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时喊出那句话后，山洞内外异常安静，有个小道士踩碎片枯叶子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而此时的苗藐正在纠结眼前这个老骗子对程纶的称谓。
徒儿？所以程纶还是个小骗子？
好像不太对，他看上去怎么都不像骗子呀。
“你们说话啊！”程玄时对着苗藐和胡忽忽吼道。
苗藐不再纠结程纶是不是骗子的问题，现在得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我没有！”他拎起手中的两只猫，“我是来找我家猫的！”
黑猫反应很快，用脑袋亲昵地蹭蹭苗藐的手，黄猫也紧随其后，仰躺在苗藐腿上来回扭动。
陈玄时擦擦一点没湿的眼角，看向苗藐以及他手里的猫：“这位……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苗藐露出乖巧的笑容：“我大众脸。”
程玄时嘟囔：“这脸那么标致看着一点都不大众啊……”他又看向胡忽忽，指着他声音颤抖，“所以是你？”
大概是在金猊那儿受到了打击，胡忽忽并没有辩驳，直接破罐子破摔，背靠在石壁上不在意地说：“衣服是我脱的，你想怎么样？”
“我……我……”程玄时“我”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以后你来观里看病治疗费翻十番！”
“我没钱，反正我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等我生病受伤了不给钱你们也得治。”
程玄时被胡忽忽这无赖样噎住了，他挥手招呼两个小道士进山洞扛起程纶，头也不回地往山洞外走。
“那个……”苗藐在程玄时经过自己面前时拉住他的宽袖子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被这胡忽忽虏来的？”程玄时一拍大腿，“哎呀，我早就该想到了，你长得比我徒儿还好看，他会不起色心？来来来，跟我们一起下山！”
胡忽忽这时突然凑近苗藐耳语：“都说我们狐狸奸诈狡猾，我今天算是见识了，比起你们猫来我们狐狸自愧不如甘拜下风啊。”
“你干嘛呢？我们那么多人在呢，还敢占人家的便宜！”
程玄时反手拉住苗藐往山洞外跑，步伐之矫健一点都不像一个五十岁的人。
等离开山洞十多米远后，程玄时停下回头张望，然后像是一块石头落地般喃喃自语：“幸亏他没追过来，要不然我们根本打不过。”
苗藐安抚着怀里的两只猫，看到程纶被小道士架着无知无觉的样子问：“程纶怎么还在昏迷？他没事吧？”
“没事，我刚刚粗略检查过了，除了被脱了上衣，我徒儿应该没被怎么样。”程玄时好奇，“你认识我侄子？是不是你阻止了那胡忽忽？所以才一脸伤？”
苗藐的确是阻止了胡忽忽，但他心虚，要不是自己来向胡忽忽请教，程纶也不会被当成教材被抓到山洞。
他没承认，问了别的问题：“程纶不是你徒弟吗？怎么又变侄子了？”
“他既是我侄子又是我徒儿啊，又不冲突。”程玄时又问，“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
“那个……”苗藐想起自己第一次去找程纶是为了报仇，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含糊其辞，“宠物医院……”
“哦哦哦，我明白，你是带猫去看病认识他的吧。”程玄时自动补全苗藐的说辞。
“算是吧……”苗藐问，“所以他昏迷……”
“没事没事，他昨晚做了一夜的手术，趁现在多睡儿也好。”程玄时招呼着小道士们继续往山下走。
等众人到了乘风观门口，程玄时拉着苗藐热情地问：“要不要进来喝杯水算个命顺便贴个创可贴呀？”
苗藐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有其他事。”他想了想，对程玄时说，“等程纶醒来后，你能不能别跟他说今天见过我？”
万一他知道自己跟一狐妖待一块儿，肯定会怀疑自己身份的。
“我懂我懂，你俩是好朋友嘛！让我徒儿知道他差点被那啥被你撞见，怪尴尬的。”程玄时拍拍苗藐的手背，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苗藐放下心来，等道士们都进了乘风观，他对怀里的两只猫说：“我得下山回市里了，但是我不放心你们，我怕那只狐狸会找你们麻烦。”
黑猫和黄猫对视了一眼，然后黑猫喵喵说道：“那只狐妖好像犯了错，下不了山，我们干脆也下山吧，其实在城市里住久了，还挺不习惯山上的生活的。”
“可是……山下有好多人在抓流浪猫，你们下山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苗藐皱眉，除非他整天把这两只猫带在身边，但这很难实现。再说猫咪天性|爱自由爱独处，也不会喜欢一直被拴着。
他突然又想到，盘踞在岙戊大学宿舍区的流浪猫都没被抓，因为它们都做了绝育挂了小牌牌，也有稳定的食物来源。
“被抓就被抓。”黑猫无所谓地喵，“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早点结束也好。”
黄猫舔舔黑猫的耳朵，也“喵喵”同意。
原来这俩是一对啊。
苗藐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犹豫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些残忍……”
“什么方法？”黑猫问。
“只要绝好育挂上小牌牌，那些人就不会抓你们了。”苗藐觉得自己好没用，都想不到好一点的方法。
“可以啊。”黑猫喵道。
黄猫也跟着点头。
“你们为什么会愿意？”苗藐难以置信。
还答应得如此爽快。
黑猫：“我们俩之前每年都生崽，它们有的刚生出来就饿死了，有的出去找吃的时候被人打死，只有极少数会被好心人领养，所以生崽没意思，绝了就绝了吧。”
黄猫：“是啊，交｜配那么疼，生崽也那么疼，其实我早就不想生了，但是每年春天都战胜不了本能，绝了育的话应该就好了。”
苗藐说：“行，那我带你们下山，今晚住我宿舍，明天再带你们去医院。”
就这样，苗藐怀揣着两只猫离开了岙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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