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叫宝宝, 裴语遭到秦毅阳无情的嘲笑。
从大门到停在院外车辆的这段路程里,秦毅阳并排和裴语走,喉间却发出很奇怪的噫声。
这种调侃声很像高中班级里谁和谁早恋被其他同学发现了。
同学们就跟着起哄。
“没想到你和我哥玩得还挺花啊……”秦毅阳捂嘴偷笑。
秦深就走在前面, 他可不敢笑得太放肆。
裴语可是被秦深叫做宝宝的人!!!
天知道,他听到这个昵称时,秦深在他心里的人设顷刻崩塌。
“宝宝”这个词语,太不符合秦深冷峻的外形。
“你有本事当着秦深的面笑我。”裴语咬牙切齿, “有那么好笑吗?”
“我可不敢当着我哥的面欺负你。”秦毅阳乐呵呵地说,“我又不傻。”
“你可是他的宝宝。”
“……”裴语羞得脸色涨红。
太嚣张了, 秦毅阳也太嚣张了!
不就是情侣间的一个称呼吗,至于这么夸张?!
裴语垂眸看着走在前面几米远的秦深。
男人一袭挺括的深蓝色西装, 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脊背挺直,气质卓绝。
后颈露出一抹白,这件白衬衫昨晚都还穿在自己的身上。
裴语有一种冲动。
想直接跑几步走到秦深面前告状, 让秦深听听秦毅阳取笑他的恶劣行径。
可告状……非君子所为。
裴语舔了下干涩的唇, 瞅了瞅秦毅阳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
“哎——”裴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秦毅阳耳朵动了动。
怎么突然唉声叹气, 难道开玩笑开得过头了?
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要让秦深知道他开裴语的玩笑, 还有命活下去么。
“呃。”
秦毅阳顿了下, “其实……”我就随便说说。
想说的话却被裴语打断。
“我理解你, 毕竟你单身这么多年,天天嚷嚷想找oga谈恋爱却找不到。”
“如果你这样能够好受一点,就笑吧, 我接受。”
“毕竟没谈过恋爱的人肯定觉得这种称呼太过肉麻。”
说罢, 裴语还用饱含“我理解你”的眼神看秦毅阳。
旋即摇了摇头, 加快步伐追上秦深。
前方两人说说笑笑, 秦毅阳顿在原地, 怔愣地看着他们。
呜呜, 不想活了。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车后座。
秦毅阳瘫软着身体,表情生无可恋。
秦深发现精神满满的秦毅阳忽地萎靡不振。
于是好奇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裴语忍住笑,意味深长道:“可能在思考人生吧。”
秦深轻挑眉梢。
他牵起裴语的手腕暧-昧地揉了揉,“刚才那件事是不小心,一不留神就松了口。”
“宝宝,别怪我。”
坐在前排的秦毅阳隐约听到,当场又被暴击。
“没怪你,下次注意点就好。”裴语耳根渐红,“别当着那么多人乱喊。”
“好。”秦深轻轻点头。
到达阳深后,裴语解开安全带,他拎起书包本想直接跳下车,想了想又转过头,凑过去“吧唧”一下亲秦深的脸颊。
少年精致的眉眼弯起:“那我进去啦,今天的工作加油。”
秦深喉间微痒,声音低沉:“好,我会加油赚更多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裴语正想解释,瞥见秦深唇角的笑。
好吧……又上当了。
裴语悻悻地摸了下鼻子,转身下车:“拜拜。”
平时走到校门口这段路,裴语都是直接进去,今天他忽地想回头看看秦深走了没。
一扭头,发现车辆还停在路边,并没有走。
距离有点远,并不能看清坐在车后座的秦深。
可莫名感觉,秦深在看他。
黑色豪车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
终于……车辆缓慢地启动,小黑点慢慢地消失不见。
温暖的阳光倾泻在校园里,微风吹过,裴语唇角小幅度地上扬。
做完课间操,裴语和秦毅阳准备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裴语想起电影的事情:“你给我发的什么电影,我问你要爱情片呢!”
“是爱情片啊。”
秦毅阳大大咧咧地回,“你和我哥我喜欢那部吗?我还有其他更好看的。”
“……”裴语小声嘟囔,“不是,我以为是正经的电影。”
“哪知道你给我那种不正经的电影!”
秦毅阳恍然大悟,哈哈哈地笑了好几声。
“这事怪我,我还以为你和我哥想看片呢。”
裴语脸颊微微泛红:“要看也不问你要啊。”
秦毅阳:“也是,我一时间没想明白,片子的话我哥那里肯定有。”
两人一起走进校园小卖部买东西。
裴语拿了一瓶草莓味酸奶,微微愣了下。
“你说秦深有?”
秦毅阳在货架上随手拿起脉动和纯牛奶:“肯定啊,我哥那么大年纪了,应该有吧,他可是alpha诶。”
“是么?”裴语有点想象不出秦深一个人看片的画面。
在他的印象里,秦深打开电脑时可都是在工作。
“一起结了吧。”秦毅阳指了指裴语手里的草莓味酸奶,收银人员快速地扫码结账。
大课间有半小时,课间操做得快的话,剩下十几分钟是自由活动时间。
这会儿教室里没多少人。
秋天的气温已经没盛夏那么热,可教室里还是全天开着空调。
冷的话,学生们会带上秋天的校服外套披上。
苏衍课间胃有点不舒服,没有去操场,而是趴在周悦的座位上睡觉。
教室后排有立式空调,苏衍和裴语的位置都正好对着风口。
于是他和周悦商量了下,趁着周悦还没回来眯一会儿。
为了减少噪音,他脑袋上盖了一件秋季校服外套。
细细的胳膊撑在课桌上,身形清瘦,纤薄的肩胛骨撑起夏季校服,线条轮廓隐隐可见。
乍一眼会让人以为是周悦。
裴语推开教室门,扫了眼座位,和秦毅阳结伴走过去。
有几个学生围在不远处小声地聊天。
“苏衍高考考那么差,就是因为他男朋友劈腿啊”
“竟然还割腕自-杀。”
“不是吧,分手而已。”
“太夸张了点,要是没发挥失误,苏衍肯定能考上重本。”
“他前男友好像是个巨有钱的富二代。”
“也太渣了吧,在高三劈腿,但凡有点良心的alpha也做不出这种事。”
“其实也不怪那个alpha,听说苏衍和他匹配度就二十多,而他劈腿的oga和他的匹配度超过了70………”
“我靠,这么高的匹配度?!那还挺正常的。”
“基因决定的,易感期和发热期一撞,分分钟出事。”
“保险起见,我以后也要找个高匹配度的对象……”
他们侃侃而谈,没发现周悦座位上的人很小幅度动了动。
苏衍在有同学说话讨论时,其实已经醒了。
他正准备坐起来,忽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没动。
因为信息素、高匹配度劈腿就……正常吗?
恍惚间,他又听到前男友狡辩的哭腔:
“苏衍,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件事也不全是我的错啊,是那个oga勾引我!”
“你知道他和我匹配度多高吗?!”
“你明明知道我易感期就在那几天,还非要去燕市自考!”
“他怀孕了,我父母逼着我娶他……我没办法。”
他和前男友认识很久。
他一开始不喜欢他,可上了高中后对方的追求攻势愈来愈猛烈,苏衍也慢慢地对他有了感情。
他摸了摸手腕,那天他其实没准备结束生命,可等反应过来,满眼的红。
他感觉不到有多疼,可还是意识到这样做是错误的,于是又艰难地拨通急救电话。
后来听到他自-杀,叔叔婶婶骂了他好久,又抱着他哭个不停,吵得他脑子疼。
他心理上出了点毛病。
医生很耐心温柔地开导他,医生一开始以为苏衍抑郁是因为男朋友劈腿。
苏衍却很清楚,并不是因为男朋友。
他很冷静地交待自己的经历:“我父母匹配度很低,我父亲追求母亲时立下各种誓,可婚后还是出轨了,我母亲发现后就把他杀了,又抱着我点燃一盆煤炭。”
“邻居发现后报警,我被抢救回来,我妈也死了。”
“明明做不到,alpha为什么还要招惹低匹配度的oga?”
“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厉害,能战胜克制天性吗?”
……
后来医生是怎么回答的,苏衍记不大清楚了。
他和前男友在一起,除了有点好感,也是想看看说喜欢他一辈子,绝对不会因为匹配度低分手的alpha究竟能不能做到。
还是让他失望了。
前男友还把一切错误推他身上,说是因为他不在,自己才会在易感期上了别人。
前男友发着脾气狡辩,苏衍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挺没意思的。
都说分化成alpha和oga有多么好。
还不如当一个beta。
至少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beta要是出轨、劈腿,也不会把匹配度当做借口。
……
苏衍动了动手指,正想要掀开盖在头上的校服。
一道爽朗干净的男声在头顶落下。
“笑死,正常个毛线……”
“alpha劈腿出轨就推给匹配度、信息素,真当自己是动物啊?”
“反正控制不住
“再说了,历史上赵钱恒、周沈光、林因含、梁高笙……”秦毅阳一连说了几个人:“他们易感期和发热期可是直接拿刀扎腿让自己清醒,不还是控制住了。”
“劈腿怪匹配度和信息素,贱不贱啊,听着怪恶心的。”
秦毅阳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再说了,真怕惹出事,那就提前把自己关起来不就好了。”
“照你们这样说,那每遇到一个高匹配度的,就随随便便出轨?”
“实在不行,还可以摘腺体变为beta啊。”
“裴哥,你说是吧?”
秦毅阳把纯牛奶往周悦桌上一搁,“周悦,你要的牛奶。”
“嗯,你说得对。”
裴语拧开酸奶的瓶盖,慢吞吞地喝起来,“自己劈腿、出轨还找理由……”
不知道是不是秦毅阳说得有理有据。
几个alpha哑口无言。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附和两句“对对对”后,立马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毅阳瞥见周悦动了动:“醒了?纯牛奶三块五啊,记得转我。”
苏衍顿了顿,掀开衣服。
“怎么是你坐这儿?!”秦毅阳微微惊讶。
苏衍抱起校服,让秦毅阳给他让一下位置。
秦毅阳懒得起来,胸口紧贴桌沿,背后面留出几厘米的空间。
“你就这样出去吧。”
周悦是女孩子,平时都能很轻松地溜出去。
苏衍垂眸看了眼空位,侧身挤了过去。
男生身形再清瘦,骨架比女生还是要大点,柔软的小腹擦过秦毅阳后腰时,秦毅阳顿了下。
“他们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裴语微微抿唇,“那些人估计以为你不在教室呢,背后讨论你挺不好的。”
苏衍摇摇头:“没事,他们也没乱说。”
“伤口好点了吗?”裴语随口一问。
苏衍:“嗯,好多了,就是痕迹明显,最好还是遮住。”
裴语犹豫了一瞬,没忍住说:“生命最重要,以后不要再因为感情做傻事。”
苏衍沉默,本来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自己和裴语关系好像也还没那么好。
于是收下裴语的心意:“嗯,以后不会做傻事了。”
临近国庆节。
三班的学生越来越躁动,高三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复习、看书、做题。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国庆节,每个学生都无比期待。
孙海见学生浮躁,老生常谈:“国庆节回来就月考,自己对学习上点心”
订婚宴也在有序地筹备着。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量身裁剪的高定西服送货上门。
西装做工精细。
一白一黑,白色高雅内敛,黑色沉稳凛然。
细细看两件衣服的款式和灯光下隐约可见的暗纹,能看得出来是情侣装。
秦家这边的请帖早早发了出去,收到请帖的商业合作伙伴都以能参加秦氏总裁的订婚宴感到面上有光。
书房里,裴语和秦深挨着一起,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秦深捏了捏鼻梁,侧眸问:“你有没有想邀请的人?”
裴语想了下:“好像没有诶。林氏本来就要来,我已经给我妈说了,朋友的话,秦毅阳已经邀请了周悦。”
“还有”
裴语眼睛转了转,自己订婚没什么可以邀请的朋友好像有点尴尬。
之前在四中,他在班上有两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可他平时重心都放在兼职和学习上,基本没什么精力去维护友情。
高三时间本来就紧张。
自从他转学后,和那两个朋友的感情也慢慢淡了。
“对了,我问问我同桌吧。”裴语说,“忘记和你说了,我同桌就是我二次分化住院时,隔壁床的病友。”
秦深没想起来那人,淡淡地说:“还挺巧,那就问问他吧。”
裴语点头:“嗯,写完作业就问,不着急。”
至于秦深父母要不要出席订婚宴,秦深其实并不太想。
可又不忍心爷爷暗自唉声叹气,决定忍一忍。
秦深冷不丁提起:“等我们以后结婚,就只邀请玩得好的亲朋好友。”
“划拉”一声,裴语的笔尖在卷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痕。
秦深唇齿发出一道轻笑,抬手揉了揉裴语的后颈:“听到和我结婚,反应就这么大?”
裴语敏感地缩了缩脖子,拍掉秦深的手,热着脸说:“也没,主要是你说的太突然了点。”
裴语:“结婚什么不还早吗?”
“是么?”秦深勾唇,漆黑眼眸漾开浅浅的笑意。
“嗯……”裴语含含糊糊地应声。
脸颊忽地被秦深亲了下,温温热热,蜻蜓点水般。
秦深揉着他的脑袋:“是很早,我倒是一直想着,不过宝宝还小,这件事慢慢来。”
裴语脸颊微微发烫:“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会结婚啊。”
空气稍稍安静几秒。
耳畔落下秦深低哑的声音:“不是肯定,是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耳膜像是被重重敲击,心如擂鼓。
裴语心口悸动发烫,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知、知道了。”
阳深高中按照学校通知,九月底最后一天没有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就放了假。
秦毅阳约着和体育班的alpha打球去了。
老杨过来接裴语,秦深没在车上。十几分钟,车辆在秦家老宅外面停下。
刚走进客厅,裴语看见秦深的父母和秦深在说些什么。
“这个项目真的很有前景,你就不能支持一下我吗?”
陆山说,“我要的又不多,一个亿而已。”
“你现在掌管了秦氏,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当闲人吧,传出去多不好听。”
秦时芳安静地坐在一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秦深:“我说过,想要我投资,请拿出具体的策划案和项目可行性分析。”
秦深:“没有具体的数据,怎么可能把那么一大笔钱给你。”
陆山:“秦氏本来就是爸的啊,你是我和时芳的儿子,要是没我们,你怎么可能接管那么大的秦氏。”
秦深无意和他争辩:“还有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回书房了。”
秦深语气暗含警告:“订婚在即,我希望你们作父母的可以安静一点。”
陆山气得不行,指着秦深的背影骂骂咧咧:“时芳,你看他说的什么话。”
秦时芳拍拍他的背:“别置气,不然就听爸的,进秦氏找个管理位置做着吧,现在这个时期做项目风险都太大了。”
“你也不相信我是吧?!”陆山蹙眉。
秦时芳连忙说:“没有不相信你,我们都这个年纪了,拿钱吃吃喝喝不好吗,干嘛要那么辛苦。”
陆山哼声:“给你说了也不懂。”
就算他进秦氏集团工作,还不是被儿子管着,哪有儿子管老子的道理,笑掉大牙。
背着书包的裴语默默地从客厅经过,却被秦时芳叫住。
裴语眼眸闪过一丝不解。
秦时芳招了招手说:“过来坐,随便聊聊吧,毕竟你和秦深都要订婚了。”
裴语没办法直接拒绝,也没放下肩膀上的书包,直接坐下。
秦时芳:“听说你和小深100匹配度,感情应该还不错吧?”
“还不错吧。”裴语说。
秦时芳:“小深给了聘礼吗?虽然是联姻,可我们秦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没给的话我给你补上。”
“给了的。”裴语说,“不需要再给我了。”
陆山好奇:“给了你哪些东西?”
裴语舔了下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说了其中一部分。
“这么多?!”陆山张大嘴巴,神情完全不像外表那般儒雅绅士。
秦时芳也很惊讶。
她以为秦氏已经和林氏合作,聘礼给个几十上百万意思下就行,没想到竟然给了好几千万。
见他们如此惊讶,裴语心里有点后悔。
好像应该再说少点,也不知道会不会给秦深添麻烦。
陆山重重地拍沙发:“你儿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一个亿他都不给。”
秦时芳瞪他:“什么你儿子,小深不也是你的儿子。”
“一提到这个我就气。”
陆山愤愤不平,“哪有他这样做儿子的,我一个亲生父亲连外人都比不上是吧?!”
“什么东西”
裴语忽地顿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东西?!
哪有这样说亲生儿子的,秦深不给你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原因吗!
裴语的火一下窜到喉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陆山顿了下,挑眉:“我当父亲的,说他两句还不行了?”
“陆山……”秦时芳见氛围不对,拍他手背暗示他少说两句。
裴语怒声反驳:“我和他都要订婚了,也不算外人吧。”
被一个小孩这样顶嘴,陆山拿出长辈的气势,态度倨傲。
“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呢,联姻而已。”
“你不就是看中秦家的钱,要是秦深没钱,你指不定跑多快呢。”
“一个珍贵的oga怎么可能看得上残疾……”
“嘭”的一声,裴语把书包砸向他。
“麻烦说话放尊重点,当爹的不心疼他就算了,还贬低他。”
“你有什么资格说秦深啊?”
“嘶”
陆山额角泛起钻心的疼,他抬手一摸,指腹鲜红一片,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散。
“陆山,你没事吧?!”秦时芳慌张地看着血迹。
“你竟然敢对我动手!”陆山理智全无,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正要砸——
裴语瞳仁骤然一缩,条件反射性地抬起手臂挡住脸。
忽地。
凌厉的雪松薄荷信息素掺杂着深深的寒意席卷这个客厅,暴雪降落。
陆山发出一声惨叫。
裴语心神微动,看向凛冽雪松信息素散发的源头。
不远处,秦烁和秦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也不知道听到多少。
秦深厉声呵斥:“吵够了没有?!”
秦时芳缩了缩脖子:“爸”
秦烁脸色铁青,上前几步重重地抽了陆山一耳光,力气大得直接将陆山的嘴角扇出血。
“赶紧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秦时芳张了张唇,试图再辩解两句:“爸”
秦烁恨铁不成钢:“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赶紧带着陆山滚。”
闹剧结束。
电梯里,秦深无形地散发着冷意,气压极低,唇角紧紧绷起。
裴语偷偷看他,靠着秦深的肩膀,他软声软气地安慰:“刚才那件事别放在心上,为他们生闷气不值得。”
秦深动了动手指,轻轻摩挲裴语的手背。
“没有因为他们生闷气。”
“他竟然还想拿烟灰缸砸你,差点就没能保护好你。”
“没有呀。”
裴语笑笑,“你的信息素一下就制止他了,很及时。”
沉默几秒,秦深舔了下干涩的唇:“抱歉。”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裴语推着秦深出去。
走廊里,壁灯散发着淡淡的光,光晕笼罩住两人,在墙上拉出灰暗的影子。
裴语站在秦深面前,捧起他的脸颊。
浅棕色眼眸凝视着他:“明天我们都要订婚了,就不要再说抱歉了,这么客气干嘛。”
“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
“陆山对你不好还这么诋毁你,太让人生气了。”
裴语鼓了鼓脸颊,被气得不轻,脸蛋晕开薄薄的红。
他一直絮絮叨叨说陆山的可恶之处,比秦深都还要生气。
秦深抬眸看着他,漆黑眸底沉闷的情绪化成缱绻的温情。
裴语:“好在爷爷站在你这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裴语被秦深拉了过去。
覆在腰间的手渐渐收紧,当秦深将头埋在他腰腹时,裴语顿住,抬手揉揉男人的黑发。
良久,秦深终于抬起头,薄唇微启:“宝宝,我想亲你。”
裴语脸色微微一红:“噢真拿你没办法。”
他倾低身子,弯腰刚凑近,柔软的嘴唇就覆上一层温热。
秦深唇齿间的信息素渐渐地传过来。
裹着雪意的松林薄荷并不像是刚才在客厅那样严寒凌然。
反而柔得像一滩雪水。
他的信息素在面对裴语时,总是那样温柔,生怕冰雪的冷意将小玫瑰冻伤。
秦深轻轻舔了下裴语的唇瓣,眸底的爱意炽热又浓烈。
他垂着眼睫哑声道:“宝宝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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