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茶坊,最是人多,说书人最喜欢在这个时段过来讲书。
却说仓州城内最近出现了一名新贵。
说到这个新贵呀,仓州城内的上层圈子都传遍了。
他家呀,经营的酒水几乎垄断了整个仓州城;他家的茶叶,仓州城内的官员争相购买;他家的布匹呀,是京城的最新款……
本来,作为商人,他是不被权贵瞧得起的。奈何知州夫人穿着他家的最新款成衣,参加周夫人的茶花宴了。
众人要问,这周夫人是谁?周夫人当然是这位新贵的夫人啊!
哦~~~这么厉害啊!
说到这个周夫人啊,其实她也不是周夫人。准确地说,她是周姨娘。
众人听到这话中还有话,是有故事听的呢~~连忙催促,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讲。
话说这位新贵,姓周,名泰,乌江人士。前几年啊,到杭州去考举人~~
原来还是秀才公啊!
那考上举人么没有?
别打岔,再这样,我就不讲了。
众人闭嘴。
直到一个银子扔到说书人面前,这才又重新开始讲起来。
举人是没有考上,还是秀才公。
这位秀才公啊,虽说没有考上举人,但是人很了不得呀!怎么个了不得法——
又一枚银子飞到说书人面前。说书人把银子揣到了怀里,继续讲——
他娶了杭州酒商柳公的掌上明珠啊!这柳公做的酒啊,可是十里飘香,咱们仓州城的酒仙楼,用的就是柳公酿的酒。
只是这柳公啊,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娇养着,有些调皮。偶尔她还到店里去客串一下店小二。
这不,让秀才公周泰郎瞧到了。
一来二去,周泰举人没有考上,倒娶上了这个娇滴滴的柳家女。
柳家嫁女真的是十里红妆啊,听说光陪嫁银子就有十万两,还不说柳公把自家酿酒秘方也给了女儿,还给了他几十个酿酒匠人。
要说柳公为什么对周泰这么好!因为啊,周泰说了,娶柳娘是做平妻的,柳娘以后就在杭州,不用去乌江给大娘请安。
为表诚心,周泰是在杭州买了一个三进的院子。柳娘和周泰以后就在柳公的眼皮子底下,这出嫁女还时常能在家里,他当然对女婿就好了!
这周家也是有钱人家,拿了酿酒的方子,便又买了百十人,做起了酒生意。有了柳公的指点,这生意从杭州就做到仓州来了。
周家本来就靠着布匹生意起家的,如今,更是把布匹生意也做到了仓州。
周泰在乌江的妻子,家里也有钱,陪嫁的时候家里给了很多茶山,这不,连茶的生意也做过来了……
待这说书人讲完,茶坊里是闹开了。
“谁说秀才经商,十年不成的?这周泰是秀才典范——”
“我去考试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碰到柳家女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这样貌,你碰到也没有用。哈哈哈——”
……
一时,仓州城内秀才纷纷考虑起了自己经商的可能性,不过,深思熟虑之后,大家还是纷纷放弃。
自己可不一定有周泰的气运呢!也没有周泰的身家。
不如买买他家的茶喝喝,沾点好运也可以呢?
故事中的主角,又叫周大郎。此时正弯身对马车内的人道:“娘子,你路上小心。我再过一个月就到杭州去找你!”
轿中人嗔笑道:“大郎可要快点办好这边的事,去陪我赏花哦!”
“是,是,是,娘子等着便是。”吩咐车夫小心驾驶。
回到仓州的府邸,撤下下人。一人来到房间的暗室,向坐在桌子旁的蒙面的黑衣人道:“请问,主上这次有什么吩咐?”
“主上说,你这次做得很好。接下来,你把仓州城的生意做大就行。”黑衣蒙面人道。
周大郎起身从暗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最近三月赚的五十万两银票,还请转交给主上。”
黑衣人接过,告辞。
周大郎出来,叫仆人去叫各店的账房们,商量怎么把仓州城内的生意做大做稳。
程二望着眼见四个衣衫褴褛的人,目瞪口呆。
等看清两个老者就是自己的爹娘时,抱着痛哭。文氏也在一旁擦眼泪。
不过,先扶着爹娘几人进后院,文氏又出来,先煮了几碗面,又开始烧水,准备给这几人洗一洗。泽哥和雪哥在一旁帮忙端水先喝着。
程母拉着程二的手道:“儿啊!总算是见到你了,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又是哭泣。
程二把头转向程父:“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程父倒是不哭,不过一脸累得不想说话了。再看看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瘦得皮包骨了,倒是弟弟还好一些,不过是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爹,娘,等你们先吃过饭,洗漱以后先休息,咱们明天再说吧。”程二道。
泽哥端来了面条,大家先凑合着吃。
吃完洗漱,便由程二安排房间,去睡觉了。
蕊娘还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一家过来的事。正和郝娘对账呢!
晚上吃了易娘做鱼片汤,也是早早地上床睡觉了。
现在蕊娘的观梦本领又增强了,这个院子里所有人的梦,她都可以看到。先是看了每个丫鬟的梦境,都是因为家境贫寒,或是没有父母被长辈卖出来的。最近蕊娘发现,这些丫鬟的梦境里,再也没有灰色的雾气了。
看来,她们在蕊娘这里得到了安稳的生活后,心情也不败落了。
也都一心一意地想跟着自己。
这是好事!
蕊娘打算看一下郝娘的梦境。
十七八岁的郝姑长得很清秀,她爹是秀才,中了秀才以后就没有打算再去科举,在家里开着私塾。郝姑的娘就在家里相夫教子,家里还有两个丫鬟,实在不用郝姑做什么事情。
父亲也是开明之人,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孩就不让她学字。
郝姑学了写字,学了念书,甚至还学了《算经》。她聪慧无比,学什么都能学会。她父亲无数次向她娘感叹,为什么郝娘是女儿身。不然轻易考个举人不在话下。
对比她,她哥就比较平常了,甚至说是有些平庸了。学了《论语》,到了十八岁还背得磕磕碰碰的。看得她父亲直叹气。
她娘想着早点娶个媳妇进来,管着就好了。他哥又非得娶自己看上的人,不然就绝食抗议。爹娘哪里能拗得过儿子,没有办法,终于让他哥娶到自己的意中人。
郝姑本来以为一家就这样和美地过下去,直到她嫁人。
谁知家乡突然有了瘟疫,爹娘双双得病去世。留下了哥嫂,和她。
这时,嫂子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在发卖了两个丫鬟后,郝姑做起了丫鬟的活计。哥哥也因为一直受到父亲的打压而对郝姑怀恨在心。
没有了爹娘的压制,两人对郝姑越发不好。最后竟然因为能多得二十两银子的聘礼,把郝姑嫁给了一个酒鬼,全然没有半分兄妹情。酒鬼喝完酒就要打人,郝姑两次怀孕都被他打掉了。后来酒鬼娘还因为她不能再孕育而让酒鬼休掉了她。
何其可悲。
更可悲的是,她回到娘家,哥哥嫂嫂再次把她卖了出来。
因为她会算术,有商户买下了她,让她做女掌柜,做账房。郝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很是认真地做事。
谁料,商户牵扯进一个官司,对方是当地有权有势的人。不久官司输了,商户倒闭,商户认为她是不祥之人,又把她卖了。
后来,蕊娘买下了她。
蕊娘睁开了眼。
郝姑好歹也算是知书达理的小姐,却经历了这么多不堪。难怪,刚遇见她的时候,她面色不好。
不过,那又怎么样?
到了她这里,好好做事,总是会有好日子的。
翌日。
蕊娘起床先照着巍哥带回来的字,练习写了100个字。
这是蕊娘每日起床必做的事情,写好字,收拾好。
蕊娘上午在琢磨第二间店铺的事情,如果还是卖吃的,那就简单得多。只是,自己还缺少一个真正的自己人。
在这里,除了自己,其他都是下人。
泽哥如果过来,爹娘那里会忙不过来的。
雪哥,……雪哥明年要去学堂里念书了,更不合适。
……
毫无头绪,算了,抄会儿书,静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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