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江绵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显然同意她的猜测,想了想,道:“确实有可能,而且,这个秘密一定相当重要,以至于他必须用弟子杀妻证道这个借口,来对此进行掩饰。”
云莺听到这里,却摇了摇头,显露出严谨的态度,道:“赵彩,我们还是不要无端猜测,你们假设的这个什么秘密,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的存在,也许叶昭杀叶瑶,只是因为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呢?”
顿了顿,她看着另一个盒子中的饰品,问道:“还是先说说眼前的问题好了。赵彩,骨头是你从坟里挖出来的,那这个东西呢?也是从天剑宗那边找到的?”
赵彩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这东西和骨头来源一样,都是从叶瑶的坟墓里挖出来的。”
云莺本来想伸手拿起饰品仔细观看一番,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嫌恶的神色,悻悻收回了手。
“这也是叶瑶坟墓里的东西?”看着那盒中饰品,江绵绵虽然也不想伸手拿,却将其挪近了一点细细查看,问道,“难道是叶瑶的陪葬之物?”
“不是。”赵彩摇了摇头,“这东西是红线从骸骨中央发现的,按照所处的位置看,是在尸体的腹腔里,我猜,叶瑶一定是在临死之前,找机会将这东西吞了下去,不让其落到叶昭等人的手里——这也说明,此物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本来江绵绵的脸色还好,但听到“腹腔”等词,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下意识将锦盒推远了点。
打量着盒中饰品,云莺琢磨道:“看起来不像是玉石材质,但和普通的石头也有很大的差别,赵彩,你找人鉴别过么?”
“当然。”赵彩点头,“这东西的材质是玄晶,就是魔界出产的一种含灵力的矿石,他们那边当做硬通货用,和我们的灵石差不多。此物所用玄晶的品质很高,听说魔界有些族群会以玄晶打造信物,看起来此物是叶瑶在魔界那边的身份凭证。”
“那它有什么用处?”江绵绵忍不住问道,“有可能从其中解析一些信息吗?”
赵彩摇摇头,道:“玄晶没有这样的用途,甚至其中所含灵力都比灵石要低很多。我和红线研究过,此物除了当做信物或凭证外,最有可能的,就是作为一把钥匙,用来打开某个魔族设下的机关或禁制。”
她的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沉默下来。
少顷,云莺苦笑道:“这还有什么办法,叶瑶都死了多少年了,我们怎么知道她当年是否留下过什么有用线索?也许连这个东西,都不过是她为了掩饰自己卧底的一些秘密,才选择吞进腹中的。”
赵彩听了她的话,也有些沮丧,道:“那没办法,云莺,此事我调查了颇久,只找到这些线索,在这件事情上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至于接下来,你只能试着通过其他渠道调查叶昭。”
云莺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陷入沉默之中。
但在两人皆面露难色的时候,江绵绵却神色镇定,开口道:“二师伯,赵宗主,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前段时间我带着清衡山的师兄师姐开报社,掌握了很多消息渠道,如果真要调查叶昭,或许可以从这些地方寻找情报。”
“咦?”赵彩听了这话,目光飘向她,眼中忽然也露出笑容,道,“是了,忘了小丫头你还是个风云人物,你们之前搞的那个清衡报社,确实很有意思,什么《九州公子谱》、《九州佳丽谱》、《清衡月报》之类的,我可都买过。我们宗暗部的消息来源确实有限,你们的情报网应该以白道为主,或许从那边真的能得到更多线索。”
听见两人这么说,云莺呼出一口气,也勉强打起了精神,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派人和江师侄的报社联络,还是我们两个亲自过去一趟?”
江绵绵想了想,道:“从合欢宗这边发消息,不但容易暴露位置,也未必能取得师兄师姐们的信任,二师伯,看来这一趟,我们必须亲自去。”
“好吧。”云莺点头。
她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一旦下定决定,就不会再有任何犹豫。听了江绵绵的话,云莺立刻安排道:“那我们这就回去收拾一下,等过两天,外面的风声小点了,我和江师侄就即刻出发去清衡山。”
对此赵彩当然没什么异议。而江绵绵担心被羁押在临仙台的夜离,也希望一切能越快越好,于是同意了云莺的安排。
一行人说要动身,便马上开始准备。
收拾东西好说,本来两人就是逃亡至此,要带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半天就打包完了。但合欢宗之外,仙门的情况却不容乐观——由于之前云莺为找从天剑宗归来的赵彩,曾离开过总坛一段时间,虽然她精心做了伪装,但在仙门的大力搜捕下,还是被专业执法人员认了出来,于是在总坛这一带,包括南方的一大片范围,搜捕力度一时加大了很多,就算仙门不敢闯合欢宗总坛,却也能在附近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们困于其中,动弹不得。
转眼就是几天过去,一直没有等到离开的机会,云莺显得非常焦躁,连一向还沉得住气的江绵绵也有些坐不住了。
然而,不知是不是太过凑巧,几天之后,虽然她们未能如愿去往清衡山,但在合欢宗总坛,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回归,却给她们带来的一条重要线索。
……
在合欢宗总坛的医馆内再次见到绯卿的时候,江绵绵非常惊讶——因为她从未见过此人如此狼狈的样子。
当然,她其实也没见过他几次就是了。
看见半倚在床头,褪下半边衣裳让大夫小心处理的红衣男人,赵彩的表情非常凝重。
她看着绯卿,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那个由他带回来的、神色警惕中带着无措的仙门少女,语气非常不好:“绯卿,你干了什么?她是谁?”
“宗主放心。”绯卿伤得有点重,答起赵彩的话,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慢慢道,“不小心和仙门的走狗对上了,但问题不大,我回来的时候刻意绕了几圈,没暴露总坛附近的布置。”
“至于她,是我的妹妹沈月华,你们肯定听说说她。”说着,他看向床边的少女,又朝门口的江绵绵一抬下颌,道:“月华,那就是清衡山江绵绵,现在你见到了她,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一旁,江绵绵突然被点名,有点儿惊讶,却还是依言站了出来,来到那个在众人围观下显得有些局促的少女面前。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这么看去,这个女孩的容貌,确实和绯卿、沈星霜兄弟两人有五六分相似。
“你……你真的是江绵绵?”沈月华站在绯卿床边,小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是我,沈师姐,敢问你找我何事?”面对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孩,江绵绵下意识放柔了语气,道,“但你若劝我投案自首,我是不会答应的。”
“不,不是这个。”沈月华摇摇头,鼓起勇气直视着江绵绵,一会儿,才终于确定道,“嗯,确实是你,当时你和魔尊在玉泉居养伤的时候,我偷偷和哥哥一起去看过你们,你还记得吧?”
江绵绵笑了,心中也感到一阵亲切,道:“当然记得,我还知道,那时你哥哥为了从我口中套话,三天两头跑来接近我,夜离他虽然不说,但心里其实很有些不满,每天都刻意提早回来。”
听了江绵绵这话,沈月华知道她了解其中细节,一定是本尊无疑,终于彻底放下了戒心,急道:“原来你真是江绵绵!江师妹,我哥哥他不好了,请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江绵绵大吃一惊,忙追问道,“你哥哥?沈星霜?他怎么不好了,你又为什么来这里找我?”
“我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沈月华回忆一下,慢慢道,“我只知道那天晚上,哥哥他来找我,将一个包裹交到了我手里。他同我说,他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两天之后如果他不回来,那他就是遇上了危险,我就要赶快带着这个包裹逃走,去找清衡山江绵绵,将此物交到你的手里。”
这事听起来很奇怪,江绵绵一头雾水,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清个中原因——沈星霜怎么会突然去做危险的事情,还真的出事了呢?
他自己也应该清楚,明明这个时候,无论问法宗还是临仙台,都需要他来主持大局才是。
既然想不通,江绵绵只能摇了摇头,继续追问下去,道:“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是不是?沈师姐,你可知道他当时打算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哥哥什么也没同我说。”沈月华摇头,“但两天之后,他确实没回来。我当时担心他,并没有按照他的话马上离开临仙台,而是开始打听他的行踪。不过,从那时起,我就不断遇到一些躲在暗处、想要谋害我的杀手。这个时候,我知道事情不好,马上带着哥哥给我的东西离开了临仙台,却没想到半路遭遇了仙门的追杀……”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床上的绯卿,轻声道:“嗯,如果不是……左使前来相助,我恐怕不会有命来到这里。”
“原来如此。”赵彩听了沈月华的一席话,明白了什么,向绯卿问道,“当时你扔下一句话急急忙忙离开总坛,就是得到了消息,赶着去救你妹子吧?”
“是。”绯卿苦笑着道,“还请宗主见谅。”
“哼!”赵彩没好气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沈月华小心看着绯卿,眼中有些歉意,却没敢再开口说什么。
而江绵绵想着沈月华的叙述,沉思一会儿,抬头看向对方,道:“沈师姐,不知你所说的,那个沈星霜托你交给我的包裹,现在在何处?”
“哦,就在我身上。”
沈月华听见她的问话,回过神来,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也没有犹豫,便伸手递给了江绵绵。
江绵绵接过,发现这布包比她想象中要小很多,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本古旧的书册——而出奇的是,这书册不论是封面还是内页,上面统统不着一字。
换句话说,这是本空白的书。
“这是个什么东西?无字天书?”江绵绵翻着书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忍不住问道,“沈师姐,你兄长将此物交给你之前,有没有再说些其他的什么?”
“没有了,我记得很清楚,没有其他任何吩咐。”沈月华道,“哥哥他只叫我逃走,然后将它交给你。我在路上查看这本书的时候,也感觉十分奇怪——我还以为,江师妹你见到这个东西后就有办法呢。”
江绵绵听着她的话,却只能苦笑一声——她有什么办法?
无奈之下,她只能仔细翻看起这本无字之书的书页,期待能从其中找到些线索。然而,不知是不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看到封底的时候,居然真的发现了一点线索——
只见在封底之上,黑帝金纹的彩绘中,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部分,那地方的纹路,看起来似乎和从叶瑶尸身中找到的那个饰品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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