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壁灯让望不到尽头的酒店长廊明暗交错,像是在一只赤练蛇的腹腔。
一对男女歪歪斜斜地扶墙而来。两个人都喝醉了,只是男方醉得更厉害,不得不依靠女方的搀扶。只见他身量细高,五官俊美,发型,配饰,衣品都无不考究,品味纯熟使他身上的西装优雅洒脱中透着低调,正值最好的年华又让他耳边,手指和手腕上的配饰夺人眼目。他脸颊微红,西服大敞,身体时不时歪靠在墙上,又不服输地用手臂推开墙。脸庞偶尔微微抬起,被壁灯照亮,微皱的眉头和紧闭的薄唇,显示他平日里并不像此时这样失态,而是个克制自律的人;时不时扶住墙壁的手指修长整洁,却骨感有力,似乎表明他也是从底层一点点打拼,做到现在养尊处优的地位。且不去猜测这个男人的人生经历,此时他正不胜酒力,急需一张舒服的床。如果不是身边有个苗条性感的女子在搀扶他,估计很快会载倒在地。但是两个人身高体格差距太大,女子本人也醉得脚跟不稳,使得两个人在不宽的走廊里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门口,一声悦耳的电子音,房间门被划开了。女子扶着男子好不容易挨到床边,让男子仰面躺下。
房灯没开,只有玄关处的光躲过女子的轮廓斜斜地落在男子身上。他很高,但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纤瘦,但是宽肩窄胯的身型,在西装和衬衫的包裹下依然俊秀挺拔。乳胶床垫的舒适让他不禁屈起一条长腿,皮鞋踩在洁白的床单上,俊眉皱了皱,呢吶了几声,又像婴儿一样舒展开,脸舒服地侧向一边,隐藏在阴影里,睡着了。这一偏头,细长的脖子从领口露出,笔直的脖筋微微跳动。西装上衣散乱地摊开在身下,衬衫下摆依然掖在西裤和腰带中,只是被男子肆意的睡姿拉扯得呼之欲出。衬衫修身的版型和纯棉的质地勾勒出男子细长的腰肢,西裤充满质感的纹理和褶皱也随着男子恣意的睡姿起伏着。
女子不觉看得脸红,她和他素味平生,只是在酒会看上了眼,所以调情,饮酒,又理所应当地送他回房间。但是他醉成这样,也许她应该离开,但是,别说挪动脚步,就是眼睛也无法移开……她为自己找借口,是为了让他躺得舒服一点,十只纤纤玉指帮他把领带松开,又利落地解开两个衬衫扣子。男子纤长笔直的锁骨露出来,深深的锁骨窝隐藏在黛色的阴影里,他的体香伴着马鞭草古龙水的气息,混合着薄荷烟草和苦艾酒的味道,一下子弥漫整个房间。
这气息甜蜜又苦涩,清新又堕落,忽而浓烈到头晕,忽而又捕捉不到,捉摸不定地冲撞着女子的神经,她的心跳声大到脑仁疼,呼吸也乱了起来,本来迷离朦胧的美目睁得大大的,被酒精湿润的眸子如同颤动的镜子,里面只映出男子衣衫不整又俊美的醉颜。
她情不自禁俯身上去……
地上的高跟鞋歪歪斜斜地倒着,银色的连衣裙覆盖在上面,像一座冰山。裙子上的每一个亮片都是一面小小的镜子,弱弱又暧昧的闪动着千百个迫不及待的身影。
一声惊叫打破了这玫瑰色的骚动,随后是一声闷响——女子跌到了地毯上。她上身只着内衣,口红模糊在唇边,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床上的男子也醒了,用另一只胳膊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解到底的衣扣,扭过头,表情晦暗不明地看着地上的女子。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女子见状惊魂未定,边道歉边摸索到自己的连衣裙,一把抓过胡乱套上,又捡起自己散落的高跟鞋,歪歪倒倒地跑向门口。
刚打开房门,女子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被用力一扯,后背撞在了墙上。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双手就被按住,嘴唇也被堵住,那让人晕眩的薄荷烟草和苦艾酒的味道再次笼罩住她,倾注向她……
房间的门,缓缓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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