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华被关押进了大牢,他虽未杀人,但因其恶意抛尸,有意隐瞒,性质恶劣,将拘役七个月,罚银三百两。

    任新萍被衙役告知,可以随时将张洪放的尸身领走。她打算去找家棺材店,再叫上几个伙计,把人直接装棺材里带走。后续还有繁琐之事,她还不能慢,需尽快处理张洪放的后事。

    任新萍从衙门出来,神情低落,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回望着衙门正红色大门,她道,“文华……不过七个月而已,我等他出来。”

    “你……”乔落栗与她同路,听她这么说,实在想不明白,张文华欺骗了她,她为何还对他这般执着,“他到底哪里好?”

    这次案子,可说张文华重情重义,也可说他挟冤记仇。乔落栗上回见过一次,只觉他脾气暴躁,自以为是。而且,她也没发现张文华对任新萍有多好,方才在公堂上那一推,更是毫无感情可言。

    “我如今成了寡妇,必是遭人唾弃,只有他不嫌我。”任新萍道,“他有时脾气是不好,但毕竟年纪小我几岁,任性一点,也无所谓。我知他对我算不上真心,但他能说我爱听的话,能哄我讨好我。他尚未成亲,又无父无母,我如今也独自一人,他只要依赖我,需要我照顾,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用之人,我便能满足了。”

    “他是未成亲,但他的相好,可不止你一人。”

    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任新萍和乔落栗齐齐回头,只见身形挺拔的上官檀,从衙门一侧缓步而来。

    任新萍想起公堂上,他可堂而皇之坐上太师椅,而且赖大人对他似乎毕恭毕敬,此人身份地位定然很高。可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就仍旧叫了一声:“公子。”

    上官檀对她点点头,随后又转向乔落栗,主动点头问候。

    乔落栗却没看他,而是对着任新萍,眉头紧皱,重复着上官檀的话:“他的相好,不止你一人?”

    任新萍这才反应过来,问道:“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上官檀道:“你与他同住一屋,关系亲密,却不知他另有一位相好吗?”

    任新萍不肯相信:“不会,他曾说过,他只有我一人。”

    “那不过是他的花言巧语,张文华可不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不到弱冠,便擅长调风弄月,而且对此有特殊嗜好,他不喜黄花闺女,只喜风韵犹存的少妇。他另一位相好是其一兄弟的夫人,两人在三年前便暗中苟合,至今将其兄弟瞒在鼓里。”

    “……”任新萍呆住了,“不,怎么可能,不可能……”

    “你不知那少妇的存在,但那少妇却知你的存在……”上官檀道,“倘若你不愿相信,可与那少妇见一面,她会告诉你张文华的真面目。”

    “……”任新萍脸色煞白,一个劲儿摇着头,“他曾说,我是他唯一所爱,他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负我。”

    上官檀叹道:“他与你不过相识几个月,怎会一下就一往情深?你且细细想想,他嘴上甜言蜜语,实际是如何做的?”

    任新萍摇头,眼里已蓄满泪水。

    乔落栗担心她承受不住,扶住了她,看着上官檀,问道:“你所言,可是千真万确?”

    “此乃顺意王亲口所说,千真万确。”上官檀道,“我何必以此来欺骗,我不过说出事实,望她能早日清醒。这张文华将情爱当做儿戏,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

    “我,我不信……”任新萍忽然抛下这话后,挣脱乔落栗的手,跑了。

    乔落栗正欲追上去,上官檀叫住她:“你不必去追,她只是暂时接受不了,等她冷静下来,便可想通这其中关节。而且,她也只是在绝望之际,抓住了张文华这根救命稻草,她对张文华或许并非情深似海。”

    乔落栗茫然地看着任新萍的背影,她跑了一小段路后,停了下来,愣怔对着街边的一颗野草,猛地蹲了下去,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在痛哭。

    “为何?”乔落栗茫无头绪道。

    为何张文华不爱,却能说出‘一生一世’这种话?

    为何任新萍看似深爱,上官檀却说她错了意。

    “你不明白?”上官檀轻笑了一声,“看来仙子对情爱之事知之甚少。”

    乔落栗听出他话语中的戏谑,不愿与他多说,转身就走。

    “仙子,且慢。”上官檀快她一步,拦住了她,“仙子兴许忘了一件事,但我却记得。你我二人打赌,谁能先一步找出屠夫一案的真相。如今此案已了结,仙子,你说,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张洪放死于意外,无凶手之说,关键人物张文华,是官府先一步抓到人。乔落栗虽推测到了事情真相,但在公堂上与张文华对质,才最终得以确认。

    这么说起来,上官檀与乔落栗是在同一时间,从张文华口中,得到全部真相。

    乔落栗垂下眼,颇有不甘道:“不分胜负。”

    上官檀却笑了笑:“不,此局是仙子赢。公堂上你能先于张文华说出你的推断,且与事实相差无几,以此便可说明,是仙子先找到真相。”

    “……”乔落栗感到不可思议,“你这是主动认输?”

    “我愿赌服输,只是当时并未下赌注,现下补上也不晚。”上官檀低头看她,“我许诺仙子一心愿,只要我能做到,仙子只管开口。”

    这上官檀真是捉摸不透,向她认输也就罢了,还要许诺要为她达成一心愿。

    乔落栗左右没看出他的意图,惶恐他有诈,抿着嘴,迟迟不说话。

    谁知,上官檀忽地关心起她的伤势来,问道:“你脑后的伤可让大夫医治了?好些了没?”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乔落栗迟疑了一下,恍惚中,抬手摸了摸脑袋,说道:“好……好些了。”

    “你的手……”上官檀似乎想要去抓乔落栗的手臂,但他的手刚要伸过去,又无端放下,语气颇为无奈,“你真是……又受了伤。”

    乔落栗手背上有几道深深的血印,是张婆子发狂抓伤的。她觉得没多疼,倒是上官檀的反应很奇怪,她道:“怎么,我不能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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