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随遇听出秦妈妈对他的担忧,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的情况,故意夸张得捂着肚子喊:“妈,还有吗?快快快,您儿子我快饿死了,往我嘴里炫!都倒进我嘴里!”
秦妈妈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眉宇间还有担忧,但语气轻松了很多:“你这臭小子,就会贫嘴,我看以后哪家姑娘能受得了你。”
秦随遇一听不好,他妈可能又要开始唐僧念经了,连忙转移话题:“妈!妈!快给我吃吧,吃完了我再睡一会,头好晕啊!”
秦妈妈连忙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确实还没退烧。她又开始有些担心,一碗粥加快速度给他喝完,秦妈妈叮嘱他好好休息,自己则出去赶紧给秦爸爸打电话。
秦随遇像逃过一劫一样,在被窝里松了口气,开始心心念念地等待晚上他妈做的红烧面,搭配两个大蒜,一口面一口蒜,那真是绝了。
只是可惜,他压根没吃上这碗面,因为他直接烧糊涂了,高烧四十度!
一向健康的人忽然发烧,就来势汹汹,怎么都降不下来,秦妈妈探了几次,才哭着给秦爸爸打电话,勒令他立刻从医院赶回家。
秦爸爸原本以为是秦妈妈小题大做,回家之后才发现儿子都已经开始烧得说胡话了,这才连忙跟着秦妈妈背起儿子往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已是半夜,加急又是抽血,又是检查,最后得出结论,秦随遇这是细菌感染了。说通俗点就是,可能在湖里水不太干净,脏东西侵入体内引发的发烧。
细菌感染这东西可大可小,两口子在医院陪了一晚上,秦妈妈求爷爷告奶奶不住的默念祷告,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秦随遇感觉自己睡得很饱,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顿觉口渴,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在沙漠上不断翻腾缺水的鱼。
看清他妈就靠在床前,秦随遇刚要喊鼻子就先闻到了清晰的烧香的味道,秦随遇满脸懵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睡这里?哎?这不是我房间?这是我爸医院啊!我怎么来医院了?”
秦妈妈看着昏迷一夜的儿子终于清醒了,眼泪当时就落下来,扑过来就赶紧摸摸秦随遇的脑袋:“退烧了,真的退烧了!儿子,你昨晚烧晕过去了!你爸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忙了一夜都没给你退烧!还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去楼下啊,给你爷爷奶奶烧了香,求他们保佑你才醒过来。”
秦随遇不敢吱声,只是出声道:“妈,您守了我一夜啊?我起来,您躺一会儿!”
秦妈妈要拦着,秦随遇已经精神抖擞地起身了,直接奔向饮水机,摸出一次性纸杯就接了一杯倒进嘴里,连喝了三杯才好受点。
秦妈妈没反应过来,昨晚昏迷的儿子这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啦?
她一拍双手:“儿子!咱不等下个月了,咱今天就走!去老家给你爷爷奶奶上坟去!”
“啊?”秦随遇傻眼。
秦妈妈是说干就干的个性,煎熬了一夜,她差点以为儿子就这么烧糊涂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一夜心里头真的是反复煎熬,求神拜佛,满天神佛都被她念了好几遍,就为了祈求儿子平安,现在儿子竟然醒了,还看着完全没有大碍的样子,一定是先人保佑!
怎么着她也得带儿子回去烧烧纸钱、去去霉运,没准儿这次发烧是秦随遇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呢!
信则有不信则无,那湖里镇的湖里每年都会意外溺水死好几个,儿子别是被水鬼缠上了。
关系他的安全,他妈就会神神叨叨的,秦随遇也不辩驳,省得刺激他妈让他妈以为他对神佛不敬再教训他。
等他吃完他爸买回来的早餐,就看见了一脸胡子的他爸被他妈拎着耳朵训了老半天,他爸看他吃完连忙带着他去做了各项检查,身体指标确实一切没问题之后,秦随遇就莫名其妙地开上了自家的车,载着他妈往老家开去。
大梦初醒一般,秦随遇感觉一夜睡过来整个人就像是重新打了气的气球一样,干劲十足,精神饱满,年轻人就是这样,体力好恢复得快。
秦随遇婉拒了几次他妈要再给他量量体温的要求,开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到达了他们的老家。
来之前,秦随遇的妈妈已经跟秦随遇的大姑打了电话,这会儿大姑正在家等着他们。
现在时间也没有太晚,这会儿也就才九点多,秦爸爸除了有这么个姐姐,以前还有一个哥哥,也就是秦随遇的大伯,只可惜他也已经去世了。
只留下了一个堂弟,叫秦随年,原本想叫而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叫成,反而随了秦随遇中间这个字。
堂弟秦随年这会儿在上高中,一直就住在大姑家,秦随遇之前有跟他爸说,让秦随年搬到他们家去住,可是因为秦随年是在镇上上的高中,搬到他们那去,没有户籍上不了学,所以才说定,让秦大姑先照看着,等以后秦随年考到大学之后,如果在他们那个城市的话,就去他们家居住。
这会儿秦随年已经去上学了,秦大姑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秦随遇的车停下来,还不等车停稳就已经走到了窗户前,高声招呼着:“小鱼儿,你妈跟我说你昨儿发烧烧了一夜,可把我给吓死了,这会儿怎么样?开了这么久累不累?是真恢复了吗?别硬撑啊。”
秦随遇看着他大姑也有些高兴,兴致一来就开始吐槽:“差不多,我就是撑不住我妈也得给我撑住了,然后过来呀!”
秦妈妈下了车听到这话,走过来轻轻地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你这臭小子,一来就编排我。”
看秦随遇和大姑都是一脸笑意,秦妈妈这才冲着听大姑问:“你家柒柒和玖玖呢?”
陆柒柒和陆玖玖是秦大姑的龙凤胎儿女,秦大姑笑着说:“他俩跟着随年去学校了,回头放学随年带他们一起回来!”
秦妈妈也笑:“那中午能见见!大姐,东西帮我们准备了嘛,我们现在就去。”
秦大姑也不耽搁,知道秦妈妈的性格,从院子外面提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出来,递过去说:“前两天下了雨,那边路可能不太好走,不过山泉旁边修了一条新的路,你从它旁边走,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秦妈妈拒绝:“不用了大姐,辛苦你今天中午做一点菜,咱们娘俩就在这吃了。”
秦大姑连忙摇头说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呀?是我娘家来人了,都是一家人!老陆中午我也让他带两个菜回来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吧,这阵子正好也没什么人往墓地那儿去。”
秦妈妈点头,接过塑料袋就招呼秦随遇:“小鱼,快跟我走,咱们上你爷爷奶奶那儿去。”
在这种事上秦随遇一向态度是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将车停好之后就跟着他妈往他大姑家后面的半山腰上去。
他们秦家的爷爷奶奶,一直就是住在村子里的,爷爷奶奶以前一直是农民,在秦随遇还小的时候,跟着他爷爷奶奶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爸他妈都有工作,都很忙。
爷爷奶奶照顾过他,所以他对爷爷奶奶也有印象,他还记得在他八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爸爸已经在医院当医生了,但是爷爷得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恶性肿瘤,没有办法治愈。
爸爸熬了好长时间,想了很多办法,求了很多人,都没有挽留住爷爷的生命,而在爷爷走后不久,奶奶就郁郁寡欢的跟着去了。
家里的老房子空了下来,大伯前两年也离开了,留下了一个秦随年,大伯母改嫁没有再回来,秦随年就一直跟着大姑家生活。他们家出生活费。
因为害怕触景生情,也因为工作确实忙碌,他爸他妈商量了一下,他妈就当了家庭主妇专门带他,他爸就很少回来了。
只不过两家关系还是很亲。
村里的墓地统一在半山腰上,村里所有人死了之后都埋在这里。
虽然现在这里到处都流行火葬,但是他们这里因为比较偏,也没人管得那么多,所以他爷爷奶奶是睡在他爸挑的上好的楠木棺材土葬的。
沿着他大姑说的山泉边一路往上走,越往上,山路越不好走,山泉的水流却越清澈。
秦随遇上次过来还是他考上大学的时候,转眼三年了。来到这里,他才觉得他自己有些不孝。
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妈往上走,平时走这么多路,他妈肯定很累了,这会儿他妈就像吃了大力丸菠菜一样,一声不吭地猛往前冲。
秦随遇心里感到一阵温暖,秦妈妈为了他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做。
两人一前一后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墓地。也亏没有像大姑说的那样路太难走,因为下过雨,草长得也非常快,小路上铺满了新长出来的小草,脚踩在草上并不会让鞋底沾满泥泞。
这里有十好几排墓地,他爷爷奶奶的墓就在第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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