少人,想要稍微感化我一下,让我沾点地气。
但是都没有效果,也不能一直放着禅院家的事情不做,只能回家,嘱咐直哉一定要照顾好我。
其实为了直毘人和直哉,我也会努力在一个人的时候判断究竟该如何去做的,大不了就什么都不做,等着他们来,总归是都能解决的。
之前直毘人还问过我和直哉,想不想要个妈妈。
我们两个想了想,摇摇头。
直毘人看我们两个是这个反应,猛灌了几口酒,什么都没说,抱紧了我们两个。
直哉去学校前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我跟他们俩说,我也要去上学。
对面两个人大为震惊,不过直毘人说带着我一起上学应该算是最优解,但我的年纪太小,不知道学校那边能不能答应。
直哉则是很兴奋,说这老头子你跟那边人说一声不就好了,美御子这种天才,怎么都会抢着要吧!
我说我不去京都,我要和五条悟一块去东京。
两个人再次大为震惊,直哉晃着我直问为什么。
我说五条悟长的好看。
其实说五条悟长的好看这个理由是我胡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定要去。
直毘人连夜跟五条家打了电话,直哉嚷嚷着说自己也要去东京,结果被直毘人瞪了一眼。
最后五条悟的父亲说只要直毘人舍得女儿离家远点,他和东京那边说一声,明天接我一块去上学就行。
直哉生日时许愿和我一起上学的愿望落空了,五条悟没过生日就是站在许愿池边随便扔了个游戏币许的和我上学的愿望实现了,直哉说要带一千枚硬币去那个许愿池许愿让我跟他一个学校,我说得了吧,那个许愿池明天就要因为违章建筑被拆了。
“你当时许的什么愿望?”
“好像是希望我们都能活到一百岁?”
时间太久远了,儿时的愿望早就忘记了。
“算了,你开心就好,不过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
他说反正也睡不着了,非要帮我收拾行李。
也没啥好收拾的,带来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本最近正在看的书,为了把行李箱填满还把那只名为爱德华的兔子玩偶塞了进去。
直哉一直往行李箱里塞这个塞那个,中途直毘人还过来送了趟他决定用得着的东西,两个人最后干脆一起收拾了,原本半个箱子就完事的行李最后硬是塞满了两大个行李箱。
第二天五条家的车来顺路接我去学校的时候,两个人站在门口。
我说我又不是不回家了,别整的跟我要干什么一样。
直毘人说想回家回家就行。
我说我和直哉走了正好让他过单人世界。
直哉想了想,打算回去取自己的行李也要跟着去东京。
最后把两个人安抚好,坐上了去东京上学的车。
五条悟已经换好了校服,我因为是临时决定的原因,校服还没来得及做。
为了不给新同学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今天就穿了一套很休闲的裤装,布料摸起来滑溜溜的,显的十分清凉。
去东京的路还是要有段时间的,五条悟递给了我一个眼罩,又分给我了一半耳机。
“话说悟,你知道吗,一个人听另一个人的歌单,就像是听垃圾桶一样。”
“这是你的歌单。”
“那没事了,真好听。”
来学校前没做好调查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看着面前望不到顶的台阶,我又看看旁边什么行李都没拿的五条悟,又看看后备箱里的来自父亲和兄长的爱的行李箱。
五条家的司机帮忙搬了一个,另一个五条悟主动抗了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不知道,我也没看,都是直毘人和直哉搞的。”
他掂了掂,听到里面传来了瓷器碰撞的声音。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挺好,我爸问都没问我,直接让我来了。”
“有父爱,但不多。那你换洗衣服怎么办?”
“我提前把宿舍什么的都收拾好了。”
“当我没问,一会帮我收拾一下谢谢五条大人。”
五条悟点点头,一手扛着箱子,另一只手拉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了山顶。
我们先直接来到了教室,班主任夜蛾正道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
新同学都还没来,他让我们随便选个座位就好,我们两个搬了两张桌子,在窗户边并排着摆好了。
我坐窗户边上,五条悟坐外面,十分方便我看向窗外。
“悟,你看那里,有一只蓝色的鸟。”
班主任还要去等其他同学,我没事干,和五条悟从窗外探出头去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林。
“咳,新同学们互相认识一下。”
听到班主任的声音,我和五条悟会过头,看到一个有着奇怪刘海的黑发男生搬着两张桌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短头发长着泪痣的女孩子。
“我叫夏油杰,”他放下桌子,微笑着做着自我介绍“术式是咒灵操术,请多指教。”
“家入硝子,会的是反转术式,今后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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