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他坐靠在集装箱子旁,“你真是个疯子,”她咒骂了一句,然后又用关切的语气说,“你还好吗?”她在他脸上轻打了几下,试图让他清醒一点,但凌少爷眼睛好像定格了一样,只能挣得半开,瞳孔时散时聚拢,牡丹很是担心。
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肩上有个子弹射穿的伤口,后背被火烧糊了,裤子也烧了半截,露出的小腿皮肤红彤彤一片,估计其他还有脑袋的伤口,她看不出,这需要仪器。
她忙将发饰捏在手里,在机关处用力一按,那个球形一层包裹一层的镂空发饰瞬间绽放开,变成了一朵花,她将里面的东西取出,这时凌少爷出声了,他问,“这是什么?”他聚拢的瞳孔见着牡丹手里拿着的东西问。
“药,张嘴。”牡丹没好气地说。凌少爷茫然地看着她,牡丹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耳朵听不见。
她不耐烦地抬手捏住他的下颚,让他张嘴,将手上的药一下倒进他的嘴里,然后手动地让它合上。
凌少爷紧皱着眉,那药因为没有及时地吞下去,而在口腔里化开,苦味全留在舌头上。
等牡丹的手一离开,他就张着嘴,伸着舌头,一脸嫌弃地苦瓜相,“这什么啊?这么苦。”他抱怨道。
“有得吃已经不错了,还挑剔。”牡丹狠狠地挖苦道。
然后她拨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幸亏现在凌少爷听不见,不然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到码头这边来接我,有人受伤,带着医疗设备。”她对那边的人说。
“严重吗?”电话里的人问。
“感觉脑子伤得很严重。”牡丹觑了凌少爷一眼,然后才说,语气是格外的正经,完全没有挖苦的意思。
“我就来。”于是电话挂断了。
“能走吗?”牡丹又转过来对凌少爷说。
这时的凌少爷已经处在昏昏欲睡的边缘。“喂,醒醒,别睡。”她打着他的脸,叫道。
“别闹,我想睡会,而且还有点冷。”凌少爷有气无力地说。
牡丹摸着他的额头,好像是感觉温度在流失。“别睡,我叫了人,很快就来了。”她一边叫他,一边把他扶到自己背上,然后背起,带着他朝码头走去。“别睡啊,听到没?很快就到了,”牡丹一遍一遍提醒着他,虽然,凌少爷只能通过她后背胸腔的振动才能知道她在说话。
“我冷,牡丹,你说我会不会死啊?”他无力地说着,头搭在她的颈侧,呼吸的气息喷薄向她那敏感的肌肤,凌少爷还在那说着,“我死了……该怎么办?我还有好多事没做……”他说一句,歇三秒然后继续说:“好多事没做,我还没亲过你,还没和你求婚……我们还没有办婚礼,还有我们的洞房夜……还有……。”凌少爷越说越离谱,牡丹已经完全无视他的话语,只注意他的气息,有种越来越微弱的感觉,“坚持下去,凌怀特,别睡,坚持下去,就给你亲。”她最后向他保证道。
也不知道凌少爷有没有听到,他闭着眼,脸侧向她,头耸搭在她肩上,嘴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线,嘴里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昏死了过去。
“纨绔?凌怀特?凌少爷……,”牡丹听不到他的声音后急了,叫到后面,声音甚至有些发抖,她侧过头向他看去,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码头,她将他放下,摸了摸他的脉搏以及呼吸,都有,但不强劲,她有些担心,汽车的声音这时在旁边响起,她抬头看,是救星。
来的人就是她之前告诉凌少爷,口中所说的熟人,许秋。
“快,他昏过去了。”牡丹对来人说。
那人边从后备箱拿出医药用品,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炸了一个仓库。”牡丹手上动作不停,但还是简短地回答了他。
“怎么去炸仓库了?”许秋还在问。牡丹因为挂记着病人的伤,所以只说:“之后再告诉你,你先看看。”
许秋来到她旁边,“你别急,我看看。”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
过了一会,许秋告诉牡丹,需要手术。
“你带无菌仓了吗?”牡丹问。无菌仓就是一种医疗器械方面的用品,专门用于野外或者没有手术室条件的情况下需要做手术而准备的一个空间。
“带了。”许秋从医药用品里拿出一个盒子。
“就在这里做。”牡丹从他手上拿过来,又找了一个空一点又相对来说偏一点的地方,将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按下盒子上的一个开关,她退后几步,这时盒子已经开始膨胀,不一会,它就涨到了2平方的面积,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两人架着凌少爷,带着药箱走了进去。
一进去,里面就亮起了灯光,而外面本是深灰色的仓体一下不见,隐形了。
其实也不是不见了,而是灯光激活了外面仓体的涂层,这种涂层能反射周围的环境,就像一面镜子,所以,从外面看,它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这种无菌仓这么设计,在户外使用时,也是为了安全以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样?”牡丹在许秋给凌少爷脱去上衣时问道。
“还行,最严重的伤就是肩上的枪伤以及后背的烧伤了。而且有些地方,衣服已经贴着烧伤的皮肤,需要小心翼翼地脱下。
其他倒没什么,耳朵出血,可能是离爆炸点近,受到压迫所致,还有鼻子也是。我需要照一下他脑内以及内脏有没有出血。”
“那你赶紧做。”
“你来帮我把他衣服脱掉。”牡丹听了立马接过他手里的活,好让他去做更重要的事。
“没有脑出血,身体内部也很健康,他这手怎么了?还打上了石膏。”
“断了。”
“断了?我看看……,没有啊,骨头衔接得很好,没有受伤啊。”许秋很是疑惑,他照了又照,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然后他看向牡丹。
牡丹回看了他一下,然后说:“可能记错了。”
“是不是为了做个假象迷惑人的?”许秋猜测道。
牡丹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然后继续去脱烧伤部位的布料,只是手上的动作比刚才要重很多几乎带着一种不管不顾地狠劲在里面。
“那,这个石膏给他拆了吧,我好给他包扎伤口,这手吊在这里,不好弄啊。”
“你看着办吧。”
许秋听了,之后处理伤口,完全就是按着自己的意愿来了,他剪断绷带,小心敲碎石膏,而牡丹则是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你和他很熟吗?”许秋在给凌少爷缠绷带的时候,突然问牡丹。
“不熟。”牡丹正扶着凌少爷坐起,让他头靠在自己肩上,嘴里说着冷漠的话。
不熟还这么小心地让他靠你身上?许秋在心里想道。
许秋和牡丹忙活一番后,两人均是满头大汗地带凌少爷躺到了车里去。
许秋清理了垃圾,收起无菌仓,将这些东西放到后备箱,准备找个回收点丢掉。
这时,天已经褪去了黑色,灰蓝自东方升起,笼罩大地。
“去哪?”许秋坐在驾驶位上问后面的牡丹。
“先送我们回酒店。”牡丹看着躺在旁边,头枕在她腿上的凌少爷,不假思索地对许秋说。
汽车很快到了他们下榻的酒店,牡丹背着凌少爷准备进去前,跟许秋说:“帮我查一下他。”
许秋看着她,听了这话,眉头一挑,“他名字叫什么?”
“凌怀特,不过也有可能是假名。查好后,给我信息,我去找你。”牡丹说完就进了酒店,许秋也驾着车回了自己临时的落脚地,那间杂货铺。
牡丹打开房门,发现阿美不在,但房里灯是开着的,或者说,它就没有关过。
她背着凌少爷,看了他的房间门一眼,思索了一下,后还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里,让他趴着放倒在自己床上,做完还细心地给他盖上了被子,她看着他,想着刚才为他脱掉衣服后看到的身线,让牡丹觉得,他远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弱不禁风得像个混吃混喝的纨绔少爷。
牡丹摈弃自己脑内的疑问,到衣柜拿上衣服,去淋浴间洗掉一身汗渍的黏腻。
她洗完澡穿着一身可爱兔子图案的睡衣套装出来,这时的她已经有些困了,她看了看房间里唯一的床铺,和躺在上面一脸安静睡容的凌少爷,然后转身去了外面的小客厅,拿过一床小毯子,拉上窗帘,关上灯,躺在沙发上就这么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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