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永惠子”倒不知这个奇怪刑警心中的弯弯绕绕。她当然会答应他,即便他不用这样拙劣的理由,过几日她也要找机会接近这个男人。
正值下班高峰,路上的车毫无意外地造成堵塞,在这种情况下,步行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街边同样穿梭着各式各样的人,学生间的嬉闹,情侣间的谈笑,以及白领们的高谈阔论充斥着京都的大街小巷,直到这时,工藤新一同“吉永惠子”并肩步行,才终于感受到自己又重新融入了这个世界。
他与这个充满烟火气的京都脱节,连自己都说不清有多久。
与工藤新一的心境不同,“吉永惠子”全身心都在戒备。三年过去,他们都改变了太多,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灵动活泼的少女,会对街边各式各样的店铺与陈列的展品好奇。三年后的少女愈发沉静,双眼笔直地目视前方,偶然间注意其他方向,也不再为新出的甜点吸引视线。
那目光更像是观察,描摹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是啊,离开三年,连东京城也会变的。
不只有黑夜能成为保护色,人群也可是天然的遮挡,那个不起眼的黑发女人正在远处监视她,在工藤新一的左后侧,吉永惠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心里一阵不舒服。
工藤新一似是察觉她的情绪,下意识要伸手触碰,突然又想到少女现在的情况,悻悻地收了回来,只是用目光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他的眼生的极漂亮,钴蓝色的瞳仁望向你的时候,你竟不能从他眼底看到除你之外的其他东西。
当这样一双本该清冷的眼眸用极致的深情注视着吉永惠子时,少女心底的烦躁竟神奇地有些消退了。
吉永惠子没有答话,工藤新一也不勉强,只是暗自留意了下刚刚少女注视的方向——没有什么特别啊……
他不知道,早在吉永惠子与黑发女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chianti就知晓自己达成了目的,没入人群。
侦探在明,而敌人在暗,没有比这更被动的情况了。
直到二人拐进了警示厅,尚有值班的警员在工作,刚向刑侦一科优秀的带队组长打过招呼,目光就被组长身后跟着的女子所吸引——
米色的大衣敞开,能见到纤长的身形,而男人总是第一反应要去看脸,女子是标准的瓜子小脸,皮肤细腻,白里透红,一双漂亮的杏仁眼更是吸睛。
即便她没有流露笑意,可本身柔和的五官就令人感到亲切,更不用说此时少女黑色长发披散,增添几分柔美气质。
这些警员都是刚进警视厅的毛头小子,第一次看见有这样气质的美女,当即变得结巴了起来:“那,那个,小姐,有什么是我们能为您服务的吗?”
吉永惠子淡淡地瞥了几人一眼,小幅度地摇头表示拒绝,跟着工藤新一进了电梯。
几个警员小子:!
温柔的长相,偏生是清冷的性格!这反差也太可爱了吧……
警员小子们已然冒出了星星眼,连从另一侧廊道出来大声打着电话的服部平次都未注意到。
“是了是了,和叶你这个笨蛋,吼这么大声是想把我吵聋吗!”
……
“对对,我明天就回大阪……呵呵,我是不会给你买纪念章的,我看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
“等等!你说什么,凭什么!要是你敢把我那份章鱼烧也吃了的话,你就死定了!”
……
“好了好了,姑奶奶,我买纪念章还不行!事先说好了,你不许打我章鱼烧的主意!”
……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不在可不要露肚皮睡啊,哈哈哈哈哈……”
日常的吵嘴,从服部平次第一天来京东出差就开始了,警视厅的警员们熟视无睹,把东京警视厅当家的,除了夜晚有时真的会睡在办公室的工藤组长,大概就要数这位警视厅里打电话斗嘴旁若无人的关西刑警了。
听着那头少女气急败坏的怒吼声,服部平次为了耳膜着想,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喂,工藤回来了没有?”
他合起手机,曲指在招待桌上敲了敲,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喂喂……”服部不死心地又敲了敲桌面。
“泽口,你说那美女为什么和组长单独回来的?”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么一看,她长的真好看……”
“诶呦,和滕加警官比呢?”
“……”
服部平次一脸懵。
这两个臭小子是怎么做到晾着他旁若无人地聊天的?
好在他是个不容易纠结的人,立马放弃了与这两个傻小子沟通的想法,大步踏向电梯。
叮——
三楼,电梯停下。
刑侦一科组长办公室内,吉永惠子坐在沙发上小口啜着茶。
其实他的办公室更多还是咖啡吧,趁工藤新一翻箱倒柜找茶包的工夫,吉永惠子打量着办公室的一切。
啧,怎么说呢,只能以“乱”来贴合。
真的糟糕透顶了,各式各样的卷宗,简直要把桌面埋了,连地上也堆了几叠文件夹,使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都显得逼仄。
吉永惠子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她好像天生就讨厌乱糟糟的环境。
自打今天遇见“毛利兰”,工藤新一恨不得把眼睛直接粘到对方身上,此时也是看出她的不悦来。
“很久没清理过了,自从你……呃,我爱人离开后,我也没有心思打理。”工藤新一挠了挠头,坐到她的对面,“她一直很爱干净,你也是这样的吧?”
他看向她的眼神清澈透亮,近乎虔诚。
是你本身就不爱打理吧,吉永惠子忍不住腹诽。
面上却仍装淡定:“我不记得了。”
听到几乎不近人情的回答,工藤新一却轻声笑了:“你说你是吉永惠子,是东京人吗?”
“不是,是京都人。”这倒不是假的,“吉永惠子”确实是个京都人,而kirchwasser,准确来说是毛利兰,却不是。
但正因不知自己是谁,当她说这句话时面部表情毫无破绽。
撒谎都变厉害了啊,兰……
不知是否想到小时候那个一撒谎就露馅的小姑娘,工藤新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是吗,可是小姐的口音听起来不是京都人呢,倒像是……东京人。”
“诶?”
东京人吗?她是东京人吗?
吉永惠子抬起视线,正与工藤新一的对上——
那是一种炙热的自信的光芒,是现在的工藤新一只有推理时才存在的独特的目光。而大多数时间,在众人眼里,他的目光都是“阴沉沉”的。
他本应该一直自信下去,假如没有三年前的那场意外。
而吉永惠子触及那炽热的眼神的一瞬,竟久违地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怎么回事?
为什么想哭?
少女有些张皇,似是怕在他面前落泪,“腾”地从沙发上弹起,沉着声告别:
“既然你没有事情找我,我便先走了。”
她急着脱身,像是要摆脱什么,工藤新一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的反应,也是心急地去拦她。
就在二人互相拉扯间,
“哗啦——”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甩开。
与之同时到来的还有一声雄浑的大阪腔:
“工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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