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完全撕破伪装的蓝染一起前行,结果显而易见。
“这个死神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噗咕噗咕噗咕……”
“怎么会有灵压强到这等地步——??!”
这已经不是在路边遇见视察民情的国家领袖的场合了,而是彻头彻尾的灾害现场。一只发疯般叫嚣的虚被灵压吹到天上,一只瑟瑟发抖的虚当场额头贴地以示臣服,还有一只莫名眼熟的虚受到太大冲击狂喷鲜血。眼前过于离谱的一幕让人完全丧失了现实感,就像在看印度拍摄的喜剧电影。
我咽下漫上喉头的血腥味,坦率道出心中所感:
“真是可怕的灵压,难以想象尸魂界还有人的灵压能更胜于你。”
“对我而言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但是七夜竟然能意识到这一点,不免让我感到意外。”
蓝染丝毫不把外界的骚动放在心上,脸上依旧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七夜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者听说过、像我一样拥有一等灵威的死神呢。”
“很简单的道理。”
我一脸诚实地回答说:
“要是蓝染阁下真有那么强,就不至于到现在还伪装成一介副队长。正因为力量有所不及,我们才会在别的地方多下心思,一切阴谋诡计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实现真正的目标。毕竟——蓝染阁下一点也不喜欢在蚂蚁面前故作弱小。”
“这是七夜的切身体会?”
“算是吧。”
“所以弱小的七夜准备把心思用在什么地方?”
蓝染并没有看我。
他的目光所指向的,是无尽白沙的彼方。
“你的研究已经步入正轨,在融合魂魄的方向上取得一定的成果,能把虚和死神的灵魂压缩成如今的规模一定离不开长期的努力,毕竟要掌握灵魂的奥秘还是很花时间的。在我看来,做到这种程度的七夜,已经远远超过了嘴上说着渴求力量、实际上连一步也不肯迈出的庸才。”
“所以我是被在灵魂领域领先一步的前辈夸奖了吗?”
“人类之所以称之为智慧种,就是因为独立思考的能力,让他们和猿猴区分开来。你和烏尔奇奥拉都不是人类,但是我很高兴能够看到象征着混乱、堕落和无序的虚,能像你和烏尔奇奥拉一样拽住理性的缰绳,通过知性而非本能认知世界。”
蓝染淡淡地说道。
“实际上,我觉得七夜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哦。你已经舍弃通过吞噬积攒灵压的路线,希望通过外物打破界限了吧?沿着这条路不断开拓下去,也许有一天,你能到达和我相似的位置,看到我所看到的风景。”
“蓝染阁下是指腐朽的世界,还是指残缺的神灵?”
“在我看来,两者毫无区别,就连丑陋之处都令人作呕地如出一辙。虽然丑陋,但这就是名为世界的本质。更为丑陋的是,这样的世界却构成了我们的全部。”
尸魂界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大恶人面露不屑。
“停滞的水已经忘记了流动的滋味,所有人都看着摔碎的时钟喜笑颜开,即便脚边就是王生蛆的尸骸。这样滑稽的闹剧,究竟要上演多少次才肯罢休?”
镜片后面的眼睛,有着对温文尔雅的蓝染副队长来说非常少见的锐利目光。
“所以我必须抵达【另一侧】。”
以歌唱般的低语。
蓝染惣右介明确宣告:
“我会不惜任何手段,跨越人神交界,然后,君临于无人可及的王座之上。”
“……”
我的眉头,不禁动了一下。
“蓝染阁下,真的不会错过任何时候展现你的个人魅力。”
“但是七夜一定不会屈从在领袖的魅影之下吧。”
蓝染轻笑着低喃。
“就算做着遥远的梦,你也依旧是一个只相信自己眼前的、现实的女人啊。”
“相信你的人格魅力的人,一定会变得很惨吧。”
稍稍回忆起记忆中的剧情。
我忍不住摇摇头。
如实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因为蓝染阁下,一看就是对别人的崇拜不屑一顾的、残酷的男人啊。”
这句话,不可思议地令蓝染放大了脸上的笑容。
“我说七夜。”
“什么事,蓝染阁下。”
“你究竟给烏尔奇奥拉用了多少麻醉剂。”
他瞥了眼在我怀中失去意识的瓦史托德。
“就算到现在,他也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这个家伙的嘴太讨厌了,可能会惹蓝染阁下生气。”
“我想听真心话。”
蓝染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不管有多扭曲,我也希望听到七夜唯一的心声。”
我先是保持了片刻的沉默。
然后叹了口气。
“我超想试试啊。”
对着眉头轻轻挑动、似乎颇感兴趣的蓝染,我用不带感情的语气回道。
“抱住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等到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家伙抱在怀里了。”
人类在找回意识的一刻,会立即确认自己所在何处。
就算本质与人类大相径庭,烏尔奇奥拉依旧遵从了人类、或者说是所有生命体的本能。
从人为导致的黑暗中挣脱的下一秒。
他完全无视遍及全身的不正常的虚弱,一声不吭忍下仿佛被重锤痛击的眩晕,在第一时间用力睁大双眼,将映照在视野里的东西牢牢刻入视网膜中。
“……”
一瞬。
真的只有一瞬。
他不算特别清晰的意识,渗出了名为混乱的诡异物质。
对历经无数厮杀的虚来说,一瞬的犹疑就意味着败北。
但是烏尔奇奥拉依旧睁大眼睛,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在原地。
模糊的视野里,有一个人离他很近。
缠绕全身的灵压,毫无疑义具有瓦史托德的规格。
他的身体依旧处于虚弱的状态,但他感觉到有一种存在支撑起了他的身体,而他弯曲的双腿却完全没有脚踩大地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
当他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一张从正上方俯视着他的、白色的面孔。
就像是空白的意识的实体化,那张脸从头发到睫毛都呈现出无染的纯白,而且不知为何熟悉得过分。
“哟,你醒啦?”
那个人和他打了声招呼。
当她发出声音,视野的一角也有一块弧形的缺损,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
也就是说。
自己被那熟悉的瓦史托德,就像母亲怀抱婴儿一样抱住。
不知道现世把这种抱法叫做公主抱的烏尔奇奥拉,花了两秒以上的时间找回思考的能力。
然后他在一秒不到的时间伸出尾巴,用尽全力把过分亲密的瓦史托德拽到一边。
逃离魔爪的烏尔奇奥拉支撑起身体。
他稍稍平复呼吸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你在做什么,布伦史塔德?”
白色的瓦史托德似乎用遗憾的眼神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指尖。
接着她的右手莫名变得模糊,并有一瞬消失在了空气中。
铮!
拨弦一般的声音,轻快地响了起来。
这是她用手握住刀柄,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拔刀斩裂某缕气息的声音。
目光直视前方。
七夜·布伦史塔德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在保护你。”
然后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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