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聆扮作魔姬,悄悄往花醉的住处找去,可惜半路上就看见了花醉,身边还站着玄铁。
玄铁看上去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甜聆不敢贸然上前,打草惊蛇,只能悄悄跟着观察,寻找时机。
幸亏现在甜聆已经是上神修为否则一直跟着难保不会被发现。这时,有人前来报,说魔神找,花醉便要带着玄铁一同前去,可是来人却说魔神只邀花醉一人。
花醉只能一人前往,玄铁则留在原地。
甜聆见花醉离开,趁周围没有人,便一把拉过玄铁,将玄铁带走。玄铁也不挣扎,只是乖顺的跟着,等到了无人之处,甜聆这才发现玄铁似乎有点不对劲。
明明之前还呆滞的玄铁,此时似乎已经恢复。
“你没有被控制?”
甜聆试探着问道,没想玄铁真的点点头。
“为什么,你既然没有被控制,为什么帮花醉?”
玄铁一脸平静,“这是我欠她的,我没有想到会害她如此,当初我为了仙族舍弃了她一次,如今我不想再舍弃她第二次。”
甜聆自然知道他和花醉的前尘往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曾经最是遵守法度,以苍生为己任的玄铁神君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你不愿舍弃她,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仙族同袍被屠戮殆尽?”
“他们都还活着,只是被我关起来了。”
甜聆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担子轻了点。
“就算如此,你真的要放任不管吗?那你可知,他们打算做什么?一旦做成不单单是仙族覆灭,更可能整个世界都会覆灭。”
“我知道,我只是不忍,不忍心再伤害她了。”
“我知你们的苦,可是我们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任何人都有错。而你的错,你只能自己买单,不能拉着其他人为你们的爱殉葬,你好好想一想吧。”
甜聆也是没想到费尽心思,想要唤醒玄铁,可玄铁却自己不愿意醒,可是这场梦又能做多久?
玄铁很快就想好了,这些日子他日日煎熬饱受折磨,他不想选择,可是现在他没办法再装下去了。
“你说,我都配合,只是能不能不要伤害她?”
甜聆看着玄铁痛苦挣扎的样子,只能说道,“我尽量。”只能尽量,他们现在是敌人,站在对立面。
玄铁也明白,“我要先离开了,不然她看不见我会怀疑,你先告诉我怎么做?”
“你先弄明白,他们要如何解封浊息?”你先走吧,之后,我会在找你。”
玄铁离开之后,甜聆开始慢慢思考,先弄清楚他们要如何解封,到时候只要阻止他们就好。玄铁现在站在他们这一边,其他人也都活着,只要时机一到,放出他们,必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玄铁回到原地时,花醉正好走过来,花醉摸着玄铁的脸,说“你有乖乖在这里等我吗?”
玄铁没有反应,花醉靠在玄铁身上,接着说道,“不要再让我伤心了。”玄铁放在身侧的拳头狠狠握紧。
甜聆躲到开阳殿,因为有玉离打掩护,倒是没有被人发现。
甜聆纠结再三,还是将火神赤羽的事情如实告知。玉离知道的时候反应倒是没有甜聆那么大,玉离还是那么温柔,她可以理解所有人,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神。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是我母亲,只不过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的事情,对不起,火儿。”
玉离温柔的摸了摸甜聆的头,满含歉意的跟甜聆道歉,“火儿,我知这件事情你没有错,可是母亲却这样伤害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怪她,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我可以理解,理解原火神和原水神他们为了更多的生灵放弃了我的父亲,可以理解母亲她为了父亲去报仇,可以理解你怨恨她,我都可以理解。”
甜聆看着玉离师姐温柔的眸子,她一直知道师姐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虽然年少时经常被自己气的不行,可她也还是会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我不怨恨师父。”
玉离很平静,总说凡人经历六道轮回,深陷苦难。可是神又何尝不是,世人皆苦,总要多一点理解。
过了几天,玄铁就来了。玄铁告知,两日之后,他们要用众仙作为祭品,由临沂用干将破开裂缝。
甜聆在祭祀的前一晚辗转反侧,睡不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阻止临沂,临沂的神力高出所有人,只怕他们加一起都不是临沂的对手。
玉离,见甜聆不睡觉坐在院子里,上前询问。甜聆抱着玉离,“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安。”
玉离轻拍甜聆的肩膀,“你只管放手去做,无论成败,师姐都会支持你的。”
第二日。
众仙都被压到祭祀台,玄铁在一旁跟着,有不少人嘴里骂着玄铁,说玄铁是叛徒,玄铁耳充不问。
甜聆混在众仙之中隐匿身形,很快所有人都上了祭祀台。
玄铁回到花醉身边,花醉看了玄铁一眼,“若再选一次,你还会那样决绝的抛下我吗?”
玄铁没有说话,只是身侧的手又一次握紧。
很快,祭台上阵法启动,众仙都是痛苦不已,他们的仙力此时正通过阵法源源不断地朝着临沂涌去。
甜聆见阵法已成,只要此时打断阵法必然会让临沂受到反噬,甜聆默默召唤出莫邪,莫邪在手,甜聆感觉临沂似乎在看着自己。
甜聆冲出阵法,一剑偷袭临沂,临沂转身躲过这一击,但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此时的临沂还不到动手,蓄力一击就是为了此刻破开裂缝,花醉见情况不对,上前帮忙。
甜聆只能先应付花醉,此时,玄铁呆愣在原地,满眼都是挣扎。
“你还在等什么?”甜聆冲玄铁喊道。
玄铁这才下定决心,飞身到祭台想要破开阵法,此时临沂已经吸走了大半法力,玄铁破开祭台之后,临沂直接放弃继续吸取力量。
飞身到了虚空,临沂举起干将一剑斩下,天上瞬间出现裂纹,一点点浊气开始外溢,临沂还想要再砍一剑,但是被甜聆拦住。
玄铁对上了花醉,花醉痛心地看着玄铁,“你为什么不能你继续装下去?”
“你,知道了?”
花醉早就知道玄铁并没有完全被控制,当初甜聆的血少了一碗,所以噬心蛊没有成。
可是她看玄铁却似乎像是被自己控制了,一开始她也以为是这样,可是渐渐的她还是发现这都是玄铁装的。
哪怕他是装的,只要他愿意一直装下去,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你还是要抛下我去选你心中的正道吗?”花醉用剑指着玄铁。
“我从来没有选择。”玄铁也举起了手里的剑。
二人剑指相向。
甜聆拦下临沂之后,便和临沂打了起来,只可惜甜聆的修为终究还是差了点,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用武力取胜。她趁临沂不备将情根取出,打进临沂的身体,临沂因为情根恢复,很多消散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回笼。
他回想起来自己还是言林的时候,有想起自己对甜聆做过的事,混乱的记忆一下子让他痛苦不堪。
干将从手里滑落,甜聆一剑刺入临沂的身体,临沂受伤倒在地上。
甜聆放下手中的剑,快速的掐着法诀,很快甜聆就将临沂体内的魔息引了出来,魔息顺着临沂的身体到了甜聆的身上。
魔息接触到甜聆时,甜聆感觉到了有被腐蚀的痛感,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停,必须将临沂体内魔息完完全全的转移出来,否则魔息再生,不能除尽。
等魔息彻底转移出来时,甜聆额间开始有堕神印记闪现。
此时,浊息泄露,天上的裂缝越来越大。
玉离不知何时踏空而来,她高高在上,看着底下的众人,神情平静。
甜聆看见玉离,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她会想起昨夜玉离说的话,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会支持。此时,大祸已成,玉离分明是要牺牲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
“师姐,不要,不要师姐,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
玉离还是那样温柔,“火儿乖,不要哭。”玉离自然明白,这件事情毫无转圜可能,不然万年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玉离没有再看甜聆,转身冲向了裂缝,空中法阵结起,一个巨大的封印出现,玉离随着封印一同消失在了裂缝,很快裂缝竟然慢慢愈合。
甜聆痛苦的看着眼前一幕,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师姐,都怪她太笨没有第一时间拦下临沂。
魔息除尽,情根恢复,记忆回归,临沂彻底清醒。
甜聆倒了下来,临沂连忙接住她,甜聆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看着他说:“师父虽恨我,可曾经对我养育却是真,她面对我这个仇人,还是愿意给我爱。玉离,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我,她教会我走路,吃饭,修炼。师父和玉离是何其无辜临沂,我曾经说过要保护你,如今我做到了。我能理解你做的一切,可是我却不能认同。现在,也该是你赎罪的时候了。”说完,甜聆从怀中拿出那根玉簪递给临沂。
临沂接过发簪给她插上,甜聆握着临沂的手,拿起干将一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我太痛了,之后的痛便留给你吧。”
临沂抱着甜聆痛苦,很快甜聆的尸体化作星光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支发簪。
而花醉和玄铁也还是走到了末路。
“你曾说过,只要天地颠倒,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如今浊息已封,你我终究是不能圆满。”
“花醉,都是我的错,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该丢下你。”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如今我败了,只怕难逃一死,一千年前,你已经杀了我一次。这一次,不想再死在你的手里。”说完花醉便自杀了。
花醉这些年被魔气腐蚀,实在是太痛苦了,她不想再争了。
她永远不知,玄铁早已经为她留好了后路,但是玄铁也不知,这条后路没有他,她甘愿赴死。
天界四季如春,或许是浊息泄露的缘故,天界突然降温,渐渐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雪,那个姑娘终究没有熬过雪夜。
仙族元气大伤,凡界也陷入了纷争当中,冥界主野心勃勃在幕后推波助澜想要坐收渔翁之力,最终被临沂封印在冥界永生永世不得离开。而临沂自那之后,也消失不见。
天帝不知何时早已圆寂,天界群龙无首,女神玉离从虚空中归来,成为了新的仙族领袖。
玉离性情温和,与世无争,带着仙族休养生息,仙族逐渐恢复。
“你来了,可有收获?”
“没有。”
自从和冥界主大战之后,临沂便游遍五湖四海,寻找如何可以将甜聆复苏,可是都没有任何办法,甜聆的一丝魂魄也因此一直待在临沂的心魂之中。
玉离自然知道这种逆天改命的方法很难,可是她也不会阻止,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要做的事。
当年,甜聆将四凤穿花镜交给玉离,玉离一直戴在身上,没想到关键时刻四凤穿花镜却救了她一命。四凤穿花镜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机缘巧合碎裂人间,却又被玉离带着去补裂缝,至此,世间再无裂缝,浊息也不再会泄露。
玉离出了裂缝之后,便晋升神格,成为了女神。众人都道:玉离温和沉静,却不知她也曾为了一个人生气,心疼,愤怒,最终,她的火儿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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