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县郡守李大人和幕尚将军要一同登临师府会见师楷天。一大早爹爹就在客堂与贵客会谈,师袅袅便一个人在庭院里散步。
奇怪的是,宋岿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其实师袅袅本想去客堂与爹爹一同招待客人,但不巧的是,李大人的两个孩子也跟着来了。这其中,就包括师袅袅的死对头——郡守之女李缺月。
郡守为人敦厚朴实,其膝下仅有一双儿女。其子李疏桐继承家风,自小博览群书,温良恭俭。他比师袅袅大几岁,性格温暾,两人是投缘之友。
但女儿李缺月却正好相反,因是家中最小的女娃娃,打小泡在父母与兄长的溺爱中长大。加之她诞生之际,正值战后重建,李郡守忙于操持公事,无心教子,她便养成了个与哥哥完全不同的性格,矫揉造作,蛮横无理,还不服管。
师袅袅性格随和,但也有原则,所以与李缺月这种不讲道理又嚣张跋扈之人一向不合,两人一见面,不是冷战就是吵架。
不过今天,师袅袅不想与她吵。
虽然很想去和疏桐大哥叙叙旧,但她还是寻了个凉亭独自吃茶。
“这就是师府的待客之道么?眼见客人前来,茶都不会倒一杯?”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缺月不好好待在大堂陪她爹,偏偏出来找师袅袅。
师袅袅放下茶杯,不悦地瞥她一眼,张张嘴,本想喊李疏桐带她走,但左右看看却不见他的身影。
想到李缺月也是客人,她只能无奈地假笑一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李小姐大驾光临,怎敢。”
李缺月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下,接过茶喝了一大口,细眉一拧,立刻“哇”的一声喷出茶水,夸张地咳嗽起来:
“这么烫!师袅袅,你是不是故意的!”
师袅袅看着,极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心平气和地笑道:“这茶呢,须用滚水才可烫出香味,李小姐这般大家闺秀,难道没有泡过茶?想必不会不知道吧?”
李缺月皱眉,理不直气也壮地训斥道:“那你怎么不会晾一晾再给我?”
师袅袅强忍怒意继续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是我疏忽了。那就请李小姐下次喝茶前,自己先小抿一口试试温度,免得伤了自己……”
还烦了别人。
“我不喝了!看来你们师府的待客之道,也不怎么样!”
不等她把话说完,李缺月就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都洒出来一半。
师袅袅看着,真是一把火憋在心里,越烧越旺。
这可是小憩上次出门做事时给她捎回来的正宗龙井!
李缺月叉着腰站起来,左右看看,语气骄蛮地扭头问她:
“喂,怎么不见你家那寄人篱下的便宜哥哥?”
师袅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笑容瞬间挂不住了。
“小憩不是寄人篱下,他是我们师府的公子。”
李缺月好笑地挑了下眉,这表情让师袅袅看着特别想揍歪她的鼻子。“什么公子呀,不就是一白吃白住的吗?又不干活,连仆人都不如!”
话音未落,师袅袅顷刻拉下脸来,话说到这份上,她都懒得和她做戏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瞪着她,语气十分不善。
“李小姐,请你放尊重点,我今天可不想和你吵。郡守大人也在,你别闹得难看了。”
“怎么,你还想去告我爹不成?难道要为了一个便宜货得罪客人?”
李缺月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没有注意到师袅袅的拳头已经越收越紧。
“李小姐,你平时阴阳怪气一下我就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小憩与你无怨无仇的,他是我的家人,还望李小姐别……给脸不要。”
想了片刻,师袅袅还是选择了一个不那么难听的词。
但那李缺月从小到大,听过几个人骂她?这么一骂她还更来劲儿了,直接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叫嚣道:
“你说什么!师袅袅,我可知道,今日我爹是来和师将军商讨军国大事的,我们是师府的贵客,你敢为了那个姓宋的得罪我?”
说完,她像是还不解气,又翻着白眼轻蔑地说道:“再说了,什么家人?就你清高,就你善良了?少假惺惺。不就是死了爹妈么,蹭着别家的施舍长大,还好意思称为公子?有娘生没娘养……”
师袅袅全身一凛,猛地抬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缺月,脑海里登时嗡鸣声响成一片。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李缺月刚刚说的那几个字——
有娘生,没娘养。
没、娘、养。
“啪!!”
李缺月的下半截骂声卡在喉咙里。
因为师袅袅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重重扇了她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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