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拿到了李总的号码,两个人聊得很愉快,而且林栀也没被要求喝酒,都是让她用饮料代替。
林栀谈完事情,自觉去到楼下宴会厅,朝薛念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薛念陪赵陵城坐了不到一个小时,赵陵城便站起来跟大家告别。
薛念忙跟在后面,同他一起下楼。
她看着赵陵城上了车,恭敬微笑说:“赵总再见。”
赵陵城暼她一眼,不屑跟她说话,车窗缓缓升起,挡住他的脸,薛念看他的车出了停车场,才给林栀打电话。
林栀出来后,见她一个人站在阑珊夜色里,问道:“赵陵城走了?他没让你坐他的车?”
两人往打车的站台走,薛念说道:“他有点儿事,所以先走了。”
林栀说:“他这么常年不回家,你们又各睡各的,不怕他在外面有人?”
“如果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会跟我离婚的。”
“行吧。”林栀叹气,“到时候哭了,我再把肩膀借给你。”
两人家不在同一个方向,各自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李姨还在等她,薛念跟她聊了两句便上了楼。
赵陵城大多时候都住在外面,会三四个月回来一次,不管是他回来睡还是不回来睡,卧室里的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是在沙发上睡觉。
打开卧室的门,迎面而来的清冷凉风,灯自动打开,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她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意外的,三个月不回家的赵陵城慵懒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翻着她的书。
见她出来,他起身,意味不明看她一眼,然后与她擦肩而过,进了浴室。
薛念坐到沙发上,拿起旁边的书,打发时间,等他洗澡出来了再睡。
不知过了多久,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两下。
林栀发来语音:【小念念,忘了跟你说,李总说明天会让助理到公司签合同,么么哒】
此时浴室门恰好打开,薛念瞥一眼站在浴室门口的赵陵城。
黑白条纹睡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面无表情盯着她看,发梢在滴水,修长白净的手指抓着浅灰色的毛巾擦着头发,那双大长腿尤为显眼。
薛念淡定地回了条语音过去:“我也是仗赵总的势,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能进去。”
薛念这么说,林栀明白了赵陵城一定在她旁边,也没再回信息过去。
赵陵城坐到床边,修长双腿交叠在一起,手上轻一下重一下擦着头发,哂笑道:“讨好我?”
她心平气和地说:“赵总,我说的是实话。赵总是一个好领导,尊重员工,不会克扣工资,能听取员工的意见,把公司当家,是一个以事业为重,有大义的领导。”
赵陵城忍不住笑了:“骂我夜不归宿?”
薛念垂下眼帘:“赵总,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有含沙射影。”
每个月的一号和十五号,是薛念固定去医院看薛勇的日子。
她跟李于静刚吃完早餐,赵陵城才慢悠悠从楼上踱步下楼。
李于静看了他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临出门前,让赵陵城陪她去医院看薛勇。
薛念本是计划吃完早餐出门,现在李于静要赵陵城陪她去,便坐在沙发上耐心等他。
赵陵城像是忘了李于静的话,在李姨的伺候下龟速般吃完早餐,随后上楼换衣服花了两个多小时,下来的时候随口说吃完早餐后太困,所以补了一觉。
薛念微笑着说:“赵总的身体比较重要。”
赵陵城点了点头:“那是,我要是倒下,谁给你赚钱花?去哪里找这种冤大头?便宜老公?”
薛念忽视他的冷嘲热讽,温和地给自己反驳:“赵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陵城挑了挑眉,朝她竖起大拇指:“我以为的女孩子,脸皮薄,自尊心强。而你,为了钱,可以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是个做大事的人。”
薛念知道他就是故意找茬,闭口不再说。
但赵陵城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像你这种爱钱的女人,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便宜老公没了,第二天就要找个有钱的?”
薛念心平气和地说:“赵总,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赵陵城哂笑:“心里诅咒我早点下地狱?”
薛念语气如常:“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
像机关枪强行被装上□□,赵陵城的嘴炮在薛念的低眉顺眼中停了下来。
林鸿已经开车停在门口。
上了车,薛念自觉坐到后面一排。
赵陵城打开腿托,手指悠闲地敲击扶手,似乎心情很好。
汽车开到半路,他手机响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来闹哄哄男女的玩耍声:“阿城,出来玩?”
“地址发过来。”赵陵城挂掉电话,让司机停车。
薛念正侧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后移的建筑物,忽然听见赵陵城说道:“真不巧,我有事,只能你自己打车了。”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愧疚和歉意。
薛念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拿起自己的包便下了车。
现在的温度大约三十七八度,路面一股热腾腾的气升起,路上的人都打着伞,薛念被晒得睁不开眼,只得用手挡住阳光,忍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在路边打车。
过了十多分钟,终于来了一辆的士,薛念早已经汗流浃背。
一打开车,冷风扑来,终于缓解了点身上的闷热。
到了金华医院,进了病房,陈英正在给薛勇按摩手脚。
看见她后,陈英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姐来了。”
薛念点了点头,说道:“陈姨,你辛苦了。”
陈英把凳子搬到床边,请她坐下。
薛念坐下后,边帮薛勇按摩手边跟他说话。
“爸,这个月是我结婚的第五年,最近工作很忙,表姨对我很好,你昏迷也有五年了,说实话,我挺想明年跟你一起过年的。”
薛念摸了摸薛勇削瘦的脸庞,他的眼睛现在是睁开的,嘴唇一张一合。
勺子往薛勇嘴里探了探,薛勇像是有意识似的,咬了咬,又放开。
下午六点,护工推了餐车进来,喂薛勇吃饭的时候,薛勇嘴角有粥汤流出,薛念扯了张纸巾帮他擦掉。
不由想起小时候,薛勇呆在公司半个多月没回来,一回到家就抱她亲她。
“念念有没有想爸爸啊?在家乖不乖啊?”
她抱着薛勇的脸亲了亲:“当然想啦,我每天都会好好吃饭,等爸爸回来,不给爸爸拖后腿。”
薛念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
路过一间病房,恰好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她停下脚步,让对方先走。
“这个时候才走?”
听到对方跟她说话,薛念这才仔细看对方,见是梁洛,她微愣,说道:“你来探望病人?”
“来看张院长。”梁洛伸手请她先走,“他鼻咽癌,准备化疗。”
薛念一惊,张扬是他们学院的副院长,五十多岁,身体健康,慈眉善目,对谁都笑嘻嘻。
张扬教过他们毛概,上课并不死板,课堂氛围轻松活跃,对同学极其宽厚。
薛念问道:“明天你还来吗?”
梁洛没答,却反问:“你想明天过来探望张老师?”
薛念:“嗯,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来的道理。”
两个人进了电梯,她伸手要按电梯,梁洛手挡在电梯键前:“我来。”
薛念收回手:“谢谢,一楼。”
梁洛按了一楼,又按了负一:“张老师明天化疗,化疗后会浑身骨头疼痛,我的建议是过几天再来。”
薛念想了想,是等张扬缓上两天比较好,不然又得忍着疼痛接待她。
梁洛问道:“你的车停在哪里?”
薛念笑了笑:“我打车来的。”
梁洛:“我送你?”
薛念:“谢谢,我打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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