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纶突然出现的时候,苗藐正在纠结关于毛茸茸小动物的十大难题之一——沐浴露、洗发露和洗面奶到底该买哪个。
而一向聒噪的李以暮力荐胡忽忽学长用过的牌子,还捧一踩一说学长的头发多么飘逸柔滑而苗藐的却是黯淡无光,激得苗藐几次想挠他。
程纶的问题打断了苗藐的思考和李以暮的安利,他俩都没反应过来,同时发出疑问:“备胎?”
三人站在货架之间,相互“凝视”,那一片小小的空间里,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麻烦让让。”超市理货员推着推车把三人挤到一边,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
苗藐最先回过神,看见程纶又想起了自己光秃秃的肚子,不耐烦问:“你怎么又出现了?”
“呵,”程纶笑了,“怎么?这就喜新厌旧了?”
“你别误会!我才不是他的新欢!更不是那个备胎!我只是学习雷锋好榜样带新同学来买生活必需品罢了。”李以暮连忙朝程纶摆手,又对苗藐说,“怪不得你一件行李都没带,刚才我让你买东西都推三阻四的,原来压根没打算住寝室啊……”
“谁说我不住?我没买是因为你说的那些——”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接下来我带他逛。”程纶打断了苗藐的话,对着李以暮说。
李以暮像接受到撤退指令的机器人一样乖乖后退两步,然后转身狂奔。
苗藐看着李以暮的身影消失在货架转角,默默在心里把剩下的半句话补上——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根本用不着啊。
人类果然不靠谱,说好的带自己来买东西,被姓程的一说就跑了。
苗藐歇了收李以暮做小弟的心思。
“你想买什么随便挑,我付钱。”
听到程纶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苗藐觉得既然有人想当冤大头,就不能错过。
他离开日用品区,往食品区跑。
苗藐刚才就看中那里的小鱼干和其他好吃的了,只不过身上的钱有限,所以没舍得买。
“嘴巴咧得那么开,和我在一起就那么开心?”程纶跟在后面,看到小朋友仰着头垫着脚去够最上层的大包虾片,站到他的身后抬手帮他拿下来放购物车里,“既然你那么坚持,那我们的关系就再进一步吧。”
苗藐的心思全在零食上,很敷衍地“哦”了一声。
他又拿了包鱿鱼卷,转过身想放进购物车,却发现自己被程纶用双手圈在货架一侧。
这个姓程的想干嘛?
苗藐想伸手把他推开,可又怕像之前那样被激起发情,可这姓程的怎么越靠越近来了喂!
他只好用鱿鱼卷抵在两人之间。
“害羞了?”程纶轻笑,俯身在苗藐鼻尖上亲了一下,“明明答应得那么干脆。”
苗藐脑子一片空白。
如果尾巴在的话,一定炸成了鸡毛掸子。
“你有需要的时候,就来找我。”
“什么需要?”苗藐压抑着体内蒸腾而上的热意,恍然大悟,“你是指交——”
“不是交往,只是,”程纶倾身在苗藐耳边说,“□□。”
苗藐捂住发烫的耳朵:我本来就是想说这个词啊……
“我想过了,与其让你在对我还有想法的情况下在学校里随便找个男朋友,不知道交往多久就会分,既伤心又伤身的,倒不如在一定期限内和我保持稳定且一对一的关系。”
“一定期限?”苗藐听得有点晕。
“嗯,到暑假截止怎么样?当然你想提前结束也行,毕竟你们年轻人更容易喜新厌旧。”
暑假,也就是夏天,那个时候就不会被发情期困扰了。
在这之前,跟姓程的待在一起,可以找借口去宠物医院看小弟,也可以了解仇人的习性和弱点,报仇这件事就更容易达成了!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等你挑完东西,我先带你回我家认认门怎么样?”程纶说,“或者直接住下来也行。”
苗藐心想,去姓程的家里可以布置陷阱,提前把仇报了也说不定。
顺带解决一下发情期的需求,何乐而不为呢?
“你不想去?我是觉得我家比酒店干净得多。”程纶继续抛砝码,“你不是喜欢猫吗?我家里就有一只,我还有好多猫玩具,你可以陪它一起玩。”
“猫玩具?”苗藐眼睛一亮,“有没有那个羽毛铃铛啊?”
好久没抓鸟,有点想念。
“当然有。”
“我想去!”
结账的时候,程纶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味道吗?”
“我最喜欢海鲜味。”苗藐正在把收银员扫好的零食装袋子里。
程纶伸向货架的手一顿:“这里没有,柑橘味可以吗?”
“那个太刺激了……”苗藐问,“有甜一点的吗?”
“你还挺挑,”程纶拿起一个粉色的盒子问,“草莓味的可以吗?”
“两位先生,”收银员红着脸小声催促,“后面还有人在排队。”
“哦。”苗藐不明所以,只好勉强答应,“那就草莓吧。”
可草莓也不一定甜啊。
-
当苗藐从车上下来,站在程纶家门口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悲壮感。
程纶的家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是在郊区的一个带独立院子的小房子。
院子里安装了草坪灯,即便是在晚上,也能看清里面种了些当季的蔬菜,还有好几丛自由生长的野草野花。
除此之外,花枝最繁茂的角落还有一个秋千,看上去是一个适合猫咪玩耍的地方。
“怎么不进去?院子的门没锁。”程纶拎着两大袋零食过来。
“哦。”苗藐推开院门,等程纶进来后又原样合上。
他没跟着程纶去小房子,而是盯着秋千移不开眼。
好想玩……
“过来帮我拿一下钥匙开一下门。”程纶在房子门口喊。
苗藐依依不舍地走到程纶身边,有些不耐烦:“你自己不会拿吗?”
“谁让我的手被某人的零食占用了呢?”程纶举起两个大袋子,“要么你拎?”
比起零食还是钥匙轻,苗藐向来不肯吃亏,问:“钥匙呢?”
“在我裤袋里。”
苗藐伸进去,什么都没掏到,听到头顶响起“在另一边”,他只好换了一边,终于拿到了钥匙,把门打开。
程纶先他一步进了门,放下两袋零食后,从鞋柜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说:“刚才忘记了,你先穿这双,下次再给你买一双专属的。”
“哦。”苗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我刚刚碰到姓程的,怎么完全没有胸闷气短?
还是说隔着布料就没关系?
四下无人,姓程的也没有防备。
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就可以给小弟们报仇了?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大不了就发情呗。
正当苗藐面露凶光伸出手探向程纶时,一声杂夹着奶气的凶狠猫叫从角落传来。
苗藐的手一顿,错过了最佳袭击机会,他看到了另一只猫,在客厅落地窗旁的猫爬架上,警惕地盯着他。
那声猫叫的意思是“你想对我的铲屎官做什么”。
“我先去洗澡,你随意参观。”程纶没有留意到背后的波涛汹涌,进了浴室。
苗藐走到那只猫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对这种被人类豢养在家里,肥得走不动路的宅猫有点羡慕,也有点瞧不上。
他扒拉了一下小猫的尾巴,心想:它真惨,还没成年就被割了蛋蛋。
苗藐的眼神又变成了怜爱。
不过姓程的把自己家的猫养那么肥,还好意思说我胖!
“喵!”你干嘛那么看我?
“喵喵!”看你胖呗!
“喵喵喵!”我这是婴儿肥你这个老头子!
“喵喵喵喵!”怎么羡慕啊你这个小太监!
苗藐和小猫吵得不亦乐乎。
“你在干嘛?”程纶从背后拥住苗藐,带着一身的水汽,“和陈皮吵架?”
“陈皮?”这是什么怪名字。
还有姓程的干嘛把手放我腰上?又开始四肢无力了。
“你不觉得它的毛色就像晒干的橘子皮吗?”程纶贴着苗藐的耳垂问。
“嗯……”苗藐有些站不稳,靠在程纶身上,用残存的理智说,“别在这儿。”
这里还有一只未成年猫。
-
凌晨,苗藐做了个噩梦,突然惊醒。
他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看到旁边程纶的脸,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嗯?这姓程的看上去怎么大了好多?
苗藐这才发现自己变回了原形。
不行,不能被姓程的看到,之前在防空洞变原形没被怀疑可能是姓程的缺心眼,再来第二次他肯定会怀疑的!要是被人类知道自己妖的身份的话,就得去妖管局办一堆手续然后还得写万字检讨书,妖管局才会派人来消除相关人员的记忆。
再说现在自己肚子没毛,被门外那只未成年猫看到肯定会狠狠嘲笑自己的。
苗藐正襟危坐,气沉丹田,努力攒妖力。
可是腰好酸,腿好软,浑身没力气。
苗藐挣扎到快天亮都没变成人形,最后无奈用“弱小”的猫形一点点把散落在地上属于自己的衣物拖到床底下,然后出了卧室钻进陈皮的窝,并把它堵在猫窝洞口。
陈皮当然不肯,在洞口挣扎着“喵喵喵”。
“你再这么叫,当心我把你的铲屎官给弄死!”苗藐恶狠狠地威胁。
“喵喵喵?”你这只肚子没毛的猫有那个本事吗?
“我可是百年大猫妖,你胆敢质疑我?”
苗藐用最后一丝妖力直指猫窝外的一个毛线球,毛线球凭空滚动了两三米,成功将陈皮吓到。
可怜巴巴的小陈皮为了铲屎官的生命安全守着窝,哪怕程纶起来给它添猫粮和水的时候都没敢挪动一丝一毫。
等程纶出门后,苗藐把陈皮推开,从猫窝出来,埋头吃起食碗里的猫粮:“你营养过剩了,我帮你吃掉。”
陈皮坐在旁边一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食碗里的猫粮越来越少,哭丧着脸:“你怎么一点都没剩……”
苗藐理直气壮:“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都怪那个姓程的,按着自己来了三次,消耗太大连人形都维持不了。
陈皮只好舔起了旁边的水,以水充饥。
进完食,苗藐觉得猫窝没床舒服,反正那姓程的出门上班了,于是蹦到床上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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