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不是很成熟的猜想。”池月缓缓说道:“咱们可以根据外边的光照来判断时间。”“看现在的情况或许是早晨也有可能是上午,中午的阳光应该更刺眼一点。”苏轻语补充道。
“我有印象在游戏开始被传送进来的时候,正好是黄昏时刻。”池月说。“怎么你那时候就发现了有天气的存在?”苏轻语诧异地问道。“没有啦,我进入游戏的起点正好在一个卷帘闸门附近,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天气。”池月解释。
“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苏轻语好奇。“并没有距离那个门还有段距离。我在想咱们出去的关键是不是那些卷帘闸门呢。”池月看向苏轻语说道。“有可能,这次的游戏地图太符合现实世界了,包括npc也很像现实世界里存在的人物;如果按现实世界的想法,出去的路应该就是卷帘闸门。”苏轻语点头。
两人边走边聊到目前为止对游戏进度的看法,有很多看法竟然不谋而合。不知不觉走过了生产线又来到了吊装区域。苏轻语脚步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你还拿着那串钥匙吗?”苏轻语说道:“不如咱们直接去你所说的卷帘闸门看看?”“拿着,好滴。”池月答道。
然后两人换了路线,向着卷帘闸门的方向走去。途中她们还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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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蓝浑浑噩噩的醒来,居然变成了生产线女工,自己正在抱着一捆钢筋望生产线方向走。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一辆好像失控的台车快速朝她开过来。在此之后的记忆就非常模糊了,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甚至记不清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工厂。
她机械的搬运着钢筋,不停地穿梭在放置钢筋的区域和生产线之间。大脑好像一团浆糊,根本没法思考。
直到在一次搬运钢筋途中看到生产线那边好像爆发了激烈的打斗。她快步走过去想去看个究竟,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她拿起一根钢筋就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砸去。
那人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朝她伸出手,试图摘掉她头上的什么东西。
她不明所以,身体本能的反应驱动着她继续拿着钢筋向前走着,挥舞钢筋,捅向自己周围没戴安全帽的异类。
突然她看到前方一个人的背影缓缓倒下了,她莫名红了眼眶,随后眼泪不自觉汹涌流下。她试图抬起胳膊擦眼泪,但是手却本能的伸向旁边的钢筋。
这时候的她很混乱,很难具体描述这种感觉,感觉像是自己的体内有两个人在争夺主动权。
前面熟悉背影倒下的情景不断地在她脑海中闪回重现,她感觉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眼泪还在不由自主地往下流,她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莫名坚定的意念:要想起来,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前面倒下的背影究竟是谁。
然后在她抬手时,像是在对抗千斤重力。伸向头上的安全帽这个动作,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摘下帽子的瞬间,大量记忆涌回脑海,力量一瞬间被抽走,她无力地跪坐在地。
“范杰”
在满是残肢断臂血液飞溅的混乱战场中,魏蓝轻声喊着曾经恋人的名字试图把他唤回来。
熟悉的黑色连帽衫上沾满了不知是他还是别人的血迹,鼻梁上的眼镜残破不堪,只剩些碎渣依附在镜框上。
范杰紧闭双眼,眉头微皱,似乎透露出无尽的倦怠。
最终无声的回应把她拉回了冰冷现实。
她失声恸哭。
就在此时,头顶白炽灯突然全部熄灭,魏蓝就静静地跪坐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泪。
直到远处亮起一束似乎是手电筒的光,她擦了擦眼泪,抱起头盔,逃也似的离开了生产线附近。
她在黑暗中不停地走着,心痛和恐惧快要将她淹没。
此前从未体会黑暗是这么漫长。
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她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她找了个堆满成品混凝土板的角落缓缓坐下。
她仍然可以清晰地回忆起台车撞向她时那种被撕裂的疼痛感。
在那种极致的速度和力量下,她可以确信自己的确死了无疑。
那么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经历了什么?
力量从她身体逐渐流失,她甚至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或许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她闭眼听着自己缓慢的呼吸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扶着板站起来,又走进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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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蓝?”池月试探性地朝前面高马尾的女生喊道。
女生缓缓回头,确实是魏蓝无疑。
于是她们快步走到魏蓝面前,想要问个究竟。
两人走到跟前才发现她眼眶红肿,似乎刚哭过,脸色也有些白,浑身散发着空洞疲惫的气息,再不复之前的青春活力。
苏轻语还注意到,她手里也拎着一个安全帽。
“你没事儿吧”池月关切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魏蓝答道。
“那要跟我们走吗?我们打算去卷帘闸门那边。”苏轻语发出邀请。
“可以,但我不确定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是玩家还是npc。”魏蓝语气平平,不辨悲欢。
“你全都知道??”池月惊了。
之后魏蓝就简单讲了一下她台车撞后身边所发生的事,但隐去了她亲眼目睹范杰再一次死亡。
池月想起了她和苏轻语看到的范杰的尸体,怕刺激到她,也选择了沉默。
“我也戴过安全帽,戴上后体能力量等各个方面都增强了不少,就是和你之前一样会失去意识。”池月安慰道。
“我可能还是不一样吧,我长时间不戴安全帽就会浑身乏力,甚至是呼吸困难。”魏蓝好像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般了无生机的说道。
她的话变相证明了苏轻语之前提到的游戏内化玩家作为npc的猜测。
池月和苏轻语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再次保持了沉默。
因为交流时都选择性的隐瞒了范杰的死亡,此时三人都没发现其实上次断电时在生产她们的距离或许只有几步之遥。
三人结伴向卷帘闸门的方向走去。
“有没有觉得很少听到系统播报了?”池月突然说道。
“是哈,最后听到还是陈诚死的时候。”苏轻语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魏蓝突然停住了脚步说:“他死了?怎么死的?”
“额,我戴上安全帽后失手杀死的”池月不好意思的说道。
“杀的好,我找他找半天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她说完嘴角上弯,露出了一个极为嗜血恐怖的笑容。
太长时间面无表情猛的运用脸部肌肉难免有些僵硬,但却让看到她诡异笑容的池也和苏轻语心里发毛。
能参加过很多次游戏的人谁都不傻,复活后夺回自主意识和思想的魏蓝马上想通了其中关窍。
她和范杰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点恰好出现在轨道上。
不,是她一直在陈诚若有若无的引导下一直走在轨道上,范杰完全是为了救自己才丧生的。
想通真相的她不可避免的再次陷入悲痛的循环,再然后,悲痛就化为了想要手刃陈诚的动力。
突然听到陈诚已经死了消息对她来说高兴的同时也未尝不是一种打击。她靠着复仇的动力透支自己的身体,只为了能在见到他的时候戴上安全帽,亲手结果了他。
现在这个目标也没了,她颓废的坐在了地上,朝池月和苏轻语摆摆手,示意她们先走,不用管自己了。但池月非但没听还把她拉了起来,把安全帽戴到了她的头上。
刚戴上安全帽的瞬间,一股像电流般的感觉贯穿了魏蓝,在此之后,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但是她自己的意识居然还在,甚至还可以思考。
她惊讶的看着池月,池月看到她的反应,放心了。
其实池月也不太确定,只是她作为玩家刚戴上时不会立刻被夺走意识和身体自主权,看来系统支配玩家和npc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也戴过这玩意儿。”池月冲魏蓝邪魅一笑。
之后池月又把安全帽从魏蓝头上取下,魏蓝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点佩服池月,她本来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好像充电啊”站在一旁的苏轻语淡淡说道。
“走吧走吧!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池月小手一挥,指向隐约可见的卷帘闸门方向。
“有没有感觉光线更强烈了,现在应该是中午或者下午了吧?”边走苏轻语边说道。
“很像,不过按时间推算也差不多。”池月答。
魏蓝则在一旁默不作声,她也有出去的希望吗?她不知道。
不一会,三人走到了白炽灯尽头的卷帘闸门附近。
十余米高的巨型卷帘闸门与厂房屋顶相连,紧闭的闸门旁边零星分布几个小小的窗户,明亮刺眼的光束穿透玻璃撒在远处堆叠的混凝土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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