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爷从牡丹出门开始,心中就隐着一团焦虑,咖啡被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开始的那香醇的味道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让他觉得苦。
他一边抖动着腿一边看着外面有了些刺眼的阳光,心境跟刚才完全两样。
现在自己一个人太容易想东想西,他决定去楼上看看,人多热闹,没准能分散注意力。
当然阿美也跟着他上去了。
只是上去后注意力没分散,倒把楼上的气氛搞得一阵尴尬,且被他没来由的脾气弄得胆战心惊,最后他觉得没意思,招呼不打地丢下一屋子不知所措的人,径直去了外面,阿美本来想跟着,他拒绝了。
外面烈日当空,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不得顺畅。
他拐过弯去了酒吧,因为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人,就只有调酒师站在岗位上,除了他的本职工作:调酒,其他还充当着老板,服务员,收银员,保洁员的职位。
凌少爷要了杯‘真心’,心里想要让这杯甜蜜的酒来安慰他低落的情绪,小抿一口,甜蜜还不够味,他性急地一口将剩下地全倒入嘴里,这一刻就不是熨帖心情的爱情酒了,而是毁灭性的炸弹,正在他嘴里持续地炸裂开,味辣的程度让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白水,才让那股冲鼻的味道消下去。
导致他此刻对喝酒已经毫无兴趣可言了,他站起身,往外走,这时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一向不喜欢在青天白日下出门闲逛的他正顶着炙热的阳光走在他并不喜欢的各个大道上,他决定持续去走走,没准能撞运地碰到去约会的牡丹,到时他一个招呼,等牡丹问他怎么知道她在那的时候,他就可以说是那只扇着小翅膀的小屁孩给他引的路,然后可以引申向他两的命中注定,他脑内幻想着各种打情骂俏的场景。
他用这样的痴心妄想将他烦躁的心一点点平复,一直到嘴里能轻松地哼出临时编排的曲调,调子不算难听,但也不到悦耳的程度。
他走啊走,走过了a区的纵横二十条街,逛过了b区,c区,且是一条大道都不落下,终于,他走到了黑幕降下,星辰挂满天际,那轮圆月倒是躲在一片黑云下,光辉也被遮蔽了,凌少爷忍不住地叹了口气,美好的幻想已经支撑不了他继续走下去的脚步。
他站在繁华的街道上,靠着路灯,面前人来人往,成双成对的人不少,单独走的寥寥无几,而自己就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一人,想想心里就难受。
路上汽车疾驰,空中飞车划过,热闹的大街更加显得他的孤寂。
就在他准备往小巷走的时候,街对面那一抹熟悉的倩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仔细看着,发现自己没有看岔,那真的是导致他这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心情郁闷的心上人。
亭亭玉立,举止优雅大方,脸上笑容可掬,眼中星辰大海,这副模样美是美,却突然让凌少爷警觉起来,果不其然,看向她旁边,一个身量高大的年轻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两人对立,相视而笑,那男人还用手摸着他的宝贝的头,带着宠溺的味道,而牡丹也是,全无防备之心。
凌少爷一点也不想承认,他在她身上看到的是满心满眼的信任。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甚至是翻江倒海的醋意,他有种冲动,想把那个男人搭在牡丹肩上的手给它掰断,他双手紧握着正好到胸前的护栏杆,完全忘记了这双手已经是半断了的状态,他不在意,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眨也不眨地已经到了充血的地步。
命运般的偶遇倒是碰上了,但一路想象中自己的主角位置变成了观看别人秀恩爱的配角,这就扎心了。
牡丹穿着白衬衫搭配着杏色西裤,干净利落的打扮,非常放松且自然地与男人相谈甚欢。
说实话,凌少爷很是嫉妒,爱情使他心胸狭隘,虽然他的心本身也宽不到哪里去。
牡丹在聊天过程中感觉到异样的眼光,她转头望向街对面,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她只当自己反应过度,便没有放在心上地继续跟男人聊天。
“我走了,有事的话,就去店里找我。”男人临走前这么跟她说道。
牡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离开,等他消失在人潮中不见踪影后,她自己才转身往回走。
“牡丹。”走到半道上,牡丹听到后面有人喊她,回过身,原来是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闲逛。”他双手插着兜,一派无谓的样子回答,好像刚才那个醋海翻涌到面部扭曲的人不是他一样,这个时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偶遇。
“那你闲逛,我先回去了。”牡丹没打算继续和他交谈,在这里打算与他分别。
她往前走着,没再管他,在走过一段路在前面路口左转的时候,后面脚步踢踏着没有停过。“你要跟到什么时候?”牡丹边走边问,她并没有往后看,但也能知道后面是谁。
“闲逛。”他还是那句话,只是语气变得有些消极。
牡丹没理他,任他跟着,反正都住一个屋檐,难道还不让人走回去了吗?
凌少爷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挺直苗条的背影,然后视线落在她那头左右飘摇的乌黑马尾辫上,发绳还是那根红色丝带,带尾绑着两个银色铃铛似的镂空花纹装饰,发饰随着她走动幅度而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就像老式的摆钟一样。
他就这么盯着,然后快走几步,和牡丹几乎到了脚尖贴脚跟的地步,他的鼻息间已经能闻到她身上像是奶香的味道,凌少爷的目的不是这个,虽然这样的举动很是暧昧,且已经是带着痴汉般骚扰的意味了。
但他只是稍微伸手将那个摆动着的发饰在经过他手的高度的时候抓在了手里,一瞬间,红丝带突然像有意识一样整个将他手包住,就像之前牡丹在打斗中对敌人的那一招,只要她再拉扯红丝带一下,他的手就等着报废,而且完全不用担心它还能再用的程度。
牡丹感受到后面的动静,调转头,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手缠住了。”他把手伸到她面前说,语气里是委屈又委屈,这个模样的凌少爷完全没有为他可能会为之付出的代价而担心甚至害怕。
牡丹叹了口气,“你说你多手干什么?还嫌手不够残是吧?”她一边给他解开,一边数落道。
“这个,”他把银色发饰给牡丹看,“跟之前看的不一样了。而且我不知道这东西会自己缠上来,”他一边解释一边等牡丹给他解绑,手上依然不放地捏着那个银色发饰。
牡丹没想到他注意得这么仔细,按理说之前那个只是松散了一点,如果不刻意去对比的话,是根本看不出的,“换了。之前那个不是坏了吗?这个是好的。”她告诉他。
“是你那个朋友吗?”凌少爷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问。
“嗯。”牡丹不想多说,就随便应付地回答了一下。
“你看,它没缠上来了。”凌少爷也识趣地没再多问,只岔开话题将手展示给牡丹看。
牡丹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些放弃地随便他了。
“为什么?”凌少爷还在后面追问,一遍遍,不厌其烦。
牡丹对这样的人实在没办法,只好再次妥协道:“没让它见血,所以它觉得你很安全。”
其实还有一层,她没说,那就是发带在牡丹给凌少爷解绑的时候,就机械地记住了凌少爷是可以信任的人,不能给他伤害。
凌少爷片面地觉得自己了然她的意思,手里玩着发饰。
在又过了一条街的时候,他突然蹲下了,连带着牡丹的发绳也给她扯了下来,本有一米长的丝带刹那间缩短到三寸长,整个合在他手上,而牡丹的青丝散乱来,飘落在肩上。“你又怎么了?”她不耐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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