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顶黑伞张开,在上空看过去,如同一朵朵绽放的黑色大丽花。
肖闻声一路走过,后面的行迹也泄出了一点星芒。
程辙也站在其中,被浓郁的黑色包裹着,半躬着腰,将星芒合拢到手心。
那是一枚水晶碎片,上面仍然带着本体那耀眼夺目的光辉,对着天空的炽阳比划,竟然分毫不差。
这是肖闻声的回忆,被破碎之瞳剔除掉的回忆。
拾起碎片的一刹那,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最多定格在了黑夜里,陆宵那张一言难尽的脸上。
程辙:
他好像把陆宵忘了。
这家伙不会一直在这盯着自己看吧!
"出什么问题了吗?"程辙强装镇定,把头转了过去。
“刚才那个你又出来了。”陆宵叹了一口气,答着。
“呵。”程辙的嘴角抽了抽:“小时候受过创伤,有点人格分裂,你别在意。”
“那你这个分裂还真是。”
对面人指了指周围,程辙这才发现他们两个身处一栋废弃的大楼内部里,空气中散发着垃圾发酵的臭味,积水淌过,呼啸出阴风,吹得人胆寒。
两个小时前。
正在继续追查线索的陆宵被吓得一激灵,因为他一抬头,就猛然看见程辙趴在隔离板上,默默注视着自己。
恐怖程度堪比那位从井里爬出来的女士。
“嗨,朋友想我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得意洋洋地朝他挥了挥手。
陆宵没理,连忙后撤过去:“你怎么还在。”
“唔事实上我还也只能停留最后一段时间啦。”程辙的语调轻快活泼,让容易让人想到初日的旭阳:“你靠过来一点嘛!”
“”陆宵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是过去嘛,如果你相信未来的我,那为什么不相信过去的我呢。”程辙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朝陆宵那里步步紧逼。
“你多大?”
少年停住了脚步,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十五。”
“不可能。“
程辙十五岁的时候在上初中,怎么可能是这尊杀神。
“你爱信不信。”少年撇了撇嘴,双手环抱起来:“他呢,现在有点别的事,反正来不了!”
“你还是跟着我比较好,等到未来的我结束的时候,咱们正巧就站在那,速战速决!”
陆宵沉默了,他思索了半天,发现还真是那样。
“…可是我们找不到肖闻声,我试过追踪的法术了,被一股很强的力量笼罩着。”
“那很明显,你对物品对他真正主人的执念一无所知。”
这事,程辙的语气变得阴沉沉的,令陆宵泛起一阵寒意。
根据陆宵所说,之后那个十五岁的自己就领着人瞬移来到了这。
“这儿的品味真不怎么样。”程辙干呕两声,用手遮掩住鼻子,勉强继续向前走去。
穿过漫长走廊,一直上了五楼,肖闻声就在前面背对着他们,双手背后,跪坐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气息,程辙甚至能感受到青苔在脚下的滑腻感觉。
肖闻声没动,直到程辙凑近。
“果然,真的会有差别吗……”
随着那人的话音,两根巨大的全有玻璃组成的藤蔓拔地而起,不断攀升,朝程辙陆宵拍了过去。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跳起躲过,玻璃藤硬生生拐了个弯,咯吱咯吱地向上钻了进去。
程辙在空中借着窗台的劲飞身跃起,两道红雾自掌心涌向藤根处,相撞处迸出强烈的气浪,整个玻璃藤蔓彻底静止,分崩离析。
陆宵也没承让,能进方舟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等闲之辈。
玻璃藤蔓触及到他的一瞬间,无数荧光光束弯曲延伸,将玻璃藤缠绕束紧,随后如同激光一般,将藤蔓切割成片。
肖闻声终于动了,那双眼眸不堪重负地运转着,厚厚的镜墙凭空而生,堵住了这个房间的各个缺口。
他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把尖锐的玻璃残片,狠狠朝程辙割了过去。
一把亮闪的光刃挣脱碎片而出,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光刃身后的空间层层破碎。
“程辙!”
光刃迅猛,如同凿去世界不需要的色彩一般,专横。
陆宵大喊一声,本能地想去拉人,可空间在那一瞬间彻底破碎,陆宵一个踉跄,跌到了楼下。
呼---
没有陆宵想象中的炽烈白光,而是黑暗,无尽的黑暗自那少年身上散发出来,转向程辙身前那巨大的王冠法阵。
那黑暗冰冷,深沉,可相比于那炽热的,几乎想要将所有人抹杀的光,反而给他了他一种极强的安全感。
那片空间,光明和黑暗秩序分裂,对抗而持。
不甚至黑暗更胜一筹。
光明已经接近熄灭,而黑暗则从程辙掌心无休无止地迸发着。
轰————
一朵鲜艳的玫瑰花盛开在了陆宵脚下。
陆宵一阵心惊,默默地那那朵玫瑰连根拔起,藏在身后。
与此同时,一枚七彩的琉璃碎片划过,融进了肖闻声眼前。
“呃!”程辙低哼一声,黑暗随机消失,周围终于恢复到了正常。
前面,肖闻声盯着自己镜中的眼睛,痛苦地低下头,一团冷白色的光晕从他的眼眸中逃了出来。
“不要…不要!”
“做点什么!!你们别想要那块魔晶!!!”
肖闻声绝望地呼喊着,然而光晕却没有停留,直挺挺地进入了程辙的眼眶。
少年快速地低下头,水晶的瞳孔正散发出漂亮且迷人的光晕。
但很危险。
陆宵心里一惊,本能地闭上了眼睛,隔绝了程辙的对视。
忽然一阵黏腻的清风吹来,带着浓郁的玫瑰花香。
阴影遍布,塞西尔的身影出现在了程辙身前。
“困?”
“嗯。”
少年点了点头,一头栽进了塞西尔的怀抱里。
男人轻轻抚过程辙的后背,用余光瞟了肖闻声一眼。
肖闻声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彻底的死亡威胁,还没等他求饶,身体就变成了一堆无机物的玻璃,碎成一团。
说来可笑,他以为自己能看到升入省重点的时候,或者大大小小竞赛得奖的一瞬间。
但什么都没有,他只看见了戚朕和少女坐在他前面,温柔地一遍又一遍地辅导功课,擦去他和别人殴打时唇角溢出的鲜血。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打架,你那几个本事我们还不知道吗。”
“抱歉。”
肖闻声的意识彻底沉进海中,消泯。
“我又选了一个错误的对手,甚至错误的道路。”
外面的晚风吹着,给树杈挂满了寒霜,只有这个时候,大家才会发现这个十二月,已经到了尾声。
塞西尔身上抱着个挂件,厌恶地掸了掸手。
这片空间残余的力量强度,恐怕那个转校生没办法达到,他不过是借来的力量,这种能量等级,怕不是那个谁亲自来了。
程辙来临半小时前。
烂尾楼内,肖闻声死死抓住纯白少年的手,愤怒地道。
“救我,救我,你不是有那个白光吗!给我啊!”
可纯白少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将人打飞出去,在本子划上一道,随后缓缓说道。
“第一计划强制驱逐失败,据我观测,你现在的可使用利率为10,跌落五十没有价值,根本不需要浪费我的能量。"
闻言,肖闻声大笑起来,咬碎牙齿,狼狈地爬了起来,疯狂地朝纯白少年那边跑过去。
“你们不是想要那块魔晶吗,我死了,线索就彻底断了!你们就再没有可能拥有他了!”
“我不能死,我还有大好人生,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在肖闻声出拳的瞬间,少年的体型瞬间抽长,变成了一位眉眼锋利高挑的青年,青年单手攥住肖闻声的拳头,直接把人丢了出去。
“很抱歉,据我对这方世界的调查,你的大好人生的可持续性为零,根本不需要我们插足。”
青年声音清冷,不如之前少年状态下的机械,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雪山的高岭之花。
“至于魔晶,我们有计划b,计划b的成功概率高达95”
“还有辩驳之言吗。”
“够了!”
芬格塔尔快步走了进来,随手一挥将肖闻声定住,焦急地说道:“我察觉到属于王储的力量接近,是程辙,我们得快走。”
“”青年沉默了,抿了抿唇:“程辙现在觉醒的可能性是5,莱亚复活的概率是1,你看错的概率是80。”
“我这一辈子都在和那对兄弟打交道,我对他们的气息熟到令人发指!”
芬格塔尔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狠狠拽住青年的衣襟,直接将肩膀上的衣料扯了下来。
只见昏暗的房间下,青年流畅的肩膀浮现出了一道骇人的剑伤,并且不断散发着紫黑色的烟雾。
“你要不看看你肩上的伤,再决定要不要走!”
青年在目光在芬格塔尔身上来回打量,最后顺手一挥,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原谅你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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