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回得晚,在楼下的时候又接连抽了几支烟。



    想到贺水北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又去附近便利店买了口香糖。



    结账的时候看到收银台那边摆着计生用品,想到家里好像没有,顺手想去拿,最后却又收回了手。



    她没说今晚住这儿,刚才他还看到蒋楠在楼下。



    缓了得有半个多小时,沈烨才回了家。



    门开的时候,在玄关与似乎正准备出门的贺水北撞上。



    看他回来,她才往后退了半步,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然后呢?”



    “当然是准备走了。”



    沈烨将门关上,把人拉怀里,“有点事……”



    “你身上烟味这么重的吗?抽了多少啊。”贺水北拧眉。



    “没多少,聊事情的时候不自觉就抽了。”



    “那你别亲我。”她捂着他的嘴,不让他靠近。



    他没亲,只是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低头,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天气暖和了,她穿的少。



    依旧是宽松的针织衫,领口挺大的,被扯了两下,领口就垂落到手臂处,露出半个肩膀。



    玄关有镜子,沈烨这个视角可以看到镜子里她一双笔直的长腿,又白又细。



    “天还冷着就穿这么少,冷不冷?”



    他伸手去摸了一下,凉是凉的。



    贺水北倒吸一口凉气,“你摸哪儿呢?”



    “腿啊。”



    “你摸就摸,你蹭什么……你……”



    身子是贴在一块儿的,几乎是片刻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



    她要回家的……



    周尤知道她想去旅游,也说要加入,就把这事儿跟家里说了,然后就问了她回宋城的航班。



    “别动,让我抱抱就行。”



    沈烨那引以自豪的自控力仿佛是回来了,抱着抱着,也没抱出什么火花来。



    倒也不是因为没有买那个的缘故,他两很多次都没有用,可能就是仗着他做过手术吧。



    但今天明显不在兴致上。



    所以起的反应倒也是很快就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在玄关的感应灯亮亮又暗下去,又亮,如此往复之后。



    沈烨松开了贺水北,拍了拍她的腰,说:“回去吧,贺叔桑姨肯定想你了。”



    有时候贺水北觉得沈烨还挺气人的。



    她怔了怔,才说:“行,那我走了。”



    说着,她就去换鞋。



    骑士靴,她腿细,拉链都不用拉开,直接钻进去就行。



    拖鞋刚踢掉,人就被沈烨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往客厅里面去。



    两人一起摔进沙发里,他把人搂在怀里,说:“让他们再想想吧,你先别走。”



    “蒋楠还在楼下等着。”



    “我上来的时候让她先回去了。”



    合着刚才就是演那么一出咯。



    贺水北在他怀里一阵乱动,“你说你是不是烦?”



    “是啊,挺烦的。你烦了吗?”



    “我……”她下意识就要脱口出的我烦死你了,倒也是生生地收了回去,



    她被抱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和语气能听出来不一样。



    她说:“我烦你我就不会一下飞机就来你家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不是今天反常,而是从那天晚上的电话之后,贺水北就隐隐地察觉出来什么了。



    他两太了解对方了,所以细微的变化就能让对方察觉出来。



    没听到回话,贺水北从沈烨怀里出来。



    也没跟他保持这么亲密的动作,而是坐在了茶几边上,跟沈烨面对面。



    她想了想,说:“时间不短了,我觉得你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告诉我。我也给你留了时间让你思考,但你还觉得不能告诉我,或者不想告诉我,那我觉得这个恋爱似乎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她说这话的时候,沈烨的眼神有些许的诧异。



    没等他开口,贺水北便说:“我不是在用分手来威胁你,而是不能接受我喜欢的人,有事情瞒着我。而且瞒着我的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我跟你的未来。”



    “沈烨,你一直觉得我就该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是吧?人间烟火,凡尘俗事,跟我毫不相关,不值得让我分一丝一毫的心去处理?”



    沈烨笑了笑,“你不是吗,公主殿下?”



    贺水北站起来就想走。



    当然了,没走成。



    沈烨拉着她的手,没怎么用力,她也不是真的要走。



    他声音沉沉地说:“我生病了,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



    贺水北的身子,颤了一下。



    她脑海中闪过一系列的病症,什么白血病,肺癌,心脏病,胃癌这些。



    但把这些过完之后,脑子里面只剩下一个。



    她重新坐下,看着依旧坐在沙发上的沈烨,他的表情比刚才要放松一些。



    应该是说出来之后,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放了下来。



    只听着他说:“看吧,我就不想看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水,我不想你心疼我。”



    “我……”贺水北觉得嗓子有点哑,或许是早有预感,但真正听到的时候,又有些不知所措。



    思索了片刻,才问:“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配合治疗中。”



    有多“配合”,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体的反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任何有技巧性的询问,在沈烨这边来说,形同虚设。



    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身体的本能。



    “我能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像以前一样就行。你做多了,我会想更多。”



    贺水北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所以她这会儿只能凑近沈烨,膝盖点地,抱着坐在沙发上的沈烨。



    他好像瘦了一些,手伸进他衣服下摆的时候,摸到的肌肉都比往日薄了一些。



    身上混杂着烟味和香水味,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抱了好久,她腿都麻了。



    她钻进他怀里的时候,毫无章法地吻着他,吻他的眼眉,他的鼻尖,他的嘴唇。



    好似要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要吗?”



    沈烨失笑,“我又不是身体有病。”



    问得是有点多余了。



    沈烨有点后悔,刚才在便利店的时候应该带两盒的。



    “那先去洗澡。”



    “一起吧。”沈烨说,“那你今天还回去吗?”



    “你想我回去吗?”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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