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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嗷呜呜宠物医院收治了好多小动物,住院部的笼子都快满了。
苗藐的小弟们也不再单独享受观察室,而是和好多其他猫咪待在一起。
新住进来的猫咪都怯生生的,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笼子里。而以二崽为首的流浪猫们仗着彼此都认识又早来几天,依旧自在地聊天玩耍。
其中当属二崽最为活泼,当它看到进送进来的猫,立马朝小秃小声嘟囔:“小秃你快看,那只猫没有毛,皮肤还那么皱,比你还丑。”
小秃白了二崽一眼:“没见识就别张嘴,这是斯芬克斯猫,特意培育出来给猫毛过敏的人类养的。”
二崽歪头思考:“斯芬克斯?还是外国猫?那它能听懂我们中华田园猫的话吗?”
小秃不理它了。
可二崽还是不懈地问问题:“欸?杨医生怎么把它放在了那个不一样的箱子里?”
花花解释:“那是恒温箱,好像这种猫很金贵,又怕冷又怕热的,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二崽听完后碎碎念:“又丑又贵又难养,人类图什么?”
被议论的斯芬克斯猫面无表情地瞄了它们一眼。
花花:“二崽你别说了,我们的脸快被你丢完了。”
二崽失望地“哦”了一声。
安静了没一会儿,二崽扭捏地问:“医院里那么挤了,程医生不会把我们赶出去吧?”
小秃满不在乎:“那不正好,我们就可以去找老大了。”
花花:“可是这里除了气味难闻点,有吃的有玩的有新朋友,还有程医生的抚摸——”
小秃:“花花,你也跟二崽一样叛变了吗?”
花花马上站队:“当然没有!我最爱的永远是老大!”
二崽:“我也是!”
小秃满意地点头,然后又面露担忧:“也不知道老大一只猫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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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累死我了!最近被抓伤咬伤的猫猫狗狗好多啊!我都快握不住手术刀了!”杨志从观察室出来后,直奔办公室瘫坐在椅子上。
“正常,现在是春天,就算做了绝育的动物都会躁动,更何况今天送来的受伤猫狗里面十之八九没做绝育。”程纶正在翻看着今日入院的动物记录。
杨志:“说起这个,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怎么就不给毛孩子绝个育呢?”
程纶:“原因有很多,有的是觉得要尊重猫狗的生育权,有的为了配种卖点钱,有的可能就是佛系吧,觉得做不做绝育关系不大。”
杨志若有所思:“这样啊,不过的确也不能把所有的猫狗都绝育了,要不然它们没法生出后代然后物种灭绝了我们医院就要倒闭了。”
程纶:“……”
杨志:“对了,今天我进观察室的时候感觉到那十二只流浪猫有点躁动不安的样子,你要么去安抚一下?”
程纶正想问问具体情况,这时后勤部的工作人员领着一个背着工具箱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说:“程医生,这位师傅把二楼东西走廊的窗户都换好了,猫咪观察室的那扇门也补好漆了,这是费用单。”
在上面盖好章,程纶把费用单递回给师傅:“麻烦师傅了,去财务部领钱吧。”
等师傅走后,杨志又转了话题:“程医生,之前二楼东边窗户开了,我找了根绳子给把手打了个死结,第二天就换西边窗户开了,你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程纶:“那两扇窗户同一天装的,同时把手松动也正常。”
杨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是不是那个猫老大天天来找小弟,然后用了什么工具把窗撬开了?”
程纶:“你想多了,如果它那么在乎这些猫,干嘛不把它们都放走?”
杨志“它们不是被笼子关着嘛,还有门上那三道爪痕你怎么解释?”
“可能是别的来看诊的猫狗留下的,之前没发现而已。”程纶看着电脑桌面上的猫爪印,心想那只小银猫看上去那么温顺可爱,怎么可能在门上留下那么狰狞的爪痕,“按你说的,猫老大都能隔空开窗了,开个笼子算什么?”
杨志:“可能是因为——”
“行了,别猜了,只要医院住院部里的动物没少就成。”程纶收到一条消息,快速收拾了一下桌面说,“我下午要去乘风观办个事,动物们就交给你了。”
杨志:“乘风观?你那个叔叔兼师父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程纶:“他开拓了一项新业务。”
杨志凑到程纶跟前问:“什么业务?能外包给我做做吗?最近买房子了压力有点大。”
“……”程纶说:“给人算姻缘,顺带高价卖姻缘符。”
“那我可做不来,”杨志摆摆手说,“我以为乘风观就是个野生动物保护基地,专门救治岙戊山上的野生动物,那样我还能去给你搭把手赚个外快,没想到还是个货真价实的道观?”
程纶表情无奈:“并不是,我那个叔叔可能就是缺钱了开始行骗而已。”
他将车开到岙戊山山脚的停车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徒步上山。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但今天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他抬眼望去,就看到了那个名叫苗藐的小朋友,正走在山间小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叶,落在他的身上,形成或浅淡或耀眼的光斑。
小朋友还是穿着同一身衣服,偏中山装的款式,之前看着总有些违和,但在这苍翠古朴的山林间,最是适合不过。
如果再戴上礼帽和墨镜,就更像画里走出来的民国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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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藐从道观出来后,一路骂骂咧咧。
“你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苗藐忘了骂,他觉得这声音好耳熟,循声看去,果然是那个姓程的死医生!
大概是刚才骂得太投入,仇人只离自己一臂的距离居然都没发现。
“不会是来求姻缘吧?”
“才不是!”
这个程医生嘴那么欠,干脆还是把仇报了吧,正好附近没什么人。
苗藐锁定目标,右手如闪电般出击,可依旧被程纶抓了个正着。
“你怎么每次都那么直接?”
完了,忘了程医生的力气比自己大了,这可怎么办?
“我说过的,上次我只是出于道义帮个忙,你别死缠烂打。”
“谁死缠烂打了?”苗藐挣扎着,口袋里的姻缘符就掉了出来。
“我的技术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还真来求姻缘符。”
苗藐愣住,小声嘀咕:“我明明都扔掉了……”
“这姻缘符价格不低吧,你连衣服都舍不得买,居然舍得买这个玩意儿?”
苗藐看着程纶嘲笑的神情,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语气激烈地反驳:“是那骗子硬塞给我的!”
“骗子?你说那个卖你姻缘符的人?我不信,他向来视财如命,虽然这符纸成本没几毛,但以他的性格也舍不得白给人。”
“爱信不信!”苗藐感觉到被程纶抓着的手腕开始发起热来,心跳频率也莫名其妙快了起来。
这是……不能再在仇人面前发情了,他喊:“你放开我!”
“不放!我一放开你又要乱摸——喂,你怎么咬人?”
手腕上的桎梏终于没了,苗藐松开嘴,快走向山下跑去。
这个姓程的肯定是猫薄荷转世,千万千万不能近他身!
“跑得还真快……”程纶看着手腕上冒着血珠的牙印,不由一笑,“牙齿还挺整齐的。”
他继续往乘风观走去,门口的小道士见到他,微微鞠了个躬说:“程道长在正大殿。”
“谢谢。”
程纶进了大殿,看到他的叔叔正在奋笔疾书,看样子姻缘符卖得不错。
程纶的叔叔程玄时像是有所感应,抬头看到程纶,欣慰地说:“好徒儿,乖侄子,你来看我啦?”
“我听说乘风观出了个卖姻缘符的骗子,所以过来看看。”程纶拿起桌上墨都没干的姻缘符,叹气:“程什时本来就不怎么同意我继承这乘风观,你再这么宣扬封建迷信,他可能会把这里当成禁地,不让我过来。”
“你爸不是在环游世界吗?才管不到这里!”
“人不在,眼线可多得很,我们医院除了我之外都是。”
“我开展新业务也是迫不得已啊,你也知道我们道观是专门给妖族治病的,可妖族很少生病,就算生了病大多也没什么钱付医药费,道观建成这么多年基本就是在做慈善,再这样下去道观就要入不敷出,然后破产了啊。”
程纶无所谓道:“那就破产吧,我少个累赘。”
“你你你……我这道观不赚钱被你当累赘也就算了,宠物医院怎么是累赘了?在你接手之前我哥经营得多好!”
“呵!刚刚一口一个你爸,现在一口一个我哥。”
……
叔侄俩从下午争论到半夜,谁都说不过谁。
程纶受不了下最后通牒:“总之,你别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符了,我怕被人告倒物价局说你高价售卖假冒伪劣商品。”
“谁说我的符假冒伪劣了?”程玄时气不打一出来,从道袍里拿出一张符说,“这是传送符,我这就把你送到你脑子里出现最频繁的那个人身边去!”
“等等!”
程纶还想劝,符纸就飞到了他的脑门上。
紧接着,程纶看着周围的景物一阵扭曲,变成了七彩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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