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狼狈地跑去厕所里一泄千里,忐忑地在马桶上支着下巴枯坐了一会。
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我穿着拖鞋走来走去。
我扶着大理石围成的洗手台撑了一会,用指甲抠着大理石的纹路。
然后掬了一捧清水轻轻地扑在脸上,用热水漱漱口,朝自己手掌心反复哈了几口气。
还行。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
睡衣,拖鞋,还有长长的乱乱的放荡不羁的头发。
我苦恼不休。
此刻的头发不再是普通的头发,而是三千烦恼丝啊。
啊!痛苦面具!
我不满意地用手拨了拨,一些头发睡得翘了起来,我的发质偏向于硬,不是软细那种类型的,之前软化过拉直过也漂染过几回,睡觉如果睡得不好,乱扑棱,早上起来就可能会出现竖起来的情况。
我软化头发那段时间,恨不得天天晚上板板正正地躺成一动不动的僵尸,头发尽数四散拨到枕头上,还把自己想象成沉睡的仙女,早上起来顶着一头飘逸的头发,心情也很不错。
如果我洗完头半干的时候,我在头发末梢涂上护发精油护发。之前的话,我会把精油涂到刘海处,但是江澈突然点醒我:“你只涂后面的头发不就好了,这样的话你前面的头发不是脏的更快吗?”我深以为然,还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陈蔚,陈蔚切了一声,她说她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么做了,相比于江澈,你不再是一个精致的猪猪女孩了。
噫呜呜噫,我桑心辽!
而且陈蔚还对我说,她为了赶稿节省时间和精力,想出了一个七天不洗头的办法。第一天第二天头发洗完香香的,她的发型是披散着的,第三天扎马尾,第四天扎揪揪,第五天戴帽子,第六天往头发上扑粉,第七天放弃挣扎,不过第六天可能会提前洗头,因为甲方会约她谈稿子。
陈蔚说:“你能想象到我躺在床上很享受不用见人的时候,甲方却三点约我到咖啡厅,我不仅要洗头还要化妆,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我隔着屏幕哈哈大笑。
不过有些时候,我工作忙到很晚,回到公寓后,吹风机又坏了,我就懒得用毛巾擦干,直接换了个方向横着睡,然后在我的头侧搬来一个椅子,椅面垫上毛巾,把头发全都铺到毛巾上,只不过这样吗做的话,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脖子会有点疼。
后来,江澈知道我有这个习惯,发挥了他理工男的特质,把吹风机修好了,然而吹风机修好了我也懒得用,我有点小迷信的固执,我的头□□染过,加上发质粗硬,发梢会分岔变得脆弱,我坚信吹风机的温度会破坏我的发质,所以很少用。
江澈会主动帮我吹头发,他把吹动机调试到合适的温度,直接来。我拗不过他,又不用自己动手,只能随他咯。不过吹风机刚打开的声音有点大,我不知道说出来江澈会不会打我,他每次开吹风机这个怪物的时候,总会被吓一跳,低中高三档风他每次都记不住,随便摁开一个,就会把他吓一大跳。那表情,就像受惊了的麋鹿!!
噫呜呜噫,好想欺负他!
咳咳,打住!
不过江澈不太经常帮我吹头发,都是帮我擦干,我还很事很茶,要求他顺着我头发的生长方向擦干,从上到下,不能乱搓,要轻轻的柔柔的不能扰乱每片发簇的位置,没办法这是理发店老板娘给我的建议,我自己没耐心照做不了,就想为难为难别人。
我以为男生会很排斥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想高贵的劝退江澈,谁知道他竟然非常有耐心的打动了我。
噫呜呜噫,好感动!
我严重怀疑,他也是用这种方式骗我上‖床的!
咳咳!打住!
回到现实!
本来我是很注意我的睡姿的,睡得很淑女克制,可是江澈的睡姿很随意且恣意,很多时候还要抱着我这个大型毛绒玩具,所以久而久之,我的睡姿就变得豪放起来了。
三千发丝沦为我的附庸,它们不再是取悦我的工具了,现在江澈变成取悦我的工具了。
嗯……这是可以说的嘛?
咳咳!打住!
我揪着我的一缕头发,像是高仙人揪住自己的一缕深沉胡须,心里高速旋转,已经完全把这些全都怪到江澈身上了。
我看向那些瓶瓶罐罐,不然还是稍微弄一下发型?
转念一想,我又羞愧地捂住了我的瓜子脸,搓了搓脸,张牙舞爪道:“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我思绪正在乱飞,飞入芦花看不见。
我点了一下又一下抽水马桶的抽水键。
江澈突然在外面叫我:“陈谖谖,为什么你上厕所能上出便秘的感觉?”
我的头上顿时冒出一排黑线。
我澄清:“我没有,我才没有,我马上出来!”
江澈回道:“哦,好的,快点!”
我心想:这是等着急了吗?这是迫不及待了吗?
我靠近卫生间的门听动静,有被子被掀起来的声音;摩擦床垫的声音;有手机放在柜子上的声音;有开灯的声音;有拖鞋底和地板接吻的声音,有水流被喉咙吞咽的声音。
我出来还是不出来,心动还是行动捏?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矜持一点。
我等了三分钟,打开卫生间的门,像做贼一样轻轻地走出来,走到餐桌,走到卧室衣柜,走到床头柜,走到床前。
我一看,江澈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真睡还是假睡?有待考证!
我满腹心事地躺在江澈旁边。
江澈不理我。他睡得很香。
我把被子往上掖一掖。
江澈不理我。他睡得很香甜。
我用被子蒙住头。呼!好闷!
江澈还是不理我。他睡得很香甜可口。
我坐起来,推了推江澈,语气娇嗔:“大郎,你醒一醒啊!”
大郎并不理我。
我接着表演:“皇帝,你睁开眼睛,看看哀家啊!”
皇帝并不理我。
我演技大发:“紫薇!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紫薇并不理我。
我此刻就像愤怒的小鸟在无能狂喵。
我气呼呼地躺倒,躺倒,躺倒。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江澈这个狗男人,竟然玩弄我的感情!可恶!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梦见自己在玩消消乐,快通到1000关了,突然有只冰凉的手推了一把我的参天大树藤,还对树藤上下其手,树藤上挂着的小橘灯都晃晃悠悠的,它们散发着惊恐的荧光在集体诉说:“危险!危险!危险!”
江澈似乎掀开了我的衣服,在玩‖弄我。
他追,我逃,他再追,我无处可逃。
这不能忍!
我在被窝里找到我自己的手,啪得一下拍了他的手背,很清脆很悦耳,接着江澈就没动静了。
我满意一笑,投入周公的怀抱。心想:呵,让你浪!
结果,我又被一股力量给压醒了,有温热的呼吸撒在我的脖颈处。
我睁眼一看,我本来躺着睡,变成趴着睡,江澈这个狗东西,虽然瘦,但是他很沉啊!
江澈还要我跟上他的节奏。
他以为自己在跳华尔兹嘛?无语子!
我把腿翻过来踢他的屁股,两只手倒过来锁他的喉咙。
我看电视剧练出来的擒拿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脖子仰起来的弧度宛若天鹅颈。我的眼神炙热且清纯。
我真是醉了,我还有空在这里陶醉自己!
我的睫毛只眨了两瞬,我的神气只持续了两秒,我还没反应的时候,江澈直接亲我的眼睛,亲出声的那种,手还穿到我胸前把我两只手据为己有,和我十指交‖缠。
我的眼睛被亲的雾朦朦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哭了一样。
我心想,霸‖占我的眼睛也就罢了,为啥还要霸‖占我的手。
呵,男人,该死的占有欲。
我冷笑着,大力地抠了抠他手背上的指骨,表示抗议。
江澈突然停了下来。
哦,华尔兹不跳了?
我眨眨眼睛,原来我按的是暂停键吗?
江澈温柔摸了摸我的头发,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动作了一下。
我捂住我的嘴巴,拼命忍住喉咙里的发音,目光犹如冷箭投向江澈。
这丘比特射中给我的是什么狗男人啊!太狗了!
江澈低下头和我接吻:“宝宝!”
“嗯?”
“宝宝!”
我怎么觉得江澈有点兴奋。
江澈接着吻我,睫毛擦在我的眉毛下方,表情有点不高兴:“宝宝,你怎么不理我?”
我:“……?”
我被吻的说不出话哎!你难道没看见我嘴上都是你的口水!!
“……”
江澈又吻我:“宝宝,可不可以?”
“嘎……什么?”
“宝宝,可不可以?”
“不可以。”
“宝宝,可不可以!”
我心想怎么还撒娇起来了?这只大狗狗!
江澈吻得我目眩神迷的:“宝宝,可不可以!?!”
“额……”
“宝宝!”
“……”
“宝宝!”
“阿巴阿巴”
“宝宝!”
“……”
“好吧……!”
没办法,我本来也不想答应的,可是他叫我宝宝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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