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从飞车上下来后,独自走在这个陌生城市里空荡安静的大街上。
此刻时钟刚刚好滑过数字一,分钟停留在5分,秒钟倒是一刻不停,十足有规律地奔跑着。
他下车的地方正好是和式一条街,路两旁全是木制推拉门的店铺,每个铺头门口都悬挂了着双数的灯笼,有红,有白,灯笼上手写着铺头名。
除了这些,还有零零散散的植物盆栽放在门口,有大有小,错落着。
百家来回走了一个圈,终于就着灯笼的光线找了个打烊了都带棚的室外餐厅,长桌,长椅,周围是一圈大理得茂盛的植物,私密性不错,正好给他睡个下半宿。
他躺在椅子上,从外面别人看不到,桌子,植物将他遮了个严实,但他可以从缝隙里若隐若现地看到外面的人。
他合衣躺下,闭着眼。因为是半夜,所以周围很安静,安静得那蚊子的声音显得格外醒目。
因在陌生环境中,他左翻身,右翻身,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起来吧,他又不想折腾,索性就这么闭着眼睛听蚊子唱歌。
等他终于挨不住睡神的光临,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听到了人奔跑的声音,这一下,让他一下警觉地睁开了那双大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听,方向竟然是朝他这边来。
他翻了个身,趴在椅子上,下巴搁在双手上朝前方街上看去,面前正好有两盆稀疏的灌木盆栽,不过他依然能从细枝间看到那人磕磕绊绊奔跑时慌张的神情。
等他觉得那人会跑过去的时候,却不想那神色慌张的人一下绊倒在地上,位置也是刚刚好在他面前,那灌木盆栽的另一边。
百家戒备着,他并没有马上起身去做老好人地扶绊倒的人起来,而是选择继续观望,他要先弄清楚这个人为什么这么一副害怕的样子。
那人踉跄着爬起身,还没等站直,一把小刀咻地插在了他大腿上,疼痛让他立马跪了下去,并伴随着惨痛地嚎叫。
这时,另一个脚步声传来,相比较第一位的慌张,这一位倒显得从容得多。
只见他走到惨叫的人身边,一脚踩在那把小刀上使劲地碾压,好像要把那把手掌长的刀用力地踩进他的肉里。被踩的人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叫声里还伴随着断断续续地求饶。
幽暗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竟是不一般的诡异。从容的男人脸上带着愉悦的痛快的笑容,与被踩的人脸上的痛苦形成了照明的对比,唯一相似的却都是一样的扭曲。
随后那人抽出小刀,在绊倒的人身上擦了擦,而且这擦的动作格外的粗鲁,那刀刃几乎嵌进了弱势之人的肉里。
一刀一刀,擦干净又是一刀一刀,这样反复着,一遍一遍,惨叫声不断,笑声亦没有停止过。
空寂的夜晚,一下变得不再安静,可这样起伏的声音又显得格外地孤独。
百家想着,这声音这么大,怎么都会有人来吧,或者有人偷偷报警。
他趴在那里,一直等着,眼睛却像是受到了诅咒似的移不开,一刻不停地看着,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从大喊到咽呜,直到瞪大着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了,他也没等来别的什么人,连只汪汪叫的狗吠声也没有。
百家从一开始双手捂着嘴,浑身颤抖地一动不动到后来害怕得慢慢无声小心地缩成一个团。
百家不知道这样的惨剧过程进行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看到后面逐渐麻木了,甚至能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他富有节奏的动作。
好久好久后,那人将擦干净的刀放在腰包里,走了。即使他走了,百家也不敢出去,也不敢动,他还是趴在那里,全身发麻,气闷等这些身体机能上的反应在害怕的情绪下扩散又渐息,然后变得微不足道。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飞车停在了附近,车上下来了三个人,百家看着他们用装尸袋将那个被捅了无数刀的人麻利地装了进去,拉上拉链,两人抬着上了车,还有一人在那滩血渍旁边静静地看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啧”地惊奇声。
随后他一偏头,发现了躲在一旁的百家。
“咦,这么快就见面了?”他像个熟人一样跟百家打了个招呼。
百家这才记起这可不就是刚才送自己来这里的那个人吗?
虽然他认出又对视了,但百家还是没有动,依然趴在那里。
“见了?”他看着他,手虚虚地指着那滩血,意思不明而喻。
百家微抬头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睛。
“怎么样?吓坏了,还是兴奋极了?”说完,他从百家眼里看到了他的恐惧,于是他又说:“你也别怕,这都是正常的,游戏嘛,还是要尽兴着,不然多没意思。只不过,希望下次不要见面了。再见。”他背过身,与百家说着再见的动作,向车的方向走去。百家看到了他身背后的那三个大字‘回收者’。
原来,是这么回事。百家这下终于弄清楚了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他们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样,他也一下明白过来。
他也知道了,原来进来前,那女人说的,玩家之间的伤害不会受到法律制裁,但是杀不是猎物的平民就不一样是真的回事。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百家才伸直双腿,仰卧着,这样的动作是以便身体迅速回血,重新恢复自如的机能。
等看到天空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的时候,他终于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为什么会扶着,那是因为脚软,即使百家瘦弱,那双腿抖动得也实在撑不起他身体的重量。
他挪着步,扶着盆栽,来到那一滩血前,站在之前那位回收者站立的位置,静静地看着那变成了黑红色的血,脑袋空白地看着,然后慢慢挪出这一条和式餐馆街,半扶半就地慢慢走到中心街,靠着大厦楼,看着三三两两逐渐多起来早起的人群,他们脸上还没有褪去睡眠的痕迹,但双腿飞快地走过,既颓丧着又带着朝气的活力。
他还没看够,就见一青年男子迎面走来,笑意盈盈,眉眼弯弯,一出口,那句“同伴”,是的,听到这个,百家心里就清楚了,他也是。
在豪华酒店,百家在失眠了几晚后,终于从那晚噩梦中缓过神,在柔软舒服的床上睡了个好觉,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睡过的安稳午觉,今天实现了,他惺忪着眼睛,打了个满满的哈欠。
然后嘴里恍然地说了句:“原来这就是猎人和猎物吗?”
话落不多久,房门一下被暴力地打开了,“砰”的开门声伴随着开门者的咋咋呼呼。“嘿,起来了!?走,跟少爷我嗨皮去。”凌少爷一脸兴奋地说。
百家揉了揉眼睛,然后一脸懵的被他从衣柜里拿出的衣服砸在身上,嘴里还不住地催促:“快,天黑了,没时间了,我们得走了。”百家拿过衣服,三下五除二地在这个“同伴”面前换上酒店的衣服,不算太大,但也不至于到合身的地步。
“诶,好像大了,明天叫人来给你定做几套合身的,今天是来不及了。”他拖着穿戴好的百家,快步着带出了门。
即使凌少爷火急火燎地奔出门,他自己,还有百家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
“今天逛哪个区?”凌少爷嘴里呢喃着自言自语,那就a区吧。”他顾自决定道。
“什么a区?”百家这才出口问道。
“就是区域,abcde五个区,每个区都有十纵十横,20条街。昨天我逛完了b区,今晚,我们就去a区。”说罢,他抬腿转了个弯,走进了一条小巷里,百家小跑着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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