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很难受。
但听到了谢珞珞的声音,他还是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劲儿,抬起了头。
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用力的笑容。
“珞珞……”
“哥。”谢珞珞走了过去。
余泽站起身,看到珞珞那一刻,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要上课了吗?”
谢珞珞:“嗯。”
余泽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面那对小情侣在往他们这边看。他看到秋日的阳光下,少女抽长了的身子,因为跑步而流下的细微的汗水,还有柔软的头发扎成马尾辫,落落大方垂在身后。
是那样的青春,那样的亮丽。
最终余泽还是把那个蛋糕递给了谢珞珞。
谢珞珞抱着蛋糕,一愣。
“哥……?”
余泽:“慕斯,上面有栗子那种。”
“哥哥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没有蛋糕胚的蛋糕啊。”
“回去可以跟同学们分一分。好了,回教室吧,哥哥还有点儿事,得先走了。”
余泽捂着胃,那股恶心劲儿又开始往喉咙上涌。
谢珞珞抱着蛋糕,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瞬间意识到了余泽这是因为昨天晚上她说的那一些羡慕别的同学可以吃慕斯蛋糕,可以把蛋糕带到学校里来分享炫耀。
只要她想要,无论如何,余泽都会去竭尽全力满足她。
可那一刻。
谢珞珞突然就滋生出来,想要把这个蛋糕推回去的心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仿佛这个蛋糕就是个炸/药包。她要是带回去了,都能猜想得到同学们会怎样嘲笑她。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哥哥为什么要在她不是生日的时候这么唐突地给她送来一个大蛋糕。
这让她……会被同学说弄的。
但似乎这么想,又很难受。谢珞珞抬着头,看着余泽跑了大半个临城热出来的汗。两种对立的心情就这么纠缠着她的内心,她知道自己不该嫌弃哥哥,哥哥为了她,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做……
她不该这样的……
谢珞珞抱着蛋糕,往回走。
余泽看到谢珞珞进了教学楼,才转身离开。他的胃极其不舒服了,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找了个公厕把中午胡乱塞的那几口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回到木雕厂,成安已经开车回来。隋空正拿着电话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脸色很生气,隐约能听到“不能这么惯孩子”等字眼。
余泽回去后就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手捂着额头。隋空打完电话,气鼓鼓地来找余泽。图纸还没画完,对面又急着催,余老板可算是回来了!
“妈的气死老子了!”
隋空愤愤道,
“气死了气死了!!!”
余泽“嗯”的一声,一动不动。
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顺着问了句,
“怎么回事。”
隋空没注意到余泽的不舒服,低头看着手机,转来转去的,
“我闺女,不是上幼儿园嘛!”
“之前闹啊吵啊,死活不上,上半年好不容易乖了点儿,不哭不闹了。结果过了个暑假,又开始不上不上。”
“我跟陈茹愁的啊,就问为什么不愿意上。一问,好家伙,原来是暑假给送我爸妈那儿,我爸妈从小就疼他们这个乖孙女儿,什么都给买。”
“结果,一暑假,又把那些衣来张手饭来张嘴的坏毛病给惯回去了。这个要买那个要买,幼儿园小朋友有啥她就要啥。陈茹不给她买她就扯着陈茹的衣服哭,还扬言要找爷爷奶奶买。说什么‘妈妈是坏人,爷爷奶奶好’。我草他妈勒戈逼的……这小孩子啊!就是不能惯!不能惯!不能惯!!!”
“……”
余泽吐完了,还是不舒服。额头很疼很疼。隋空骂完了,就坐在沙发上愁。余泽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使出点儿力气,推了把茶几。
“胖子……”
隋空:“咋?”
余泽:“你能不能开车,带我去趟医院。”
“我好像……中暑了。”
……
谢珞珞抱着蛋糕上楼。
周围许许多多的目光都在望向她。
她感觉到脸颊滚烫,手里就如同抱着个炸/药包。越是有人看她,她恨不得越是加快脚步走。
“哟!”路过楼梯口,薛姿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这不是谢珞珞嘛!”
“班花~”
“班花抱着个,这是蛋糕吗?”
“我看到是她那个拉死人的哥哥给她送过来的哎!”
“那不会是骨灰拌的蛋糕吧,啧啧啧。谢珞珞,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你家里那么穷,你还好意思让你哥给你买……我哦!suer的蛋糕啊,啧啧啧,这一个,得好几百吧。”
“她哥肯定去拉死人了,用拉死人的钱,给她买的蛋糕,哈哈哈哈!”
“……”
谢珞珞飞快地跑回了教室。
钻心的难受。
一进教室,还是有好多同学看她。
同桌前后位都有些懵。
“谢珞珞,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谢珞珞红着脸,摇了摇头。
同桌:“那你干嘛带这么大个蛋糕啊……”
或许同桌只是随便一问。
因为谢珞珞的家里,看起来真的不太有钱的模样。
这个蛋糕是suer牌子的,suer是全市最好的烘焙店,买一块蛋糕要比其余的蛋糕店贵上一倍的钱。
又不是过生日,却买了个这么大的蛋糕……
谢珞珞在桌子上趴了会儿。
很快,自习课开始。
班主任照例进教室来,巡视班级。
走到谢珞珞面前的时候,宋老师一皱眉,谢珞珞这个小姑娘,很少会往教室里带这种昂贵的东西。
她走到谢珞珞桌子前,伸出手,在那蛋糕盒上,轻轻敲了敲,
“收起来。”
“……”
“哦……哦。”
班主任走后,班上的同学,又是对着谢珞珞,一阵窃窃私语。
下了课。
周围同学离开了座位,谢珞珞一个人坐在课桌前,脚底下的蛋糕盒挡在那里。
同桌回来了。
谢珞珞建设了一节课的心理建设,终于,鼓起了勇气。
“那、那个……”
同桌甩了甩手上的水,
“?”
谢珞珞:“你要不要,吃蛋糕啊……”
“我哥哥给我买的,都是,慕斯蛋糕……”
“……”
同桌一愣。
她跟谢珞珞平日里的关系还算挺不错的,是班里除了那些喜欢谢珞珞的颜值之外,为数不多几个愿意跟谢珞珞一起上操下操一起走的女孩子。
同桌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手。
低头看着谢珞珞的那个大蛋糕。
半晌,她忽然尴尬地摇了摇头。
“还是……不吃了吧。”
“我怕被老师说,你没看着老宋刚刚都不乐意了。”
“又不是,过生日,比较正当的理由……”
谢珞珞低着头。
手指压着蛋糕盒,压出几道细纹。
下午放学的时候,谢珞珞的蛋糕还是完完整整放在盒子里,没有人愿意跟她分享。反而昨天还跟同桌挣着抢着要蛋糕的那些同学们,都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提着那么大个蛋糕的谢珞珞。
谢珞珞很想哭,抱着蛋糕,不知所措。
盒子已经被她在仓促中,搓的皱巴巴了。
里面的慕斯蛋糕,也被挤压到了不少。
落日在窗外拉出一道长长的红痕。
那一刻,谢珞珞在心中,很难受地冒出来一个措不及防的念头——
为什么,余泽要给她,买这个蛋糕!
为什么为什么!
隋空开车把余泽送到医院后,医生给他抽了下血。
报告单出来,就是急发性的中暑。
“最近天热,得注意。”医生给他开了几瓶挂水。
隋空缴了费,看着余泽挂上了吊瓶。
差不多滴下一瓶后,余泽的状态好了一些。
嘴唇微微恢复了些血色。
“我说小孩子不能惯着吧!你看你,非得给珞珞买那么大个蛋糕!”隋空把化验单和开的药往余泽身上一扔,
“自己倒好,中暑了!”
余泽:“……”
余泽静静地躺在医院的软椅上,难受的感觉让他大脑放空,什么都想不了。
隋空:“哎对了,烟草公司的那批货的合同是不是让今下午过去拿?”
余泽吃力睁开眼,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好像是……”
隋空:“那正好,我得去银行提个钱……我现在过去,你一个人呆在这儿?”
余泽闭上眼,
“嗯。”
隋空:“我要回来晚的话——”
余泽:“我坐公交回去。”
隋空:“行吧,行吧。”
隋空收拾了两下包,就急匆匆离开了医院。
烟草公司的位置刚好就在临城百货大楼旁边。
隋空是从东侧走的,要穿过曙天中学,才能到达烟草公司。眼下正值放学,初中生们背着书包将整个曙天初中四周都给挤了个水泄不通。
“艹!早知道不走这边了!”隋空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交警指挥着学生们过马路,一波接一波,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隋空的车往前走。道路两旁停满了班车私家车,还有卖垃圾食品的小摊。隋空往周围瞅了几眼,很明显就看到了谢珞珞那个黄鼻子班车的庞然大物。
隋空对余泽突然花了两千多给谢珞珞报名班车这件事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他总感觉余泽很累,但有些东西却是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儿。
路过百货大楼时,他下意识往旁边看看方向牌。
忽然,就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巷子旁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带大概是百货大楼后面的垃圾处理场,基本上没有小孩会走到那边去。隋空认出来谢珞珞书包上的那个橡皮鸭挂坠,余泽亲手给她缝的,他看着他缝了好几个晚上。
小姑娘手里提着那个熟悉的蛋糕盒,只不过盒子已经有些皱巴巴了。
隋空把车往路边一停,刚要下车,去追谢珞珞。
然而下一秒钟,就看到——
谢珞珞站到了那天蓝色的垃圾桶前,左右东张西望了好几下。
确定没有人看到了。
然后抬起手来,掀起那垃圾桶的盖子。
苍蝇铺天盖地地乱转着,垃圾桶里,已然填满了很多很多垃圾。
都快溢出来了。
谢珞珞吸了好几口气。
将那蛋糕,“啪!”地下子,
放到了那些垃圾堆的最上方。
……
……
……
隋空回木雕厂的时候,几乎是冒着烟进去的。
余泽已经打完针,并且坐公交车回来,他躺在厂子办公室里搭建的木床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虚弱倚在后方,手里还拿着要画的稿子。
“看着没!看着没!”隋空把那蛋糕盒往桌子上一扔,卯足了力气。
身后路过办公室的伙计们,都往里边看。
余泽看到那盒子,登时一愣。
半天说不出来话。
隋空指着那个盒子,在屋里转了两圈。
意识到外面还有人,便关了关门。
隋空:“我说过什么!啊!余泽!我说过什么!”
“小孩子,他妈就不能惯着!!!”
余泽手有些发抖。
“这是……”
隋空把下午看到谢珞珞扔了蛋糕的那一幕,一五一十跟余泽说了。
他说着说着,就渐渐有些后悔了。
余泽的脸色始终是平静的,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让他看起来异常的虚弱,脸色发白。
隋空:“你得好好问问珞珞啊,她为什么会把蛋糕找那种没人的地方给扔掉?她不知道这一个蛋糕多少钱吗?”
“珞珞那孩子,从小就心事多,以前还摆在表面上。我就感觉她这两年开始藏心事,上一次在我家那会儿冷不丁弄感冒了,就觉得不对。”
“余泽,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
余泽半天都找不出来如何开口。
声音都找不到了。
他还,特地,给珞珞办了那个店的蛋糕卡。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
好半天,余泽扭过头去,望着窗户外。
太阳已经掉落到了地平线之下。
只留下了紫红色的晚霞。
余泽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扭动了一样。
嘴巴闭合着,却一直在抖动着。
眼睛也一眨一眨,仿佛不受控制了般。
仿佛,真的很难过了般。
隋空在对面坐了下来。
那蛋糕盒,在傍晚中,发出“啪嗒”一下子轻微的响声。
“蛋糕,还完整么?”余泽终于,动了动嘴唇。
隋空早就检查过那蛋糕,主要是,三百多块钱一个呢。
隋空:“就是有点儿压瘪了。”
“有几小块,挤在了一起。”
“盒子没拆封。”
余泽:“你拿一块吧。”
“把里面,还能看的,挑一挑。”
“成安家,不是也有小孩了。”
“给大家,分一分。”
隋空:“那剩下的……”
余泽:“剩下的,我带回去。”
……
余泽回到家里,路过菜市场,打包了几份饭。
他晚上是真没力气,再做饭了。
谢珞珞已经回家,关在屋子里,写作业。
余泽把那个蛋糕放进了柜子顶部,合上橱窗。他叹了口气,抽出干净的盘子,熬了一锅稀饭,把买来的菜什么的倒入到盘子中。
“……”
“珞珞,吃饭了。”
睡觉前,余泽问谢珞珞,蛋糕好吃么。
小姑娘用干净的毛巾擦着头发,甩了甩上面的水珠。
开开心心地道,
“好吃啊!”
余泽:“那有没有,给同学们分着吃呢?”
谢珞珞:“有的!有的!”
余泽摸了摸谢珞珞的脑袋,这些年她一直留着长辫子,齐腰,很好看的一头乌黑的秀发。
“以后珞珞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哥哥。”
“好吗?”
谢珞珞胳膊支撑在沙发上,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地望着余泽。
用力点头,
“好的呀!”
“……”
谢珞珞熟睡后,余泽悄悄把那个蛋糕给拿了出来。
他没开灯,站在厨房切菜板前,用手指勾了块那甜腻的慕斯奶油。
轻轻浅尝了一下。
月色打在他的身上。
大半个蛋糕,都剩下了。
余泽吃了两三块,实在是,腻到吃不下去了。
剩下的蛋糕,他舍不得扔,望着那五颜六色的奶油,他强忍着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把蛋糕塞回到橱柜上。
余泽又去打了两天的针,都是瞒着谢珞珞的。医生说余泽的身体底子有点儿虚弱,要注意平日里的营养补充。
余泽也没当回事儿,胃不好也都是家常便饭了。最后一场秋热终于过去,路边的落叶都已经掉光,环卫工人穿着橙色的小衣服,用扫帚将它们都清理干净。
唰唰唰,整个城市,瞬间进入了一年最后的半截。
那块吃不完的慕斯蛋糕,还是没能放的住,余泽每天吃一点儿,等到谢珞珞睡着了再吃,偷偷地吃。结果到最后还剩下那么一小块,馊掉了。
上面还有半颗糖渍的板栗。
把那个蛋糕盒扔进垃圾桶的那天下午,天空很晴朗,深蓝色的晴空万里无云,天很高,树枝高高挂着,橙红色的柿子在上面打着转,冷风一卷一卷拂着他的头发。
余泽在院子门口坐了好长一段时间,老张爷家里的那只过去经常缠着他的小狗也变成了老狗,每天就这么趴在门口,懒洋洋看着外面。隔壁棉线店的老板娘王婶去年身体不好,把棉线店都给关了,她儿子上了高中,据说成绩不太行,准备走艺术。
一年复一年。
正式进入到十一月,曙天中学初一年级也迎来了第一次的期中考试。
考试的前一天,十一班照旧上了一节信息技术课。
临城中考并不重视信息技术,所以这门课开的用途也就成了让小孩子们随意上网。谢珞珞学习了如何使用现代化聊天工具,上网搜索什么的也都用的溜溜顺。
信息技术课上,她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抱着课本进行最后的临头抱佛脚复习。
谢珞珞点开“百度”一栏。
输入了“谢远行”这三个字。
余泽晚上有个饭局,不能回去给谢珞珞做饭。他跟谢珞珞说了,下午放学过去接她,去店里让隋空哥哥给她做点儿饭吃,写作业也在店里写。
谢珞珞背着书包,往百货大楼走。余泽来接她,就让她去百货大楼门口等。天已经越来越冷了,也都换上了毛衣和秋季校服。
路过一家家学校门口的小商店。
薛姿容几个人从小商店里走出,她们不按照学校规矩,那么冷的天,还穿了超短裙以及羊绒打底裤。
“哟!谢珞珞!”
“……”
“你拽什么拽啊!”薛姿容见谢珞珞不理她,直接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谢珞珞的书包。
谢珞珞挣脱开她,不理她,拍了拍衣服,继续往前走。
一直都说一个人被欺负,如果时间久了,那么施暴者或许会觉得没意思后,就不再欺负你了。
可薛姿容却始终看谢珞珞不顺眼,还是因为无论她怎样排挤谢珞珞,总是有同班同年级的男生,去给谢珞珞递情书,说谢珞珞是校花。
薛姿容嘲讽谢珞珞,说她是抬死人的孩子,吃的饭里都是骨灰,还号召谢珞珞的好朋友们不要跟她在一起,容易也变成骨灰。她就喜欢看到谢珞珞无力反抗伤心到趴在桌子上默默掉眼泪的模样,她还发现,每当她骂她是没爹生没娘养的野孩子、是她那个杀人犯哥哥捡来的野丫头时,谢珞珞会尤为面红耳赤。
“哟!这今天没坐班车,走的这么急匆匆,是又要回去帮你哥擦死人啊?”薛姿容喊道。
旁边的小跟班们,一个个跟着“呦呦呦”起哄着。
谢珞珞加快了脚步,用围脖蒙着脸。
薛姿容挡在了她的面前。
谢珞珞扭过头去。
薛姿容轻蔑一笑,看到了谢珞珞围着的围脖,一看就是手工织的,又找到了嘲笑点,
“快来看看谢珞珞的围脖!”
“校花的围脖!好寒酸啊!”
“曙天中学,居然还有如此穷酸的学生!谢珞珞,听说你哥以前可是杀人犯!这围脖是你哥给你偷的吗?哈哈哈,挖坟挖出来死人用的东西吧!”
“没爹生,没娘养!没爹生!没娘养!”
那些小跟班里,还有隔壁小学的小孩,围着薛姿容,在谢珞珞面前跳起了舞,
“没爹生没娘养!没爹生没娘养!杀人犯捡来的小杂种!”
“没爹生没娘养!没爹生没娘养!杀人犯捡来的小野种!”
“……”
谢珞珞忽然用力一推薛姿容。
她把书包扔在了薛姿容的脸上,然后解开余泽给她织的那个围脖。
猛地,踩在脚下。
用力跺了跺。
“你他妈才没爹生没娘养!!!”
“你他妈才杀人犯捡来的小野种——”
余泽和隋空商量着晚上吃什么,隋空送余泽去饭局,刚好把珞珞给一并接回来。
隋空想继续喝羊肉汤,余泽说什么都不同意。
余泽:“珞珞现在长身体,羊肉汤味精太多了,你下个厨怎么就麻烦着了?”
隋空撇了撇嘴,
“行行行,就你家孩子金贵!”
“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惯着孩子不要惯着孩子。余泽我跟你说,你早晚得在这方面上吃亏……等等,那不是珞珞???”
车开到了曙天中学门口。
老远,就看到了谢珞珞和同学起争执的身影。
隋空和余泽瞬间就下车,都以为谢珞珞被人给欺负了。隋空说着不能惯孩子,但谢珞珞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往前冲。
的确是起了冲突。
并且似乎是很多人在集体欺负上了谢珞珞。余泽不顾放学后的车水马龙,一个箭步往前奔去。
那可是他的珞珞!
然而就当他走到了距离两个小孩还不到三四米的距离时。
一辆车滑过。
车过去,留下尾气。
再次出现的小姑娘身影。
谢珞珞脚底踩着他早上亲手给她围上的围脖。
像是在泄愤,更像是在拼尽全力,用力证明着什么。
大声嘶吼——
“我没有哥哥!余泽不是我哥哥!”
“我有爸爸妈妈!爸爸是谢远行,临城谢氏家族长子谢氏集团董事长谢远行!我妈妈——是首都芭蕾舞团队首席芭蕾舞舞者阮新月!”
“我不是没人要没爹生没娘养的野种!我不是杀人犯抬死人捡来的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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