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衍第一次见到裴语在秦深面前这么软。
之前在订婚宴上能看出来他和秦深之间关系很好,但裴语在学校的表现一直是很有礼貌且话比较少的性格,每天基本都在做题,作为他的同桌,也很少看见裴语玩手机。
他看不见,只能听见细小的声音,也没那么尴尬。
手机却震动了下,定睛一看,是秦毅阳给他发的消息。
一连串的泪奔表情包刷屏。
【秦毅阳:看看,看看,都是因为我把我位置让给了你!】
思考几秒后,苏衍谨慎地打字过去:【谢谢你】
后排,裴语只是蹭了一会儿,就又犯困,大半重量压在秦深身上。
秦深看着他的睡颜,他的眼睫很长,微微卷翘,时不时会轻颤,像蝶翼。
车辆行驶进通往老宅的盘山路,第一次来到这样私人住宅领域,苏衍好奇地看沿路风景。
下车后,看见灯光微亮古香古色的老宅后,他微微惊讶。
一眼望去,隐约望不到边际,老宅后面就是群山茂林,最瞩目的还是院落正中间的那棵几人合抱,看上去有些年份的银杏树。
可能就是这样的家底,在警局秦先生才能无所谓他前男友的叫嚣和起诉吧。
进老宅前,苏衍心里略紧张,也不知道秦老爷子会不会像在订婚宴上那么慈祥,还是说私下会比较严肃。
一进去,就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药味。
秦爷爷和周姨在客厅看电影,听到动静起身。
“刚才不是说半小时就回来了?”
秦烁看着乖乖趴在秦深腿上的裴语,眉眼不禁带着点笑意。“周姨重新热了下醒酒汤,记得让小语喝了。”
秦深揽紧怀中的人:“嗯,我先回房,麻烦周姨把醒酒汤送到卧室里。”
“好的,少爷。”周姨笑笑。
跟在后面的秦毅阳没想到这么大晚上,爷爷居然没睡。
自己脸上受了伤,又带着同学回来住一晚,本来还打算等睡一晚伤口浅了,明早起来再说。
“毅阳,你脸上怎么回事?”
“和人打架了?!”
秦烁微微拧眉,看见苏衍,记起来他是裴语、秦毅阳的朋友。
“你的脸怎么也受伤了?”
瞒也瞒不住,秦毅阳只好实话实说,本来以为会被严厉批评一通,没想到爷爷非但没有骂他惹是生非,只是简单地说他有点鲁莽冲动。
“先上药,免得明早起来肿成猪头。”
“小衍是吧,家里客房多,你随便住,有什么需要的说一下就好。”
苏衍住进客房。
客房比他在叔叔婶婶家的卧室要大得多,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没有满是灰尘的味道。
简单地上完药,想了下,决定去道声谢,还医药箱时,他问了下秦毅阳住哪一间房。
找到房间后敲门。
门一打开。
苏衍微微掀眸,淡声:“今天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刚好在弘阳商业街帮助我——”
眼前人浑身潮意,只随性穿了条灰色运动裤,腰带没系紧,随着开门的动作乱晃悠。
秦毅阳单手扣着毛巾擦头发,刚洗完澡,神情略显慵懒,alpha锋利的气势柔和两分,腹肌上的水珠往下淌,洇湿裤腰那一圈。
乍一眼看到alpha没穿上衣,苏衍下意识低头回避。
他正想接着感谢——
“卧槽,我的烧烤!!!”秦毅阳猛地想起来,怪不得总感觉漏了什么东西。
“……”
“……”
道谢的气氛全散,苏衍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好在一声咕噜咕噜的肚子响无意间挽救了他的尴尬。
“好饿,我下去煮点面吃,你要吗?”秦毅阳说。
“呃,不了。”苏衍轻声道,“我就是来说声谢谢。”
“不用谢,顺手的事。”换成其他oga被alpha纠缠,他也会上去。
秦毅阳见苏衍一直不抬头:“你怎么老盯着下面。”
苏衍顿了下:“你只穿了裤子。”
略显迟钝的秦毅阳这才反应过来,虽然都是男的,可有的男oga确实会在意这方面。
“哦哦哦,抱歉,我这去套件衣服。”秦毅阳说着往回走。
苏衍叫住他:“不用,我马上回去睡觉了。”
“以后要是学习上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可以问我。”
秦毅阳爽快地笑了声:“行。”
苏衍回去时,恰好遇到周姨端着醒酒汤敲响一处房门。
几秒钟后,坐在轮椅上的秦深开门,接过,并淡声说谢谢。
不经意看见从走廊路过的苏衍,秦深点头示意,旋即关上门。
回到房间,秦深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醒酒汤已经放凉,瓷碗摸着并不烫手。
脸颊晕红的裴语躺在床上没动静,鞋还是秦深帮忙脱掉的。
秦深本来就行走不方便,还要照顾一个醉酒的人,难上加难。
这种事情交给佣人或者护工来做,显然会更加快速便捷。
秦深没有,他很享受照顾裴语的过程,尽管他的动作有点慢。
喝得晕乎乎的裴语早都忘记被自己赶到对面去睡觉的秦深已经重新踏足回来。
他被一道低哑的声音唤醒。
“宝宝,先喝醒酒汤,喝了再睡。”
秦深钳住少年的手腕,将他拉起来,裴语睁着懵懂的眼神,呆呆地坐到床边。
舀着醒酒汤的勺子递到嘴边,裴语自觉地张口。
秦深一勺接着一勺喂他,他还以为裴语会醒不过来。自己说不定需要用到嘴对嘴的办法,不过这样的行为似乎太过夸张,秦深一想,连自己都摇头笑了笑。
连续喝了几口,裴语舌尖泛开苦涩。
醒酒汤又不是感冒用来暖身的可乐姜汤,里面除了一点药材,还加了各种调味品,味道自然不佳。
“苦,不喝。”裴语排斥地摇头,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秦深,希望能引起秦深的心疼。
“嗯,但是必须喝,不然明早起来头疼。”秦深挡下他的卖萌攻势。
裴语瘪嘴:“……”
秦深见他这么不乐意,以为裴语说不定会借着喝醉耍点酒疯,不喝这个。
并没有,裴语乖得不行。
虽然苦,可裴语还是很听话地垂头,一口接着一口喝完了。
乖得让秦深心软。
“都喝完了,很棒。”秦深勾唇笑笑,抽了张纸给他擦嘴巴,将瓷碗放到一边。
紧跟着他的手就被裴语抱住,裴语一双眼睛很亮,像蕴藏着璀璨星光。
自认为做完一个很难的任务,裴语开始讨要奖励。
“糖呢?”
秦深喉结滚了滚,冷峻眉眼裹挟浅浅笑意。
“我身上哪里有糖?看来宝宝真的醉了。”
才被他认为乖得不行的裴语根本不相信秦深的话。
动手不动口。
坐得更近,一条腿搭在秦深身上,身子往前倾,掌在男人挺括的胸膛上。
“我自己找。”裴语嘟囔着。
话音一落,柔软的手便在秦深身上寻索起来,从秦深胸前口袋,到外套口袋,以及内侧夹层,摸了个遍。
骨节明晰的手背不经意擦过秦深。
秦深舔了下唇,觉得自己有点太不经撩,仅仅是不带任何欲-念的找糖,少年指尖所掠过之处,都摩擦起一片热意。
裴语摸上他的腹肌,还肆意地捏了捏。
秦深呼吸一下变沉。
“摸糖还是摸我呢?装醉吃豆腐是吧。”秦深修长冷白的手指圈住裴语的手腕。
裴语迟钝地眨眼睛:“不吃豆腐,要吃糖。”
秦深发出一声轻笑。
紧随其后,他笑不出来了。
裴语的手指够进他的西裤口袋。
他的衣服向来是量身剪裁,贴身的布料和肌肤基本没留出多余空隙,坐着时西裤还会绷紧。
他清晰地感受到裴语的手,在缓而慢地找寻。
被触碰的那刻,秦深脊背一僵。
浑身的信息素控制不住地往外溢。
一心只顾着找糖的裴语哪里明白秦深的“水深火热”。
他意识模糊不清,也没了羞耻、羞赧、害羞、害臊等情绪。
几乎是随心所欲。
秦深眸光深谙,很用劲地做了个深呼吸,抬起手钳住少年下颌。
不打招呼地亲了上去。
舌尖发狠地啃咬着少年玫瑰香气的柔软嘴唇。
整个房间都弥散开暧-昧且撩人的气氛。
渐渐地,秦深反转攻势,很轻松地就把裴语压在床上亲。
脑子晕乎乎的裴语几乎是任由索取,乖得不行。
就算被亲得狠了,也只是发出一点轻哼,用湿润澄澈的眼睛看着秦深。
嘴唇都被亲得红肿,外人一看,就知道被怎么索吻过。
秦深手指覆在他的后腰,往上走,一节一节数着裴语的脊骨。
裴语抖着眼睫,没有反抗。
直到秦深重重地摁住他的后颈,一股电流在身体里蔓延开。
快要升-天的微妙感令裴语没忍住发出一道诱人的喘。
当嘴唇再次被咬住,裴语仍旧只尝到清冽干涩略苦的雪松薄荷味。
他呜咽一声,有点嫌弃地用舌尖顶开秦深的嘴唇。
“不、不是甜味。”
覆在他身上的alpha又气又笑,有那么一瞬,秦深真希望自己信息素是什么水果味。
那裴语就会主动亲过来,不放他走。
绝不会嫌弃他不甜。
被嫌弃的秦深只好给周姨发消息,让她差人送点水果夹心糖上来。
收到消息的周姨看到联系人,还以为是在做梦。
一想,就明白估计是裴语要吃,于是连忙差人送糖上去。
等待糖送过来的途中,秦深去卫生间打湿毛巾,准备给裴语随便擦擦,喝得这么多,也不能洗澡,只能将就一晚。
等他拿着毛巾出来,糖已经送上来了,各种颜色包装纸的糖都装在一个小碟子里。
秦深道谢后接过小碟子,重新回到床边。
瘫软在柔软床铺上的裴语衣摆不经意间往上掀,露出一点如雪白的肌肤,极为惹眼。
在给裴语擦脸时,裴语一睁眼,就嚷嚷着要吃糖。
秦深撕开包装纸,指尖捏着糖放进他嘴里,特意叮嘱:“不能随便吞知道吗?好好含着。”
“好!”裴语努力凝聚起一点注意力,将秦深的嘱咐记在心里,很小心地吃着糖。
秦深便给他擦脸擦颈间,然后到手……最后换了一条毛巾擦脚。
服务那叫一个细致周到,秦深倒也乐意这样做。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秦深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一看,是裴语的手机响了,联系人江鹤。
秦深下意识蹙眉,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又担心要是江鹤有什么急事。
他知道裴语,裴语能在关系上处理得干净利落,不过出于养育之恩,要是江鹤遇到什么病情危险或者很重大的变故,估计也会搭一把手。
医院,江鹤也纠结了很久才打这个电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林舒星刑拘被放出来后,他就自己办了退学,再后面就直接联系不上了。
她想着裴语和林舒星在一个学校,说不定会知道点什么,这才想着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小语啊,抱歉这么晚还打扰到你,我想问问——”
“阿姨好,我是秦深,裴语这会儿有点不方便接电话。”
江鹤愣了下,隐约听到对面传来有点软的撒娇声。
“秦、秦深,我还想再吃一块糖可以吗?”
“不行,你刚才只说了吃一颗。”
“就再吃个嘛。”
“我还想吃一颗草莓味的。”
秦深没说话,裴语握住男人的手晃悠:“老、老公,再吃一颗草莓味,我就不吃了。”
紧跟着就是窸窣且清脆的糖纸声,少年轻软地说了声:“谢谢。”
“这么晚是有什么急事吗?”秦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电话上。
江鹤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秦深淡淡地追问,江鹤最后说了。
“这件事我问问林家那边,他们估计知道林舒星去哪里了,我让他们给你回一个电话。”
“谢谢、谢谢,麻烦你了。”江鹤连忙鞠躬。
等挂了电话,她看着自己所住的豪华单人病房,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听到裴语那么软地向秦深撒娇,想来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比她想象中还要成千上万倍好。
以后,她还是尽量不要联系裴语。
江鹤摸着自己的后颈,如果不能接受找新的alpha,至少……摘掉腺体尽快好起来吧。
一直住在医院里不也是裴语和秦深承担医药费。
挂了和林家的电话,秦深也就没再管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裴语是不是太过担心秦深不让他吃糖,吃第二块草莓糖时裴语加快速度,直接嚼。
草莓糖被嚼得嘎吱嘎吱响。
本来并不准备和小朋友抢糖的秦深胜负欲一下起来。
“这么舍不得和我分享啊。”
“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
裴语心虚地别开眼,嘴里含着糖,说话含含糊糊:“没、没有吃独食啊。”
暗中却加快吃糖的速度。
下一秒,他的下颌就被一只大手钳住,裴语一瞬间明白,alpha要和他抢糖吃。
于是紧紧抿住唇,不让秦深得逞。
可他哪里挡得住秦深,唇很快就被撬开。
柔软滚-烫的舌尖探入,淡淡的果香味萦绕在舌尖,零点几秒,剩下不多的草莓糖被卷走。
裴语脑子晕乎乎,条件反射般要抢回来。
偏偏秦深又把糖藏得很深,裴语只能很用力地吻。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吻得这般汹涌。
舌尖和舌尖碾磨舔舐。
秦深掐住他的腰,喉结不由地滚了滚,这样的感觉太让人上瘾。
第一次,裴语像他一样,热烈又疯狂。
快乐欢愉的时间是短暂的,残留的草莓糖在秦深愣神中被卷走。
裴语眼神透着洋洋得意,俏皮且娇憨。
“我赢了。”
秦深:“……”
手好痒,好想掐裴语的脸,打裴语的屁-股。
秦深眸光不经意扫过碟子里的糖,忽地笑了声,又选了个不一样的味道。
“我这里还有,要吃吗?”
裴语眨眨眼,主动跳进陷阱,完全没想起旁边还有好多糖,傻乎乎地就中了阴谋诡计。
“要!”裴语说着就凑过去。
秦深眸光掠过得意的笑容。
等亲够了,他才抱着裴语上床睡觉。
醉酒的裴语哪里还记得他还没有允许秦深过来一起睡。
还调整了一个很舒服的睡姿,窝在秦深的怀里,一点也不设防地睡过去。
几乎是仍由秦深亲亲摸摸,肆意轻咬。
清晨,一缕金灿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才睡醒的裴语揉了两下有点晕的脑袋,他掰开秦深抱在他腰上的手坐起来。
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秦深。
眼睛扫过放在桌子上的那盘糖果,看着几张颜色各不相同的糖纸,昨晚的记忆蜂拥而至。
不仅如此,好像……
好像还有在车上,他当着秦毅阳的面,坐在秦深的腿上,喊秦深老公。
“……”
“……???”
裴语脸颊一瞬间涨红,像被煮熟了一样,整个人陷进滔天的羞赧中,紧紧地攥住被子。
“秦、秦深。”裴语推醒安静睡眠中的男人。
秦深睁开眼睛,直起身,修长的手臂圈住裴语的脊背。
“早上好。”
“早上不好。”
裴语戳了戳秦深的脸,“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啊,车、车上,还有糖!”
“哦。”秦深揽紧裴语,像一只黏人的大型动物,一点也没悔意地亲少年白里透红的脸,才睡醒,声音都还哑的。
“可是,宝宝你真的很可爱啊。”
“忍不住想逗你怎么办。”
裴语紧紧咬住唇,看见秦深勾了下唇:“昨天可都是宝宝主动的,不能怪我。”
“哪里都是我主动的——”裴语忽地消声。
好像是他自己主动坐到秦深身上,自己非要去抢秦深嘴里的糖吃。
“……”
“……”
好气,无力反驳。
“那、那糖的事情就算了,你骗我旁边没人的事情怎么罚你。”
“那宝宝想要怎么罚我?”秦深好以整暇地看着他,漆黑眼眸还含着笑,一点也不惧惩罚似的。
裴语哪里想得出能够有效惩罚秦深的办法。
一时间,犯了难。
反而是秦深像是拿捏住裴语,唇贴在少年耳边。
“不然……就惩罚我好好服侍下宝宝好了。”
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用……”
“毕竟宝宝昨天还夸我嘴巴好甜。”
裴语脸色一瞬间涨红,羞得不行,磕磕巴巴地嘟囔:“这叫什么惩罚,奖励还差不多。”
秦深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裴语看着他,无比泄气。
忽地,灵光一闪。
想到一个最能让秦深痛的惩罚。
他抱住枕头站起来,下床,扭头对秦深说:“那我走。”
“……?”
秦深脸色一变,去拽裴语,却只抓到了裴语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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