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惊讶地看向她,“你不是因为二叔要在新科试子当中给你们姐妹择婿而郁闷病倒的吗?”
“啊?”谢颂华再一次愣住了,“新科?试子?择婿?”
“是前院透露出来的消息,昨儿上午传出来的,到晚上就说你起不来了,还以为你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痛快这才病了呢!”
谢荼的话,让谢颂华哭笑不得,“我不过就是出门时穿少了些,一时间着了风寒,想在屋子里捂一捂而已,外头的事儿,我没听说啊!”
她们三个人见她这么说,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还是谢文鸢反应过来,连忙笑着道:“我就说嘛!你瞧着也不是那种容易将事情闷在心里,闷出病来的人,怎么这回这般脆弱起来。不过,眼下你听了这话,心里怎么想?”
这事儿来得有些突然,谢颂华闻言细细地想了一回,好一会儿才道:“说实话,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
她顿了顿才道:“到今年十月,我就满十六了,按照大启的习俗,女孩儿家大都十六岁定亲,十七岁出阁,不管我乐不乐意,大概率今年也会将亲事定下来。
更何况,前头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早些定下来,也早些断了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相对功勋人家的子弟来说,我倒是觉得,选个读书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这话让谢文鸢笑着点了头,“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虽然说这些试子来自五湖四海,但是既然能走到会试乃至殿试这一步,那说明,至少书是读得好的。
年纪轻轻能够进入到会试这一坎,那说明要么,其人头脑特别聪明,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要么,家族底蕴尤为浓厚,从小在书墨里泡大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极难得的,只要心态放平,我倒是觉得比找个什么王公贵族还要好些,二哥哥这样的想法,我也觉得不错。”
那头谢荼和林若曦两个人都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闻言脸上都有些羞意。
谢文鸢便借机教育几个孩子,“这人呢!最要不得的就是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前的方寸之地,有些人有些事儿,看似鲜花着锦,殊不知登高必跌重,越是风光,就越危险。”
三个年轻姑娘都连连点头表示受教,谢文鸢便笑着拍了拍谢颂华的肩膀,“既然你身子不爽利,我们也不在这儿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早点儿出来走动,没得叫人背后嚼舌根。”
谢颂华果然听了她的话,第二日便如常出现在寿安堂里给老夫人请安,脸上神采奕奕,看不出丝毫不虞。
“还有几天你们二哥哥就要出来了,大家都记着,待他回来都不要去问他考试考得如何,大家只管说说笑笑地聚一聚就好了,横竖已经考完了,用功了这么长的时间,难得放松一回。”
大家都连忙称是,谢思华笑嘻嘻道:“太液湖上的冰化了,听说两岸的迎春花儿也开了,等二哥哥出来,咱们一起出去划船吧!提前包一条船,单咱们自家人。”
余氏正要训斥谢思华想一出是一出,老夫人却笑着道:“倒是七丫头的注意好,是该出去走走,眼下春天要来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别闷在家里了,我们这些人便算了,你们自己去吧!只记得不要淘气就好。”
谢荔便道:“七妹妹哪里是想着要一起出去游湖,这是想我们大家给她庆生吧!”
其他人这才想起来谢思华是二月里的生日,这一下众人又热闹地讨论了起来。
谢思华便打趣要大家送她礼物,一会儿说要谢荔姨娘亲手做的点心,又要谢荼绣的荷包,然后又说要林若曦才晒的香。
谢颂华便笑着道:“还是我好,什么都不会,七妹妹想要我什么东西发现都没有可要的。”
“那我不可能放过四姐姐你的,我早就已经想好了,”谢思华老实不客气,“别以为我不知道,六姐姐现在抹的香膏就是你给的方子,我上回管她要,她还说是你说的,不可以随便乱用,说是你交代的,每个人的皮肤都不一样。
我反正不管,六姐姐既然有,那我也要,你看我下巴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长了这一片,敷粉都不好敷。”
谢颂华闻言果然凑过去看,“你这个是闭口,倒是有点儿麻烦。”
其他人闻言也都一起看过来,谢荔连忙道:“那四姐姐也替我看看,帮我制个什么方子出来……”
谢颂华笑吟吟道:“好好好,等我回去一人一贴,涂坏了脸嫁不出去可不得怪我。”
几个姑娘家嘻嘻哈哈一派热闹,老夫人在上头坐着脸上便满是笑意。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儿孙们欢欢喜喜的样子。
其他人都一块开开心心的,便显得坐在那边的谢淑华有些格格不入。
原本前几天,姐妹们还跟她搭茬儿,尤其是谢荔,一向怕她怕惯了,见着她冷落了,也会故意带上一两句她的话。
可谁知道,谢淑华却是阴阳怪气,没一句能入耳的话,因而如今大家也都不带她了。
谢淑华眼下看着谢颂华和其他姐妹们说笑,俨然是个小中心的样子,心里顿时气愤难当。
这帮见风使舵的贱蹄子,眼下知道谢云苍和老夫人看重谢颂华,就一个个的都去巴结她。
还真当她是个什么神医了不成?还管她要搽脸的方子,也真不怕毁容。
心里是这么想着,可是见着谢颂华那般如鱼得水的样子,到底还是没能忍住,“你们也别太为难四妹妹了。
毕竟要不了多久,四妹妹也该开始准备绣嫁衣了,就她那个绣工,还不知道要绣多久,哪里有什么时间给你们研究那么多的方子。”
她一句话就让场面冷落了下来,大家都是没有出阁的姑娘,眼下这里不是姐妹们私下说话的时候,还有长辈在场,怎么好将婚事这般挂在嘴边议论?
老夫人当下便沉了脸,这么多天以来,终于有一次将目光落在了谢淑华的脸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你父亲还是你母亲什么时候给你四妹妹说了婚事了?”
谢淑华对老夫人这样的态度,没有任何惶恐之色,反倒挑了挑眉,露出疑惑的神色来,“诶?竟然没有吗?我隐隐听说父亲有意在今科试子当中给四妹妹择婿。
开考前,又见四妹妹在那廊下跟个书生模样的人躲在一旁说话,瞧着很是眼生,也不是我们家的亲戚,后来得知是来拜见三叔的试子,便以为是父亲给四妹妹透了口风,已经选好了夫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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