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串鲜红的糖葫芦十分抓人眼球。
许倾很意外,她记得夏识是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的,“姐姐,你喜欢这个?”
“嗯。”
夏识垂下眼眸,似乎陷入一段沉思。
“要两串糖葫芦。”
“小姑娘要哪款?这有夹核桃的,还有水果的,都是刚做好的。”
许倾看向夏识,“姐姐要哪款?”
“基础款就行。”
“10块。”
许倾正打算付钱,夏识先递过去一张纸币。
老板从冰箱里拿出两串糖葫芦。
“我主动要求去找你,总不能都让你给请了。”
许倾也不跟他客气。
吃掉那一层糯米纸,酸酸甜甜的山楂放入嘴中,外面包裹着一层流光红棕色的冰糖,放在嘴里咬一口嘎吱嘎吱响。
许倾很久没有吃到糖葫芦了,现在卖糖葫芦的人还比较少。
两人继续无目的地闲逛着,“姐姐,我看你平时很少吃甜食,怎么会喜欢糖葫芦?”
夏识轻笑一声,“算是弥补小时候的缺憾吧。”
许倾不懂,在她眼里,夏识是个很完美的人,不管在什么方面,也很有教养,技能点也很多,不止学习。
这样的人会有什么遗憾呢?
“姐姐小时候吃不到糖葫芦吗?”
许倾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只是好奇猜测,按道理来说他父母都很有才华,小时候应该不会差到连糖葫芦都吃不上。
夏识被许倾这小心翼翼的语气逗笑,“倾倾,你还不了解我。”
“那就让我了解你!”许倾说的坚定。
夏识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这是许倾少有的坚持。
他本来想把这话题一带而过的,他以为许倾会像往常一样开个玩笑就过去了。
不过倾倾既然要主动了解他,他当然不会拒绝。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我爷爷奶奶带的我,那段时间,我爸正好要进修,为成为院长做准备,而我妈正在准备一项大实验,是国家一级实验,两个人每年比狗还忙,那时候我才两三岁?生活不能自理。”
许倾对夏识的母亲也有所耳闻,听说在事业上是个女强人,对孩子的要求也很高,这些夏识很少跟她说,却从他们班传出来的。
毕竟夏识现在的名气全校皆知,所以一些关于夏识的身份资料不知道怎么就流出来了。
“那时候他们一心扑到事业上,正是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存款,就把我送到爷爷奶奶那里了。那一段时光,应该就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她对我也很友好。”
许倾顺嘴一问:“谁啊,还有联系吗?”
夏识摇摇头,充满遗憾说:“她恐怕早就把我忘了。”
“不过主要是我的原因。”
遇到许倾之后,那是一段酸甜交错的时光,大多在许倾不知道的时候,都是酸的,只要和许倾在一起就是甜的。
“爷爷奶奶对我很好,我要什么都会给我买,也不会逼着我学那些头疼的英文字母和数字拼音。”
高阶知识分子家庭教育就是不一样,那是不是也可以印证一部分传言。
许倾:“姐姐,你妈妈对你是不是管控很严格?”
“嗯,”夏识说:“大概有一年多,我爸当上院长了,他也是医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我妈的项目也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他们就把我接回来住了。”
夏识拿着吃完的签子,也不肯扔,“记得最后一次见我爷爷奶奶,是他们带我回家,家门口我看见有人买糖葫芦,吵着买了一根。之前我只是见过,可我爸妈不肯给我买,他们说是垃圾食品,从来不让我吃。”
“爷爷奶奶就不一样了,他们会适当的迁就我,当时我吵着吃糖葫芦,因为我从来没吃过。”三四岁的小孩对这种小吃馋嘴也是正常的。
“他们给我买了一串,回到家时,才发现我爸妈在客厅坐着,他们要把我带走。我当时很抗拒,如果不是爷爷奶奶一个劲儿哄我,我才不会走。”
听到这儿,许倾笑出来,“没想到姐姐还有这么任性的时候。”
夏识:“你没想到的多着呢。他们把我带出爷爷奶奶家,我妈就把我手里的糖葫芦夺过来了,想想还有点可惜呢,就吃了一口,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了。”
扔进垃圾桶还不满意,对着夏识就是一顿吼,时间久远,夏识模糊的印象中他哭的很厉害,应该不止是戚君吼他一个原因。
可惜的是糖葫芦还没吃一口。
“过了几年,”夏识的声线有些不稳,“一些特殊原因,我爸妈要去国外不知道要待几年,所以把我也带去了,那时候正巧有一所精英小学正在招生,我妈全天给我安排课程,还有外教。”
那个时候的夏识不知道,这即将是他最后一次见爷爷奶奶。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和那个小姑娘断了联系,我有固定的学习运动时间,却没有自己支配的闲暇时间。”
戚君总说跟着爷爷奶奶这一年多的时候,把夏识养废了,现在要双倍努力才行。
“后来我考入那所世界顶级精英小学了,”夏识顿了顿,语气变得嘲讽,“我爷爷过世了。”
“啊?!”
“我是进入小学之后,才听奶奶跟我说,怕影响我的考试和面试准备一直没告诉我。这一切都我爸妈商量好后交代的,没过几年,我奶奶也走了。”
从此,他再也吃不到那个味道的糖葫芦了。
现在他长大了,能买好多串糖葫芦,却见不到想见的人。
许倾觉得夏识的父母挺不当人的,但她不是局中人,不好过多谈论。
“那你回来后呢,那个小女孩呢?”
“她搬家了,我找不到她了。”
许倾心里很堵闷,本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又跳到另一个坑里了。
“没关系。”幸好,我足够幸运。
“嗯,姐姐也别太伤心了,以后还会有好多喜欢你的人陪着你的。”
之前许倾觉得夏识温柔善解人意,但她始终对夏识有一层距离感,她们之间的距离好像还是很远。
经过这一番谈话,许倾觉得她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她好像更了解夏识了。
“不需要好多,你一个就够了。”夏识说。
女装的身份很方便,有时候夏识能表达出来很多他想说出口的话,因为女装的掩护,许倾并不会多想。
跳出这个沉重的话题,许倾还买了冰粉,炒酸奶,水果捞,奶茶,许倾吃着买着。
拿不住了,夏识就帮她拿。
夏识这一路也没少吃,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纤瘦的姑娘。
这么小,吃得这么多,肉长哪里了。
直到夜里两三点,摆小摊的人,开店的人才陆陆续续关门。
这一年的中秋节才算结束。
许倾见没什么好逛的了,拉着夏识要回家。
“姐姐你今晚睡我家吧,这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好。”
回到家,这是夏识第二次在许倾家里过夜,也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姐姐你先去洗漱,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夏识不舍得让许倾辛苦,“没事我来吧,我知道在那个房间。”
正好,许倾在外面逛的一身汗,夏识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那也行。”
许倾进去了,放着一首好听的歌曲。
夏识收拾完,在沙发上看了会手机,许倾就出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许倾那洁白似雪玉的皮肤,白里透红,大片地暴露在稀薄暧昧的空气中,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短到大腿看着松松垮垮,隐约看到事业线。她头上裹着干发帽,那张明媚的小脸上微微带粉,像是一块糯米团子。
夏识目光接触到许倾的那一刻,慌乱移开,“倾……倾倾,怎么不穿衣服?”
许倾发现夏识泛红的耳根,“姐姐你是害羞了吗?”
许倾不明所以,都是女生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洗澡忘带衣服了。”
气温一下子升高,一时间夏识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我去了。”
丢下这么一句不完整的话,夏识仓皇而逃。
这是他第一次看喜欢的人的身体。
许倾喃喃道:“姐姐好像做什么亏心事了一样。”
夏识拧开开关,流水哗啦啦地浇在他头上。
水珠顺着发丝流入锁骨,再流到腹肌往下滴落。
夏识的脑子就像这充满雾气的浴室,混沌的很。
脑袋里一直重复刚才那副脑门充血的画面,心里像是被蚂蚁啃食过,密密麻麻地噬人心脏。
“好美。”
许倾拿着她和夏识脱下来的衣服,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
“算了还是洗一洗吧。”
许倾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关于内衣内裤什么的,还是动手自己洗吧。
许倾无意间瞟到,一条藏蓝色内裤。
嗯……看着很温柔,没想到内心还挺闷骚。
许倾对着磨砂玻璃门喊道:“姐姐,你没穿内衣吗?”
这一句话一下子把夏识从混沌中捞出来。
许倾她在干嘛!
他只是男扮女装,又没必要真的穿内衣。
许倾在外面接着说道:“我把我们两个人衣服洗了一下,内衣内裤什么的分开放自己洗。”
夏识急中生智,“我今天没穿内衣,我贴了乳贴。”
“哦,”许倾说:“姐姐,你内裤颜色还挺闷骚。”
夏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夏识把热水器调成凉水,冲过一遍。
拉开玻璃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猛地想到一件事。
他好像忘带换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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