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河,来看看。”左河与江右都是在乾州时,冷歌祖父安排跟在冷歌身边的,显然左河的性子要稳重不少。“箭头若改进成这样,整只箭会轻不少,射程也会有所提高。”

    左河拿起木棍,看着尖锐一端,“若无风或风力小时,不会有问题,可若风力大些,箭比往常轻,只怕准头会有所下降。”

    “是啊,我也担心这一点。”这时,屏风外又有人影攒动。冷歌不动声色地将小刀和木棒收进袖中,支着胳膊挡住桌上的木屑,“江右,你若是能像左河那样稳重些,别在宫里闯出什么祸,我也就放心了。”

    二人领悟,左河接上说,“是啊!”

    江右默默提高了一点声音,“我哪里会闯什么祸,我就是嫌闷,觉得无聊。”看着人又走了,左河和江右也不敢停下,继续演戏。

    “无聊?无聊便去找事做。”

    ……

    薄衫袖中,冷歌拇指抵着尖端。

    他想着校场士兵多用的箭都是双棱,形状扁平,亦或是四棱,但四棱箭头又太过笨重。太子验兵相约他们去校场时,冷歌便看出来若非精通射箭的将士,采用四棱箭的射距普遍都要比双棱低不少。

    所以相比之下,双棱箭矢更加普遍,但双棱箭需求量大,制造工艺也相对简单,这导致箭头的质量参差,轻重不一,虽不影响上阵杀敌,但在杀伤力上恐怕要大打折扣。

    双棱不行,四棱也不好,那——三棱!

    就像裴易的三棱剑,挥剑可割、握剑可刺、持剑可砍,三角关系往往是最稳固的。

    冷歌把刀收好,拇指一撇,那木棒尖端便断了,冷歌将木箭头在指间用力一捻,只剩一撮长长短短的木渣,瞧不出原来的模样。

    冷歌将桌上的木屑也一并握在手里。

    左河取来一本书递给冷歌,江右道,“世子,天开始暗了,叫人来点上蜡烛吧。”冷歌不语。

    “来人!”来了一个太监点了烛火就出去了。

    冷歌左手执卷,漫不经心地看书,江右默默站在冷歌与屏风之间,蜡烛的灯心之上,冷歌缓缓松开右手,木屑跌入无边火海,葬身光热,动作轻微到连火星都不曾溅起一粒。

    “皇上,朔元宫的来禀报说世子自入宫以来并无什么反常,也没有过抱怨,多半是呆在屋子里,闷了就在院儿里逛逛,朔元宫的门都没怎么出过。”

    皇帝点点头,叫人拿不准心思。“快十五了吧?”

    洪理算着日子,“是,皇上,快中秋了。”

    “嗯,中秋前御街上应该很热闹,到时候将几个孩子都放出去松快松快吧。”

    洪理明白,一切还是要有张有弛,也不好总是将人圈着。

    临近中秋,天气忽然转凉了。

    御街上的灯会连续布置了几天,十四这天也算彻底张罗好了。国子监每逢初一十五算休假,沂花和袁艺早就约在了十四晚上在御街一起看灯赏玩。

    八月十四国子监枕书阁内,下了学,众人却一反常态不急着回家,都在谈论着要不要去看灯会。

    “时安,去年你就没看到灯会,今年我们一同去。”沂花拉上滕雪,“廷儿!来!”又叫来上官廷。

    “怎么啦,四姐?”

    “皇姐,我就不去了。”滕雪突然说。

    袁艺就像泄了气,沂花也有些失落,“去嘛。一起去吧,廷儿也去呢!”

    “是啊,五姐,去年这时候我染了风寒,没看上灯会,今日我们一起去看。”上官廷也说。

    “我太懒了,就在宫里呆着吧,宫里也有花灯啊。”滕雪不喜热闹,小小年纪却心性清冷,中秋这样的节日在她眼里与平日倒也没什么差别。

    “将言兄,今日你去看灯会吗?”傅余少桑问。

    盛将言平时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今日倒是一反常态,“不去不去,那灯会有什么意思,不就一串一串又一串灯笼吗?”

    “他啊,是被去年的灯谜整怕了。”裴易收拾着东西,淡淡补一句。果然,盛将言被说中了,无语地盯着裴易。

    项义咏也不忘插一刀,“他去年把所有灯谜铺子都逛完了,愣是一个都没猜出来,差点儿跟人吵起来。”

    “你能!你猜出来啦?你让裴易替你猜,你很厉害哦!”两人又开始掐起来。

    “行啊,就今天,敢不敢来?看谁能猜出来,谁猜的多。”

    盛将言切了一声,双手一摊。“激将法?没用!我就不去。”似乎是觉得被这样挑衅还不应战有些许下不来台,他又说,“你就是去,你也猜不出来!”

    “裴易,你去吧?”项义咏又贼兮兮地问裴易。

    正好裴易收拾完东西,“去吧,不然在家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说罢,他拿上东西就要走。

    “哎!”盛将言追上去拉住他,“你去干嘛?”

    裴易像在看傻子一样,“看灯会啊!”

    盛将言想说服裴易和自己一道都不去了,“灯会有什么好看啊,他就想让你帮他猜灯谜,到时候——”

    裴易突然做了个动作让他附耳过来,盛将言不说话了,将头贴过去,“灯会上,指不定能淘到些稀奇兵器呢!”

    “真的假的?”裴易歪头,拍了拍盛将言的胳膊,将手里的书卷箱子交给尽折,径直走了。

    盛将言再一回头,傅余少桑和项义咏都盯着他看,“嘁!看什么,我是不会去的!”他也走了。

    冷歌将东西收好,一个人出去了。中秋,本是团圆时,而他只剩孤家寡人,自然没有众人那样好的兴致。

    项义咏又在到处问,“少微,你们肯定会去的吧!”傅余家孩子众多,光是嫡子嫡女就有四个,傅余少微是家中大哥,肯定会带着弟弟妹妹一同去。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项义咏又偷偷说,“灯谜就靠你了啊!”

    看着众人聊得火热,李采颜再一抬眼,冷歌已经不在了,自己连忙追上去,心里着急,一时撞到了桌角,也没顾上回答海婼问她有没有事。

    还差几步追上冷歌,眼看着他要出了国子监,李采颜情急之下,只能喊住他,“世子,冷世子!”

    冷歌回头,她喘着气跟上来,“世,世子!”

    “李姑娘找在下有事?”

    李采颜本就累的气喘,这下听到冷歌的声音更是害羞,一颗心按耐不住地活蹦乱跳。“我,我是想问世子,今晚的灯会,你会来看吗?”李采颜脸已经通红,甚至不敢看冷歌,只是低着头,双手绞着衣服。

    “不去!”上回冷歌确实没有多想,但这一下瞎子也能看得出李采颜的心思。

    “啊,啊?”李采颜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有些尴尬,“那,那明日呢?”

    “明日也不去,我不喜热闹。”冷歌直截了当地拒绝,“还有事吗?”

    李采颜鼓起偌大的勇气,一句话在心里想了百八十遍,却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被拒绝,心里委屈,脸上就差点哭出来。“没,没了。”

    冷歌转身便走了。

    这时,恰好海婼和傅余少熙并肩走来,看李采颜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定在那,海婼好心上前问,却发现她都哭了,“怎么啦,是方才撞疼了吧?”

    李采颜只是抽泣,并不说话。海婼吃了个闭门羹,傅余少熙与海婼两两相望,好不尴尬。

    “嗯额,袁艺在叫我们呢!阿姊,我们先走吧,那个,采颜你快回家吧,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傅余少熙挽着海婼就要朝人群里走去。

    “对,别哭了,再见啊。”可谓是非常不敷衍,极其走心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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